郡夫人聽後,拍了拍心口,順了一口氣:“那便好那便好,還迴來就行。”


    說完,便起身說:“正好他的院子還沒有完全收拾出來,今天剛收到消息便讓人緊趕慢趕地收拾,許多地方都還沒有顧及到,難免有疏漏的地方,一些用的物件也沒重新換,這下也能好好地弄一弄。”


    “翠紅,我記得有一件青釉蓮花的香爐,你給我找出來,擺在重霜房裏”


    “還有,這都臘月了,鬥篷大氅冬衣都要安排上,我見過那孩子,我知道他大概的身量,先做幾件鬥篷披風出來,用我新得的狐狸毛”


    “把伯爵府的帖子推了,這幾天有事,都不去了”


    郡夫人一邊說著,一邊走出去招唿人。


    時子原驚訝地看著一直端莊持重的母親這副風風火火的樣子出去安排人,心中好奇更甚了。


    他又看了看仿佛鬆了一口氣生怕人不來的祖父,忍不住喊:“祖父、爹!!”


    “到底怎麽迴事,我什麽時候多了個表弟?!”


    


    石頭巷,吉祥居。


    元問渠聽完元四四帶來的消息,看著手邊的花草,說:“知道了,這件事小霜已經和我說過了,早晚的事。”


    元四四:“原來你知道啊,嚇我一跳,我隻是覺得這樣做會不會暴露的太早了?而且元成青本來就與太子走得近,這次時重霜被任命為太子侍讀,會不會有點不妥?”


    不怪他多想,實在是時重霜初到京城,睢陽這麽多達官顯貴,他根基太淺,許多事情連他都知道沒有人脈不好辦。


    元問渠自然知道元四四在想什麽,說:“這不是有國公府在他背後坐鎮嗎?有了這一層關係,許多事情會順利得多,而且,我讓人去查的事情也有眉目了,這次小霜去東宮,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元四四沒再說什麽,看著元問渠胸有成竹的樣子,心想還是自己格局小了,遂決定以後都不在質疑元問渠的決定:“行,那我就放心了。”


    說完,元四四想了想,決定還是要告訴元問渠:“那個,自從我變成人出現在你身邊,很多能力都受到限製,最近到了睢陽以後,打開主係統也越來越難了,如果你有想知道的事情,一定要早點和我說,我要提前查。”


    “嗯。”元問渠,“本也也用不到你,我一貫當你是個隻會吃喝玩樂的廢柴‘係統’。”


    元四四:“……”


    倒不必如此直接。


    花房的門忽然被打開,兩人齊齊看向門外。


    元四四看向門外站著的人:“時重霜?你怎麽……”


    時重霜看了一眼元四四。


    元四四抬手秒懂:“行,不打擾你們,我去找小淨懸,走了。”


    花房的門被關上,元問渠手還拿著剪刀正在修建枝葉,眼神輕顫,笑著看他:“怎麽迴來了,沒去國公府?”


    時重霜走上前,一把抱住元問渠,唇貼在元問渠頸側:“先生,我想你了。”


    從皇宮出來之後,這種欲望愈加地強烈。


    紅牆綠瓦,巍峨的城牆,如出一轍的宮殿,夢裏的場景忽然從記憶深處冒出來,讓他在那裏多待一刻都是煎熬。


    他要親眼看到先生還在這裏等他,而不是隨時會投入別人的懷抱,肆意被人撫摸親吻。


    “先生,我很想你。”他低聲說。


    元問渠迴抱住時重霜,蹭了蹭:“不過半月不見,這麽想我?”


    時重霜情緒平複,又恢複了從前的模樣,他抱起元問渠,將他放在花房中間的桌子上,克製地隻親了下眉心:“ 關州的事情結束了,隻想趕緊迴來見先生。”


    元問渠抬眸,指尖劃過時重霜凸起的喉結,道:“是想見我,還是想親我?這麽克製?”


    時重霜不再猶豫,低頭親上元問渠嘴唇,攻城略地。


    這一下親得重極了,仿佛要把這半月來的思念都給發泄出來,時重霜不再保留著力道,每一寸地方都給顧到,恨不得將元問渠揉進身體裏,再也離不開。


    元問渠唿吸急促,許久沒有這經受過這般重的力道,他一時間沒適應過來,差點喘不上氣來。


    時重霜放開他時,一時間沒控製好力道,把元問渠嘴唇親得通紅,上麵還掛著水漬,眼尾似乎都浮了一層紅,氣喘籲籲。


    他迴過神來,才發現衣裳下擺都已經被撩開了。


    元問渠踢了他一腳,罵道:“猴急,不去國公府就為了來我這裏親一嘴,我怎麽不知道你這麽沒誌氣?”


    第79章 想不出標題*3


    時重霜一連三日都沒有出吉祥居,整日裏粘著元問渠廝混。


    前幾日元問渠身上的毒又犯了,但時重霜並未在元問渠身邊,之所以知道還是無意間發現先生手臂上的咬痕,他這才知道當初就給先生的血已經沒有了,這次是元問渠硬生生挺過去的。


    時重霜愧疚地無與倫比,表麵看不出來,其實心底異常心痛。


    “沒有下次了,先生。”時重霜摸著元問渠手臂上的牙印,輕聲說。


    元問渠隻笑了笑:“傻瓜。”


    之後元問渠幹什麽時重霜都親力親為,穿衣吃飯皆是親力親為。


    對比,元問渠非常無奈:“我還沒有柔弱到這個地步。”


    而時重霜通常不說話,隻用一雙鳳眸可憐兮兮又殷切地看著元問渠。


    元問渠撐不了多長時間便舉手投降了,任由時重霜為自己係上裏衣的帶子自己蹲下親自為自己穿鞋。


    這段時間兩人異常黏糊,固然兩人也並未做到最後,但大多數時間其實是時重霜一直在顧及著元問渠,動作間總是小心翼翼的。


    元問渠也知道自己的身體情況,隻能將心底的欲求不滿壓下來。


    而就在時重霜蝸居在石頭巷的這幾天,全然不知自己的名字已經在京城子弟中徹底傳開。


    也許是知道的,隻不過時重霜並未在意罷了。


    近來新開的滿月樓頗受各界名士的歡迎,樓內俱是清倌,但琴棋書畫首屈一指,此外茶飲酒水吃食也是一絕,不知不覺便成了這些富家子弟聚會宴客的首選。


    今日由曹淮序做東,邀請時子原和元成煜來滿月樓為陳微崖慶祝升遷迴京,本隻是想他們幾個簡單地搓一頓酒,誰知半路殺出來個何玉靖,這位仗著是宰相府何生環唯一的孫子向來在睢陽城內無法無天。


    今日被他撞到了,硬生生成了睢陽官宦子弟聚會享樂的借口。


    元成煜倒是天不怕地不怕,第一時間就表達了不滿:“他和陳微崖素來無交集,何玉靖既不是官又不是友的,臉倒是挺大。”


    曹淮序頗為無奈地笑了笑:“可不是大得很嗎?”


    時子原道:“算了,今日就當讓微崖見見人了,改天我們再一起喝酒。”


    元成煜忍下來,哼了聲,撩開衣袍入座,悶頭喝酒去了。


    時子原張望:“話說,微崖還沒過來嗎?”


    “大忙人,自從打關州迴來,一心撲在公務上,聽說到現在連家都沒迴去過,還是侍郎大人親自去將他從一堆文書裏扒拉出來見了一麵。這次要不是淮序再三邀他,八成到年關我們也未必能見上他一麵。”元成煜說。


    曹淮序笑了笑:“挺好的。”


    起碼不再整日裏借酒消愁了。


    門口一陣喧嚷,一群人簇擁著中間一身白色狐裘,發束金冠的男子進來,他眉心微暗,眼下泛青,一雙略微下垂的眼懶洋洋掃視著樓內角落喝酒的三人,明明是人畜無害的模樣,但笑起來總讓人覺得陰邪,何玉靖現在元成煜麵前。


    “殿下怎麽隻顧在這犄角旮旯裏喝酒,昨日先生布置的功課也不知學會了沒有,明日先生可是要檢查的。”


    元成煜眼前投下一片陰影,他喝酒的手一頓,抬眸就見何玉靖大爺似地說教,心中一頓時氣不打一出來,冷笑出聲:“你擔心我,不妨還是先顧著自己吧,我可不會一篇孟子三天都背不出來。”


    何玉靖被一頓諷刺,臉上依然還掛著笑,眼神卻漸漸陰沉下來,轉身坐在元成煜斜前方的桌前,說:“各位也都到了,今日前來是為咱們的陳知府陳微崖,哦,現在已經是國子監祭酒了,此次特意為他舉辦擢升宴,怎麽也不見他大駕光臨啊。嗯,曹大人知道嗎?”


    曹淮序道:“興許被什麽事務絆住了手腳也說不定。”


    話頭打開,便有人舒展你和杆子往上爬,附和道:“想來陳大人也是大忙人,怕是沒時間見我們這些,不學無術的人吧。”


    “破格擢升,要學的東西定然很多,不然搞砸了到時候麻煩的還是他自己……”


    “不過陳微崖向來眼高於頂,怕是也不會將咱們的好心放在眼裏。”


    這件事說來話長,早年陳微崖天不怕地不怕的,最看不慣以何玉靖為首的這些紈絝浪蕩子,由一次和睢陽一些清流學士對詩,被這些人三言兩語的下流話給攪亂了興致,陳微崖當場發作,斥罵這些人說是不學無術的下流廢物。


    自此梁子也就結下了,在陳微崖離京前,陳微崖作為何生環的門生,這些人還時不時就要陰陽怪氣找上幾次麻煩才罷休。


    如今陳微崖和何生環鬧掰早就是擺在明麵上的事,這群人說話也就更沒了顧及。


    眼看著話說得越來越離譜,時子原忍不住道:“陳微崖當上祭酒那也是聖上的旨意,你們如此貶低,是不滿意陛下的決定嗎?”


    “”


    “我們可沒有這樣說,陳微崖這次立了功,又有個貴妃姐姐在後麵幫襯,這祭酒是怎麽來的,還指不定是因為什麽呢。”


    “對吧?”


    何玉靖不置可否,狀似無聊地把玩著手上的一串玉核桃。


    時子原繃緊唇角,說:“你們不過是心中嫉妒,有意貶低罷了,有本事自己也去做啊,看你們能不能辦成陳微崖那樣。”


    誰知那人一臉無辜:“那自然是辦不成的,再說,陳微崖能有此功勞,可離不開你那有本事的表弟啊。”


    “說起來這個,你見過你表弟了嗎?聽說年關之後便會去東宮做太子殿下的侍讀了,倒是比你這個正兒八經的蔭官有出息多了,你爹也太偏心了些。”何玉靖似是想到什麽,一臉戲謔地看著時子原說。


    “說不定以後你還要受他照拂呢。”


    “而且別怪兄弟沒提醒你。”何玉靖對時子原說,“你爹怎麽就在這麽巧,去一趟關州就給你領迴來一個表弟。”


    “別到時候,此表弟非表弟,而是‘弟’啊。”說完,何玉靖笑起來,眼中滿是戲謔。


    時子原忍無可忍,一拍桌子站起來:“何玉靖,你別亂造謠!”


    何玉靖聳肩:“說說而已,你還當真了,不過隨口一說,開個玩笑罷了,時大人正直,大家都曉得的。”


    時子原聽得一肚子氣,背著手就要離開,反被何玉靖叫住:“聽說你那表弟來的時候連老將軍都出門迎接,結果反被放了鴿子,真不知這人是有多大的麵子,我看子原你啊,可要小心些嘍。”


    時子原被氣得笑出來,他小心什麽?


    何玉靖話裏話外全是他這表弟對他有多大的威脅,明擺著的挑撥離間,當他真這麽容易上當不成。


    他還不至於為個未及冠的表弟就親人離隙,心有芥蒂。


    掉份兒。


    時子原心中更是不屑,何家的陰私他不是沒聽說過,何玉靖他爹風流之名誰不知道,為何隻有他這一個兒子,鬼都知道裏麵有貓膩,這種爭權奪利的把戲他更是看不上。


    曹淮序心中看得明白,知道何玉靖就是單純來找事的,看互嗆的差不多了,他上前勸說:“今日既是為微崖辦的慶功宴,諸位應該高興才是,別傷了和氣。”


    不知是不是陳微崖早就知道何玉靖會出現,宴席開到一半元成煜就拉著時子原離開了。


    隨後曹淮序也離開了,徒留下何玉靖一行人。


    這場慶功宴不歡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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