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晚膳,在老觀主疑惑的眼神中宋玉塵借來了煉丹房。


    一天之內耗盡了神魂不說,連玉皇樓都幹光了,現如今他已然得罪了魂塚的人,雖然對方已經離去,但不能保證不會去而複返,宋玉塵覺得還是得盡快恢複一些才是。


    除了借煉丹房之外,宋玉塵還得借來一個負責燒火的下手,最後在老觀主的推薦下,宋玉塵選了那個小胖子道士,名叫黃桓。


    小胖子當然是一百個不願意,他可是聽馬師兄說了,說那姓宋的家夥經常出入煙花之地,便是染上了花柳病也說不定。


    一想到這個,小胖子道士頓時憂心忡忡不已,剛才吃晚飯的時候,那姓宋的家夥居然彈了一下他的耳垂,不知道會不會被傳染上。


    心裏頭懷著各種心思,小胖子道士木訥的站在丹爐前,耷拉著小肥臉,宋玉塵在一旁看了有些忍禁不禁。


    宋玉塵聽老觀主說,別看這小胖子道士年紀小,但控製丹爐中的火候功夫,卻是在道館之內屈指一數的,宋玉塵笑著拍了拍小胖子道士的肩頭,叫他開始燒火。


    被宋玉塵這麽忽然一拍,小胖子道士嚇了一大跳,閃到一邊後迴瞪了某人一眼,但不情願歸不情願,燒起火來還是很認真的。


    宋玉塵點了點頭,轉而把注意力放在煉丹所需的藥材之上。


    老觀主平日裏少有煉丹,所以這丹房裏也沒有多少可用的藥材,但總算還是湊齊了宋玉塵想要的幾樣。


    閑來無事,宋玉塵翻閱了一下流雲觀幾百年來所留下的丹方,發現多是平庸之作,倒也有一兩個丹方稱得上出彩,但其主要功效都是增壽元用的長生丹,對他宋玉塵沒有多少用處。


    憑借著之前的記憶,宋玉塵思忖了片刻,然後用丹房之內原有的筆墨開始寫起了丹方。


    小胖子道士黃桓正好抬頭看見,發現那家夥在哪裝模作樣。


    小胖子道士心裏冷笑,這腹中空空的草包還裝起高人姿態來了,這丹藥豈是雖都可以煉的?也不知道師傅他老人家是怎麽想的,居然還真答應把丹房借來了這家夥,這萬一要是把整個丹房都炸嘍,那流雲觀到時候哭都沒地方哭去。


    宋玉塵寫到一半,腦子似乎忽然短路了一下,有個東西想不起來了,便向小道士問道:“小黃子,本公子問你個事,你這道觀裏可有丹砂,我怎麽不見這丹房裏麵有,要是有的話是朱紅的丹砂還是黑丹砂?”


    宋玉塵環視一周,確實沒有看見有丹砂,話說這丹砂不是丹房常備有的東西嗎。


    聽到這話後,小胖子道士當時就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家夥果然是草包,居然連丹砂這樣最基礎的問題都好意思問出來。


    “貧道叫黃桓,不叫什麽小黃子。”小胖子道士沒好氣地說道。他才懶得迴答那家夥那麽白癡的問題,竟然這個東西都不懂,要是一會真讓他煉起了,肯定會把這丹爐給炸了,說不定他在一旁燒火也會因此受到牽連。


    “喲,還貧道呢。”宋玉塵不禁覺得好笑,一臉壞笑地說道:“你可要想好了,剛才你師傅叫你進來的時候是怎麽交代你的,是不是叫你什麽事情都得聽從本公子的,你要是不告訴我,我這就找你師傅告你去。”


    “你...”小胖子氣得癟起了嘴,但終究還是告訴了那混蛋,“在隔壁的柴房。”


    “去,拿個二十斤過來。”宋玉塵指手畫腳道。


    小胖子道士冷哼一聲,跺著腳就去了。


    過了一會,小胖子道士還真提了二十來斤重過來,宋玉塵一看,是朱紅色的丹砂,當時就歎氣一聲。


    將丹砂重重擱置在地上後,小胖子道士瞧見那家夥一臉失望的表情,下意識地就刺了一句:“宋公子該不會是以為這丹砂是黑色或者金色的吧,連丹砂是朱紅色這一點都不知道,宋公子確定是到這裏來煉丹的?”


    宋玉塵微微一笑,走上前,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小胖子道士的肥嘟嘟的腦袋,笑罵道:“看你個小黃子一副老實結巴的模樣,沒想到也是這麽的狗眼看人低,本公子就這麽讓你不瞧好?可別忘了,你師傅對我還稱讚有加呢。”


    小胖子努了努嘴,用手摸著其實一點都不疼的腦袋,沒有說話。


    其實他是想迴刺那家夥一兩句的,但發現如果自己因為剛才那句話而去罵這混蛋的話,似乎會連帶師傅他老人家一起罵,不妥不妥。


    看到小胖子道士又認認真真地迴去燒爐子去了,宋玉塵拿手抓了一把丹砂起來,輕輕掂量了一下,同時說道:“小黃子,剛才你小子的意思可是說這天下的丹砂都是朱紅色的?所以以為本公子草包連這個都不知道?嗬嗬,本公子實話與你說,這丹砂還真不是隻有這朱紅色一種,方才你小子雖然胡說八道,但卻正好讓你小子給猜中了。”


    小胖子道士抬頭看了那家夥一眼,一臉傻子才信你說的表情。


    宋玉塵一笑置之,借著說道:“這丹砂呀,除了這最為常見的朱紅丹砂之外,還有另外兩種,而那兩種的顏色正好就跟你小子之前說的那般,一個黑色,一個金色。”


    小胖子拉下自己的耳朵,懶得去聽某人的胡說八道,這天底下哪裏有什麽黑色和金色的丹砂。


    掂量好了所需分量之後,宋玉塵按照丹方上所寫的入藥順序,先將丹砂放入丹爐之後,然後笑著說道:“你小子還別不信,出去之後你不妨去問問你的師傅,額,算了,估計你師傅也沒見過,算了,本公子懶得跟你小子說這些,你小子愛信不


    信。”


    說實話,當看到這些丹砂都是朱紅色的時候,宋玉塵心裏是有些失落的,因為在朱紅、黑、金三種丹砂裏頭,這朱紅色的一種是最次的,若是按照他宋玉塵的提煉要求,這二十斤都不一定夠,而且這提煉出來的效果還遠不及黑色和金色兩類。


    當然,宋玉塵也知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畢竟不是天界,黑色他不知道這地界有沒有,但金色的丹砂卻是隻能在天上才能見到,而且即便在天界也是極其稀缺的東西。他當時也是在太上老君的煉丹房裏見到的,足足有六百來斤,堆在那裏金光閃閃,儼然就是一座金山。即便是見過世麵如他宋玉塵,當時也忍不住讚歎一句,真他娘的敗家。


    聞言,小胖子道士肥嘟嘟的臉上表情很是精彩,心裏頭悄悄嘲諷道:“明明就是個大草包,還裝得好像真有那麽迴事似的,居然還敢說師傅他老人家沒見過,要是連師傅他老人家都沒見過的話,你個宋草包可能會見過?真是臉皮厚如城牆。”


    開始煉丹,宋玉塵也是格外的專注,不再與小胖子插科打諢。說到這煉丹,在太上老君的指導下他是煉出了兩三種極品仙丹不假,但真正說到煉丹的經驗,他宋玉塵還是個菜鳥,所以在這煉丹的過程當中,他必須做到心無旁騖。


    過了大概有個一個半的時辰左右,在小胖子道士的臉都快要被火烤得熟透的時候,宋玉塵終於煉好了。


    到了要開爐取丹的關鍵時刻。


    如果說煉丹分一百步走,那麽開爐取丹就是這一百步中的最後一步,宋玉塵現在已經走了九九步,就差這最後一小步。


    但一直以來,很多煉丹術士都是在這最後一小步失敗的,且這失敗的可能性還大得很。


    更嚇人的是,這開爐取丹的同時也是最容易炸爐的時候。


    所以小胖子道士早已溜到了遠遠的門口,他心裏已經打定好了主意,隻要稍有不對,他就開門跑人。反正師傅隻是讓他來燒火,又沒有交代說要等到開爐取丹之後才能離開,而現在火已經燒完了。


    宋玉塵深吸一口氣,害怕說不上,但心裏頭還是有些小緊張的。


    “嗡...”丹爐打開,發出一聲沉悶的嗡響。


    小胖子道士如驚弓之鳥,想都沒想就趕緊把門打開,準備跑路。


    但腳剛邁過門檻,他就恍然了,“咦,不對呀,這不是炸爐的聲響呀,應該驚天動地的才對呀。”


    小胖子道士緩緩轉過身子,瞧見那青衣白麵的書生手中拿著三粒豌豆大小的丹藥,丹藥呈現明黃色,認真地看的話似乎又帶有一絲朱紅色,應該就是丹砂的顏色了。


    三粒丹藥色澤光亮,不似俗物。


    小胖子道士臉上一副活見了鬼的驚駭神情,“這...,煉成了?這就煉成了?這不可能呀。”


    更讓小胖子道士震驚的是,在那家夥開爐取丹之後,整個丹房頓時彌漫著一股淡淡的丹藥香氣,這可是上品丹藥才能有的特征。


    “不對不對,一定是我眼花看錯了,就這草包怎麽可能煉製出上品的丹藥來。”小胖子道士拿肥嫩嫩的手背用力的揉了揉眼睛。


    重新睜開雙眼,隻見那青衣白麵的草包一邊把玩著那三粒上品丹藥,一邊朝著自己走來,那家夥臉上賤笑著說道:“來小黃子,這粒是本公子是賞你的,不用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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