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打車來到了一家名為“橙子網絡”的網吧,這是一家學生們最喜歡光顧的網吧,配置不算太好,但環境卻是盛禦中學所在的城市中最好的。裏麵咖啡、奶茶各種飲料應有盡有,這好像是現在的網吧的基本配置。但在那時,在這上網的確是一件奢侈和享受的事,就連坐的椅子都是那種柔軟的躺椅。


    推開網吧的門,首先看見的就是一個大理石堆砌的吧台,裏麵坐著一個大概隻有不到20歲的女網管,在看著無聊的電視劇,再往裏去就是4排依次排列有序的7英寸和32英寸不等的嶄新的電腦。二樓是衛生間和6排電腦和小商品區,還有一個收費的裝有按摩椅的休息區。


    韓辰三人推開網吧的門,在吧台問了一下價格,收費標準是5塊錢一小時,因為還要迴校,所以不敢玩太長時間,所以每個人隻要了兩個小時。網管看著他們不是成年人,就用了假的身份證號開了三台電腦。看樣子已經見多了未成年人來上網,問也沒問。進去的時候,煙霧繚繞,著實嗆到了三個人,韓辰很排斥這種氣味,異常難聞。那時的他並不知道自己以後會抽煙,而且有很大的戒不了的煙癮,他以為,他永遠都不會沾那玩意兒。


    韓辰沒有像蕭玨和譚宇飛那樣,打開電腦就去打遊戲,他點開了一個網站,看電影,是那種外國的電影,叫。


    “你怎麽不打遊戲?”蕭玨問他。


    “我不會打,也不想打。”


    譚宇飛戴上招唿蕭玨趕快登錄遊戲,蕭玨沒有再理會韓辰,和譚宇飛專心打起了網絡遊戲。


    電影看到最後,韓辰淚水充滿眼眶,幾度哽咽。


    “你咋還哭了?韓辰。”譚宇飛紮下耳機問他。


    “沒事,看電影看哭了。”


    “什麽電影啊,有那麽感人嗎?”


    “。”


    “一聽就不是什麽好片子,還不如看奧特曼呢!”蕭玨和韓辰開玩笑地說。


    “哎呀,你們打遊戲吧”,韓辰看了一眼時間,提示他們說:“再過半個小時咱們就該迴校啦!”


    “知道了知道了!”兩人異口同聲迴答他。


    韓辰在最後半個小時選擇了聽歌和瀏覽自己喜歡的作家的資料,看看有沒有出什麽新書,他實在不知道自己還能再做些什麽了。


    韓辰的旁邊坐著一個20多歲的女人,嘴裏叼著女士香煙,脖子上一個很明顯的蠍子紋身,韓辰不敢去看她,隻能用餘光觀察她。他不明白為什麽一個女人要選擇抽煙和紋身,他覺得這是很不可理喻的事。還有一件事他想不明白,為什麽男人抽煙紋身就很正常就沒有那麽引人注目,而看見女人抽煙紋身則感到不適應呢。他在心裏反問自己,可能是中國的傳統文化所致的吧,他想要擺脫這種中國傳統思想,殊不知多年以後,他依舊沒能完全擺脫掉他曾經嗤之以鼻的想要擺脫的思想。


    半個小時後,時間就到了,電腦也自動關機了。


    “咱們走吧。”韓辰從椅子上坐起來說。


    兩個人躺在舒適的躺椅上,不想起來。


    “該走啦,現在都下午四點多了!”韓辰又說了一遍,聲音提高了幾個分貝。


    “好,知道了,我的辰哥。”蕭玨離開椅子,去了衛生間,譚宇飛也跟著去了衛生間,韓辰自己先走了出去,網吧的煙味實在太重了,甚至被嗆得頭暈。


    “咱們是打車迴去,還是走迴去?”譚宇飛問韓辰。


    “走著迴去吧,我頭有點暈。”韓辰說,他這是第一次去網吧。


    “嗯,我也有點。”蕭玨應聲說道。


    “被煙味熏的了吧?沒事,多去幾次就好了,一開始我也這樣。”譚宇飛說著自己的情況。


    “我不想去第二次”,他們邊走邊說著,“太難受了!”


    “我打賭,你不僅會去第二次,還會去第三次、第四次等等。”譚宇飛說。


    “我也賭阿辰以後會去。”


    “好,賭什麽?”


    “老蕭你說賭什麽最好?”譚宇飛賊眉鼠眼的問蕭玨。


    “我想想啊,如果你輸了,請我們吃三頓麻辣燙,還要叫上林以諾和葉蘇晴她們四個。”


    “如果你們輸了呢?”


    “如果我們輸了,那我和老蕭請你們吃一星期麻辣燙,每天一頓。”譚宇飛的賭注脫口而出,驚掉了蕭玨的下吧,要是他們輸了,兩個星期的零花錢就沒了。


    “賭就賭唄,拉上我幹嘛啊?我沒多少錢的。”蕭玨裝出一臉可憐的樣子說道。


    “沒事,你就放心吧,阿辰他肯定會輸的”,譚宇飛把手搭在蕭玨的肩膀上接著說道:“就算咱們輸了,麻辣燙的錢我出就是啦,沒事,看把你嚇得!”


    “好,這是你們說的,到時候輸了別不認賬啊!”


    “誰輸了誰不認賬誰丫就是孫子,怎麽樣?!”


    “ok,一言為定!”


    五點鍾,太陽就要為月亮的出現而準備退居幕後。


    冬日裏的黃昏總給人一種蒼涼的感覺,像是千帆過盡,像是繁華褪去,像是伊人走後所剩的蒼白等待。


    韓辰和譚宇飛三個人在五點三十分趕到了班裏。班主任不在,教室裏的白熾燈亮著,人還沒全部到齊,用清秀的字體寫好的不知對錯的答案,靜靜地放在韓辰和譚宇飛的書桌上。


    “你的試卷,葉蘇晴讓我放在你桌子上的。”韓辰經過林以諾的座位時,林以諾小聲告訴韓辰。


    “哦,知道了。”韓辰順口迴答她說,“她什麽時候來的?”


    “三點多。”


    “哦。”


    韓辰走到自己的書桌前,仔細翻看著試卷,發現最後一道應用題做錯了,拿修改液把正確答案改了過來。


    晚自習第一節下課,韓辰和譚宇飛還有蕭玨在班門口聊天,眼睛時不時往三班看去,不一會兒,葉蘇晴就出來了,和林菀一起。


    林菀想要拉著葉蘇晴過來和他們站一塊兒說話,卻被葉蘇晴拉住,用眼神示意身邊人多,最好不要過去,避免被其他人看見。雖然沒有過去,但葉蘇晴的眼睛卻並未離開韓辰,心不在焉。兩人邊和旁人說話,邊看著對方,眼睛裏充滿了想念和濃濃的愛意。


    一邊厭煩著這種地下式的戀愛,一邊享受著這種神秘而又刺激的感覺,一邊又妥協著學校的規矩。


    那時,他們隻說喜歡,就算一個人都要偷偷摸摸的。不像現在,你喜歡一個人沒兩天就說愛ta,或者是“你愛我嗎?”“你會永遠愛我嗎?”愛的別致精巧,似乎也就失去了原有的珍貴。慢慢的,說的多了,心裏就會有點空落落的,無法讓人相信是真還是假。然後再慢慢的,時間一長,上麵的情話就演變成了:“我真的愛你!”“你真的愛我嗎?”“你真的會永遠愛我你嗎?”


    “愛”與“真的”這兩個簡單的字眼最終成為了讓人哭笑不得的組合。


    而在十幾歲的時候,比愛淺上幾層的喜歡,卻足以把兩個少年彼此的心裝滿。


    甚至於說,簡單的想念都會讓彼此開心的徹夜睡不著。


    晚自習放學後,葉蘇晴站在四班門口,沒有朝裏麵看,隻是靜靜地等待著,等待著看見那個男生幹淨的臉龐和聽見他溫柔地叫她名字的聲音。


    “我餓了,陪我去二樓的超市買點東西吧,今天下午沒吃飯。”四班放學後,韓辰走到葉蘇晴身旁說。


    葉蘇晴點點頭。林菀和譚宇飛先迴了宿舍,蕭玨大概知道葉蘇晴來等韓辰,所以一放學,就和蘭婧雪林以諾先走了。


    葉蘇晴緊緊跟在韓辰的身後,到了二樓超市才主動走到韓辰的身邊。


    “你幾點到的學校?”


    “點就到了。”


    “那我怎麽沒看見你?”


    “我和譚宇飛他們出去玩了,一直到五點半才迴到班裏。”


    “哦,好吧。”


    韓辰在貨物架來迴徘徊著,最後挑了一盒包裝精美的巧克力,還有兩個麵包,兩杯珍珠奶茶。


    “現在要迴宿舍嗎?”兩人從超市裏走出來,葉蘇晴問他。


    “咱們轉轉吧,我還不太想迴宿舍。”


    “嗯,行吧。”


    “要是你困了的話,咱們現在就迴宿舍。”


    “沒有沒有,我不困。”


    “嗯...”


    韓辰主動地牽著她的手,下了一樓。


    他們在校園裏慢悠悠的走著,一直走著。


    不知不覺,走到了一樓的餐廳,沒有鎖門。韓辰拉著葉蘇晴徑直走了進去,沒有燈,隻有餐廳外麵的路燈照進來的幽幽微光。


    韓辰走到一個不被燈照到的地方坐在就餐椅上,在黑夜裏,隻能看得見彼此。


    “吃塊巧克力吧”,韓辰拆開巧克力的包裝,拿了一塊放在葉蘇晴的嘴邊。


    “嗯”,葉蘇晴點點頭,“很好吃!你也吃一塊吧。”葉蘇晴也拿了一塊給韓辰。


    白天的拘謹在此時的黑夜裏也就不複存在了。


    “不是巧克力好吃,是和你在一起巧克力變得好吃了。”韓辰溫柔地說。


    葉蘇晴的嘴角上揚,靦腆地對韓辰笑著。


    “卷子在你位置上,看見了吧?”葉蘇晴尋找著話題,問他。


    “嗯,看見了,最後一道題做錯了,正確答案應該是5.98.”


    “哦。你先坐一會兒,我去熱水房接點水,把奶茶泡上。”葉蘇晴拿上奶茶,朝熱水房走去。


    “嗯。”


    偌大的餐廳,隻剩下韓辰,在品嚐著巧克力的香甜。


    過了一會兒,葉蘇晴拿著兩杯冒著熱氣的奶茶迴來了。


    “給,趁熱喝吧,暖暖胃。”葉蘇晴地給韓辰。


    這兩杯奶茶跟韓辰第一次在聯歡晚會買給她的奶茶是一樣的,味道卻多了幾分感覺。


    韓辰把葉蘇晴摟在懷裏,靠在他的肩膀上。


    “在家想我沒有?”


    “想了。”葉蘇晴摟著韓辰的腰紅著臉說著。


    “我也是。”


    “嗯,我知道,你不想我想誰啊!”


    “嗯,對對,你說的沒錯,哈哈!”韓辰笑著說,滿臉的幸福感。


    兩個少年沒有再說話,依偎著彼此,感受著彼此帶來的不一樣的溫暖。


    韓辰看了一眼時間,快要到熄燈的時間了。


    “咱們走吧,一會兒就熄燈了。”


    “嗯。”但是都沒有站起來。


    “該走了,真的要熄燈了。”韓辰握著葉蘇晴的手,說。


    韓辰兩人站了起來,牽著葉蘇晴的手卻沒有放開。


    “我想多抱你一會兒。”葉蘇晴小聲說。


    “嗯,好了,該走了。”


    韓辰把葉蘇晴的頭貼在自己心髒的位置,撲通撲通地跳動著。


    在臨走時。韓辰捧起葉蘇晴白皙可愛的臉,說:“乖,早點迴去睡覺,明天還要早起。”


    葉蘇晴點點頭,心裏滿滿的不舍,盡管這才兩天沒見。


    迴宿舍的路上,韓辰和葉蘇晴兩人分開走著,好像他倆隻是陌生人,僅僅隻是盛禦中學普通的晚歸的學生。


    韓辰放慢腳步,讓葉蘇晴走在前麵,看著她進了女生宿舍。


    天氣依舊寒冷,但心卻像那杯剛接上熱水的奶茶,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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