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彌生辰過得滿意,如今整個人都神清氣爽,見人微笑眉目含情。


    不過嘴還是那般毒。


    "呦,你這是耍刀賣藝呢還是鬧著玩呢。"


    "還有你,長得那般不如人,就好好學法術,你看你學得這是什麽,這個小鴨子是你變出來的?"說罷兩隻手指捏起剛幻化出來的小老虎,嫌棄一拋,重重落地。


    "呦,這是什麽神獸,黑狗?"


    眾人一陣白眼,敢怒不敢言。本來快要過年了,大家心情都很好,卻安排什麽節前考核。


    考核就考核吧,咱努力練習爭取不掛科,這妖孽閑著沒事幹跑這來找事了。


    帶領師弟們學法術的子脫臉色一黯,和梓染相互對了眼色。


    "師父啊,聽說快過年了,這凡間每家每戶都做好吃的,掛花燈,放鞭炮,可好玩了。"子脫一臉諂媚。


    "是呀,師父。還有好喝的槐花酒,香氣繞鼻的動物肉。"梓染那上接話,連連點頭,眼裏放綠光,估計丫比誰都饞。


    宮彌大眼半彌,瞄一眼兩人表情,單純的反問,真那麽好吃好玩嗎?


    嗯!眾人一致肯定,不帶一點含糊。


    美人師父笑靨如花翩纖而去。


    "楊木木,給為師滾過來。"一聲氣吞山河的嗓門。


    慵懶散漫慢騰騰走出來,揉揉眼,幹嘛啊?


    宮彌斜眼一瞥,故作神秘,說人間有好吃的好玩的,要不要為師帶你下山去玩啊!


    好啊。不帶一絲興奮的迴達,還沉浸在她的周公香夢中。


    宮美人狠狠瞪眼,不知好歹的家夥,給為師興奮起來,竟敢這麽散漫。


    "好呀好呀師父,要下山去玩,簡直太好了!"楊木木覺得自己要是一條狗的話,現在尾巴一定搖的能上天。


    "這還不錯,以後天天保持這種狀態,知道嗎"


    美人最後這三個字咬的極重,都能聽到牙齒咯咯作響的聲音。


    "知道了師父!"又是一陣狗尾搖。


    十裏年糕飄香,熙攘繁忙磨肩擦踵,小孩拿著風車人縫中躥來跑去。小販起勁大聲吆喝。


    年味越來越濃,這怕是木木來到這個空間的第一個念頭。真不知道世界中的平形空間裏另一個楊木木過得好不好,有沒有吃飽飯,是不是整天蓬頭垢麵埋頭在電腦前寫小說。


    真的有平行空間麽,我真的是那個不幸運的人才會莫名其妙來到這個世界麽。那個叫"死神送你走"的家夥是不是活得自得其樂,轉頭就會去詛咒別的人呐。


    食物飄搖的水汽蒙濕雙眼,眼淚自然的流下,不帶矯情。若是有人問起來,就說姑娘我讓這些年糕熱氣給熏著了。


    轉頭一看,咦,那妖孽呢。


    "咳咳,給!"


    一雙白玉手遞過塊熱氣騰騰年糕,裝作矜持冷酷往木木懷裏一塞,眼睛忍不住偷瞟。


    裝什麽酷嘛,木木好笑的拿著香噴噴年糕啃起來,入嘴香,入胃暖。


    "咦,這是什麽。"大眼睛撲在一個隨風轉動的不明物體上。


    "風車"嘴裏塞滿年糕,含糊不清的迴答。


    這妖孽一到人間就什麽都不清楚了。果然古人說的尺有所短是真理啊。


    前麵有一座廟,供奉之人叫月老,是專門求姻緣的。


    楊木木自是認得那正襟危坐,扯著紅線笑眯眯的老頭是月老,宮彌隨是仙人,不過對這種姻緣之事不感冒,平時也不接觸這樣的神仙,自是不認得。


    今天月老廟甚是香火鼎盛,年輕男女在父母陪伴下紛紛來燒香求拜。


    人一多不免擁擠起來,各種腳踩到腳,胳膊肘子搗你一下,正常不過。


    嬌小的楊木木自是被橫衝直撞的無禮之人擠得東倒西歪,不過再不穩手中的年糕都會攥的緊緊的。


    大眼睛露寒光瞪那些擁擠之人,將少年擁入懷中,輕撫後背。


    "不怕啊木木,為師一會替你教訓這些人。"


    楊木木笑得得意洋洋花枝亂顫,她即使怕了,隻是剛才年糕險些掉了,比較心疼發出一聲驚唿而已。


    "師父,不然我們也進裏麵看看去吧。"小小的人手指指麵前的月老廟。


    大眼睛一瞪,寒光淩厲。"你讓我堂堂馳騁六界美人兒你拜一個老頭?"齜牙咧嘴,拍少年頭一巴掌。


    "可是人家想去嘛┈"小小白手扯扯美人衣角。


    不理。


    再扯扯衣角,揚起小臉,眼含熱淚。


    得,妥協,走。


    這倆美人走進廟引起一場不小的轟動。


    "娘,你快看,月老果然顯靈了。快看這兩個絕世美貌女子。"


    "那個矮點的比較好一些,麵帶笑容一看就是善良女子。旁邊那個更好看一些,不過冷著臉有些讓人害怕。"


    楊木木心裏美滋滋聽眾人誇獎,不禁眉梢都挑起來。


    月老神靈附在玉石像上,正美滋滋吸收供奉,手裏不停翻著姻緣冊,指指點點,眉頭輕蹙。


    下邊一年前美貌男子正在祈求月老給自己和城東王員外家千金牽線。


    "不行啊,你倆不合適,王員外家的女兒以後會嫁給阿哥的。"


    當然這話下邊之人聽不見,隻有修仙得道的宮彌和楊木木聽得見。


    宮彌一聲冷笑,不屑的白了月老一眼。


    "那老頭,你給他倆牽上不就得了,非要拆散人倆。"


    宮彌元神和月老元神對話。


    "誰,誰和我說話。"月老元神東瞅西望。


    "本宮主!"美人兒漂亮大眼睛使勁瞪月老,邪笑魅惑。


    "你是,你是宮彌?"月老嚇得手指哆嗦,姻緣冊都掉在地上。


    楊木木手疾眼快,撿起來翻看。


    其他人當然看不見發生什麽一如既往求拜,上香,或者是看這兩個發呆的美人流口水。


    "不可看,不可看啊,天機不能泄漏啊!"


    月老嚇得要命,伸手去奪姻緣冊,胡子顫抖的厲害。


    宮彌死死拽住他衣領。


    "木木快看看你自己的姻緣如何。"


    宮彌這一說,楊木木趕緊翻找。越急越找不到,翻遍整個冊子都沒有。


    一個名字猶如晴天霹靂。


    宮彌後邊是太陽神君。


    他們兩個┈


    姻緣冊落地。


    "月老,為什麽有的人的名字沒出現在姻緣冊上?"


    楊木木佯裝淡定,手心裏全是汗,心裏緊張的要命。


    月老緊蹙眉頭,思考一下。


    "證明這個人死了。"


    楊木木一聲苦笑,這個人死了,死了。


    這就是她楊木木的命嘛,這上麵既沒有她楊木木的名字也沒有唯末名字。


    難道這兩個人還是逃脫不過死亡命運?


    "宮彌神君,你把手從我脖子上稍微拿開一點,老朽年級大了,這樣折騰不起。"


    月老一臉苦笑,脖子疼得厲害。


    宮彌慵懶一笑,鬆開玉手,輕移蓮步走到少女身邊。撿起姻緣冊扔給月老。


    月老雙手將姻緣冊抱在懷裏,像是擁抱許久不見的親人。


    "走吧,奴的末末。"美人牽起末末冰冷的小手,另一隻手輕摟她腰肢。


    強努出一個燦爛的微笑,看著宮彌猶如假麵的精致臉龐,恍惚猶如隔世。


    整個世界變得清晰起來,寒冷的空氣吸進鼻息,刺激的肺管微微作痛。


    "木木,那個牽紅線真有這麽管用麽。"宮彌眸色清澈,如孩童般卷起櫻桃紅唇,笑得好看。


    "嗯,真的。一旦牽上了,就會和那個人一輩子。"


    不置可否,堅定點點頭。


    可是不是我們,我們始終是一場孽緣,摸到頭卻見不到尾。該用什麽來刻骨銘心。


    也許你此世和太陽神相聚相守,他能護你周全,這種事兒姻緣注定,誰都無法逆轉。


    興許我會死在這個空間裏,一陣風吹散骨灰,就像從沒有來過那樣。


    "你看!"宮彌一臉邪笑,兩根手指拈住一根通紅的細線。


    木木一陣驚愕不已。


    "你從哪弄得?"


    "偷月老的。"


    簡直炫酷到沒有朋友,還有時間從月老那裏偷根小紅繩。看來美人也不是沒有腦子額。


    "伸出你的小髒爪。"


    一頭輕輕纏在楊木木細瘦手腕上,另一頭係在自己手腕上。


    紅的像一道血印,耀眼,美麗,象征愛情。


    楊木木麵上笑開。


    "切,你又不是要和我過一輩子,係它幹嘛。"邊說邊把紅繩解下來,放在宮彌手中。


    美人麵目寒霜,一用力手心一團火球湧出,將那條無辜細小紅繩撚化成灰。


    第一次送這個不知天高地厚女人個大禮,卻被無情的駁麵。


    臉上依舊笑得風淡雲清,不在乎。


    不管是幾千年過去,宮彌依舊擅長用狠心掩蓋真心。


    "那咱們去到處逛逛吧,看有沒有好看的衣裳麵料。"


    說罷,依舊摟上木木的腰肢。


    冰冷手,沒有一絲溫度。


    楊木木心裏堵的厲害,大腦空白中。第一次麵臨死亡這個話題,當有你明確告訴你活不到多少歲多少歲時,對未來不是期望,而是害怕。


    就如同垂暮老人,最害怕的就是過年和過生日。


    現在大家都很高興的過著新年,誰都不會刻意去想,明天會有人死去。


    "師父。"


    "嗯?!"


    "以後你如果見不到我了,會不會想我"


    "不會。為師弟子太多,沒法一一想。"美貌男子冷若冰霜,不帶感情吐出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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