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宮彌山上下雞犬不寧,死去的新生越來越多。閑暇之時大家湊在一塊猜測下個死亡的誰是誰,各自妖怪吃人地獄橫屍抓人的謠言滿天飛。


    仟弋魔尊門下的眾徒聽到謠言之後憤憤不平,誰說妖怪就一定要吃人了?!


    宮彌自那日癲狂後就獨自一人跑出結界不知去哪遊玩,楊木木每日提心吊膽,生怕一不小心死在惡魔手中,那種頭蓋骨被掀的慘狀時時浮現在腦海。


    今日結界外也是烏雲密布,狂風暴雨,炸雷驚響。開通千裏眼術,可以看到每層烏雲上都密密麻麻站滿天兵天將。


    仟弋不屑的瞥一眼外邊的氣勢洶洶的討伐天兵,真是雷聲大雨點小,僅憑他一人就能將這些烏合之眾全部收拾了。


    現在重要的是調查出是誰在害山內弟子,這樣內外受敵,遲早眾徒會心裏崩潰。


    宮彌如一縷紅血飄來,冰眸冷唇,峨眉微蹙。紅唇附上一層冰淩,唿出的空氣落地成冰。


    "仟弋魔尊,將結界打開。"


    偌大的宮彌山,這一襲紅袍之人清瘦美豔的孤立,身邊黑袍之人麵帶微笑,大手一揮,結界大開。


    整個宮彌山暴露在天庭下,從外麵可以看清楚宮彌山體構造。


    燼致飛身從半空下來,皺著眉頭看著這美豔的男子。


    "為什麽要大開結界,這樣不是給人進入宮彌山可趁之機麽。"


    燼致口氣裏充滿憤怒,這個妖孽為什麽總是不肯聽自己的話,總是這麽一意孤行。


    "宮彌山弟子我宮彌來保護,從今日起若再死一個,我定要剮了行兇之人。今日我也和天庭做個了斷,若是他日後再來鬧事,我搗了他天庭。"


    宮彌身體四周環繞冰霜,臉色鐵青,從頸部開始蔓延妖冶的黑色花朵。


    "這點小事還用的著你動手,今日我仟弋就滅了他的這些天兵天將!"


    仟弋詭異一笑,黑跑飄揚,鋪天蓋地的黑色煙霧彌漫整個天空。天兵天將站在搖搖欲墜的雲彩之上,紛紛膽戰心驚。


    結界大開,整個世界都變得真是起來,壓抑氣息撲麵而來。


    楊木木站在泗秋宮殿門口剛要去廚房,發現頭頂竟然烏雲密布站滿天兵天將,不覺得心頭一驚。


    看來今日一場惡戰難免,趕忙禦風而飛去找言仍和梓染。


    三人合力召集在山中的全部弟子,各自攜帶武器來到送仙台。


    宮彌目光如炬,黑發隨風翻飛輕拂玉麵。


    "今日宮彌山眾徒聽令,與天庭一站不免死傷,日後在我宮彌山修仙的眾徒恐怕修煉千年萬年皆不能成仙,若有顧忌者,現在立馬後退下山。"


    宮彌聲音飄蕩在宮彌山上空,淺轉縈繞在眾人頭頂。


    有幾個白衣弟子有所顧忌,今日和天庭決裂日後再也不能,他們跋山涉水來到宮彌山就是想修仙得道。


    前後共有十幾人丟下武器默默從後山下山。


    魔派中人一個都沒走,誓與仟弋共生死。仟弋感激的看一眼眾人,心中莫名湧起一股暖流。


    死生他都不怕,隻要是和宮彌再一起,不管哪裏都是極樂。


    霎時間,風起雲湧天昏地暗,炸雷驚響。宮彌山眾徒和天兵天將廝殺,刀光劍影,內力光球橫飛。


    宮彌一個土牢術,將大部分天兵困在裏麵。同時內力傳音給眾徒:"給本宮殺"。語氣裏帶著憤怒,冷若冰霜。


    眾徒紛紛飛上土牢四牆上麵,俯衝到牢底,殺對方個措手不及。


    鮮血四濺,哀鴻遍野。蕭風迭起,落葉紛飛。宮彌山空氣中充斥著甜腥的血氣,楊木木聞的想吐。


    天兵天將敗返。


    仟弋和宮彌纖塵不染,站在送仙台上,一言不語,看著上山下眾生。


    仟弋滿眼淚水,張開雙手,輕輕擁抱滿臉驚慌的宮彌。


    宮彌總是在殺戮之後恐慌,看到滿地鮮血戰栗。他腦中浮現的永遠都是那遍體鱗傷鮮血直流的小白龍,心痛的窒息。


    楊木木吸一吸鼻子,擦掉眼上的淚水,看到擁抱著宮彌的仟弋,她竟然心裏泛酸。


    宮彌,真的讓我說到了,我真的為你殺人了。我都不敢相信一身鮮血的人是楊木木。楊木木心裏既害怕,又自豪。


    燼致站在遠處,臉色蒼白,雙眉緊皺。詭異一笑,飛身而去。


    宮彌山的眾徒很少經曆這樣的腥風血雨,都顯得有些興奮,雖然許多人身上臉上都沾滿血漬,卻笑容滿麵。隻要能跟著宮彌,成仙成魔並不重要。


    楊木木一個人暗自神傷的跨過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屍體,心冷得能結冰。


    宮彌衣袖一揮,宮彌山上空又布上結界,天空變得晴朗,地麵上的屍體自動消失。


    那片人間樂土又迴來了。


    梓染和言仍牽著手提劍飛到楊木木麵前,剛才他們也看到了在送仙台上的師父和仟弋師叔的親昵。師父本來就喜怒無常,突然疏離和突然親近一個人,大家早習以為常。


    "師妹,言仍說咱們可以下山去玩,他知道有一家人槐花酒釀的很好。一起去吧。"


    梓染一臉溫柔淺笑,周身環繞金色光芒。言仍大大的黑眼睛無辜的望著楊木木,天使一般的麵容。簡直是兩個暖男。


    楊木木迴頭瞥一眼送仙台,空無一人,怕是兩個人早已去逍遙快活去了。楊木木一聲喟然長歎,衝梓染點點頭。


    小橋流水人家,柳暗花明又一村,走過一架古老的木橋,在一排柳樹後,有一戶人家,外邊掛著布牌寫著"好酒"兩字。


    楊木木心裏一喜,這酒家做廣告做得也挺現代化的。


    梓染和言仍早已換上一身棉麻素帛,膚白貌美的兩男子,帶著杏目小嘴嫩膚的丫頭走在這鄉間,不免令人側目,這宛若天人的麵貌也著實賞心悅目。


    "店家,來壺槐花酒!"


    言仍輕車熟路的找地方坐下,唿喚酒家。


    "得嘞客官,您先坐。"


    一小二將白毛巾往肩上一搭,一路小跑到後廚打酒。


    梓染媚眼含笑,瓷白得的皮膚,在太陽餘暉的照耀下,發出淡金的光澤。


    言仍認真的將一根筷子豎在桌子上,另一根豎在這一根上。


    "師妹,你越來越漂亮了。"


    梓染儒雅的開口,眼神迷離的盯著木木。


    楊木木一臉黑線,身子稍微往邊上挪一挪。梓染的感情太熱烈,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言仍抬眼正好看到這一幕,勾唇淺笑。執筷子的手指骨節微微發白。


    楊木木低眼垂眉,小手摳著帶蟲洞的木桌,小臉微微發紅。


    "客官,您三位的槐花酒來了!"


    小二將三個碗擺在三人麵前,帶上噴香槐花酒。


    淡雅清香,提神怡氣,楊木木兩手端碗一飲而盡。心滿意足的抹抹小嘴,這可比啤酒好喝多了。


    "小二,再來一碗。再上一盤牛肉,還有大盤雞。"


    楊木木今天敞開肚皮,既然來玩當然要吃的盡興玩的高興。


    言仍和梓染目瞪口呆,師妹竟然要吃動物,竟然吃動物!


    "師妹,你真的要吃動物?"梓染雙手顫抖,眼中驚恐,好像在看妖怪。


    楊木木轉念一想,明白兩人為何反應如此之大。


    科普課開講。


    "梓染師兄啊,這是很平常普通的動物,沒有成精的動物是可以食用的。一般農戶都用來清蒸,燉炒。很好吃,不信你嚐嚐。"


    楊木木夾起一塊雞肉送到梓染唇前。


    梓染連連後躲,胃裏翻騰,他沒有見過什麽沒成精色動物,在他的世界觀裏動物都是會說話,會習練法術的。


    梓染不吃,把肉轉到言仍麵前。言仍嘲諷一笑,張口吸入,細嚼慢咽。


    果然還是在鄉間也林長大的孩子比較食人間煙火。


    楊木木不信邪,一定要改過梓染這個傲嬌的毛病。夾起一塊紋理分明薄如蟬翼的牛肉,牙齒咬住一點點,湊到梓染麵前。


    梓染瞪圓雙眼,不可置信的看著動作驚人的楊木木,師妹這也,太奔放了些吧。


    言仍言笑嘻嘻的看熱鬧,就連店小二也選了個絕佳的地理位置,看這幾位奇怪的顧客。


    梓染眼一閉心一橫,微啟薄唇,楊木木從牙齒上拿下牛肉塞到梓染嘴裏,明顯感覺到梓染的唇碰到自己手指的時候用力一吸。


    "哈哈哈"


    眾人哄笑中,梓染羞腩成大紅臉。


    不過,這動物肉是真香。不管它成精不成精,吃到肚中就是我梓染的。


    三人把酒言歌大塊朵飴,歡聲笑語好不熱鬧。


    楊木木以前看一本雜誌上說,你如果討厭一個人那就請他吃飯。你如果喜歡一個人也請他吃飯。


    以前還不理解,總以為這謬論一定是個瘋子寫的。現在看來,不一定非要吃飯,隻要是能一起歡快的溝通,關係就能融洽起來。


    "言仍,你把這壇酒喝了,這是懲罰你那日鞭笞於我。"


    楊木木喝的頭暈目眩,口吃不清,大著舌頭把酒壇推到梓染麵前。


    言仍也倒是爽快,二話不說,仰頸喝下,一滴不剩。


    梓染抱著酒壇傻樂,最好的朋友在身邊,最愛的女人也在身邊。今日他梓染是最幸福的人。


    天色不知不覺籠罩上暮色,三人歡笑玩樂毫不在乎。


    一層冰霜附上酒家前那排柳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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