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忘仔細觀察著她,之前驚鴻一瞥之下看到的臉頰、額頭上的道道疤痕,如今都已消失不見,他滿意地點點頭:


    “手術水平確實不錯!你本來的容貌也挺漂亮啊。”


    遊雪萌的臉色依舊清冷,眼神中卻透露出喜色:“席先生喜歡這張臉嗎?如果有不滿意的地方,我可以再去做手術調整一下。”


    “……”


    席忘很艱難地才維持住了表情不變,輕聲問道:“這不是你本來容貌?”


    “是本來的容貌!不過我原來雖然漂亮也達不到這種程度,手術時我要求在允許的範圍內盡量調整一下,就是希望您看著我時能感覺心情愉快。”


    “其實……沒必要吧。”席忘嗓音有些發澀。


    “當然有必要!當初見麵時就嚇到了您,迴去後我發誓一定要讓您覺得賞心悅目。所以有不滿意的地方請盡管告訴我,我再去泡菜國換張您喜歡的臉也行。”


    “這樣就挺好看,千萬別換!另外,那時你也沒嚇到我,我隻是顧慮到你的心情才沒有看你。”


    席忘看著她眼神中流露出的一絲瘋狂,有些頭疼地趕緊解釋道。


    瘋狂散去,遊雪萌的眼神轉換成了溫柔:“知道了,席先生,是我誤會了,您果然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人。”


    席忘有些赧然地擺擺手:“舉手之勞罷了,你不用放在心上。這世界上做慈善的人多了,我跟那些胸懷大愛的人比不了。”


    遊雪萌依舊臉色清冷、眼神狂熱地說道:“不!對我來說,您就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那天晚上,其實我是準備結束自己生命的。對我來說,最親的人全都走了,隻剩下如同厲鬼一般的自己。


    “我住在地下室裏,找不到工作,靠著擺攤和每月1000多的低保,行屍走肉似的苟活著。


    “所以,覺得人生已經沒有意義的我,那天晚上準備最後發一條鬥音作為遺書,就找個地方告別這個世界。


    “沒想到打開鬥音的第一個視頻,就是『許願池裏的王八』……”


    忽然聽到這個許久未聞的名字,此時的席忘有種摳出棟別墅的衝動,卻見遊雪萌的眼神變得虔誠無比。


    “我鬼使神差地完整看過視頻,又仔細讀了簡介和所有評論,被您那句‘人傻錢多速來’莫名逗笑了。


    “於是,我暫時放棄了結束生命的念頭,給您發去私信,並得到了迴應。


    “現在想想,那可能是冥冥中的命運之手指引著我。而席先生您,就是挽救我生命、賜予我新生的神!”


    饒是席忘已經修煉得相當沉穩的心態,此時也有些波動翻滾。


    看著遊雪萌那虔誠而狂熱的眼神,他總算明白這個忠誠度是如何來的了,也理解了她剛才為什麽說出那些讓人震撼的言辭。


    這大概就是人在極度絕望下獲得救贖時,所產生的信仰吧?


    “能幫到你我很高興,但你不必如此誇讚,我隻是個普通人,千萬不要神化我。”見遊雪萌似乎要開口反駁,席忘趕緊轉移話題。


    “你的手術看著很成功啊,還有哪部分沒完成?”


    遊雪萌果然不會落下他的任何問題,立刻跟著轉移思路,認真答道:


    “我臉部和右手的疤痕其實還算輕的,而且隻是局部。胸腹部的燒傷才嚴重,那裏經過了一次手術,但還需要後續治療和修複,不過,用不了多久了!”


    席忘看了眼她的穿著,普普通通的深色t恤,露出的小臂、手和脖頸以上部分都恢複了正常,看來被遮住的部分才是最嚴重的,怪不得心願還沒有完成。


    “另外,我的麵部神經多少有些受損,所以做出表情有些困難。席先生,我不是故意對您冷著臉,請見諒。”


    恍然大悟的席忘點點頭,方才明白她為何表情和眼神的差距那麽大。心中感歎一聲,這種肉體的創傷都如此難以治愈,那心靈呢?


    他看向對麵的目光不禁帶上了同情。


    “席先生,您不用替我難過。對比以前來說,現在已經宛如天堂,這點小問題根本不算什麽。”遊雪萌的嘴角努力勾了勾,露出一絲讓他有些心顫的微笑。


    “在醫院的時候,我要求醫生優先幫我治療臉部和右手,就是為了盡快恢複到能見您的狀態,來報答您。”


    席忘給了她一個溫和鼓勵的笑容:“看到你恢複的這麽好,我覺得自己的付出非常有價值。好好活下去,對我來說就是最好的迴報。”


    遊雪萌的杏眼立刻紅了,泛起了點點瑩光。


    席忘心中一動,又丟了個「魅力領袖的洞察」,果然又漲了1點。


    【忠誠度:91】


    “不!席先生。”遊雪萌迅速而堅定地答道。


    “對我來說,您現在就是一切,我也願意用一切來報答您。”


    席忘看著她重新變得狂熱而虔誠的眼神,以及零零給出的分析結果,有些頭疼。


    這姑娘看來是真把自己當成“信仰”了,也不知是天生性格就如此執拗,還是心理創傷太大導致的心靈空缺。


    她話都說的如此直白了,席忘自然不會不懂。


    問題是,自己對她目前隻有同情和憐憫。雖然她的氣息沒有問題,忠誠度也高的離譜,但他又不是沒有感情的推土機。


    “真的不需要你迴報什麽,而且我這邊也沒有需求。”席忘還是努力勸說著。


    遊雪萌的眼神暗淡了瞬間,隨後又變得堅定。


    “席先生,我知道您肯定什麽都不缺,也不想讓您感到困擾。


    “其實我沒什麽特別能力,學曆普通、能力一般,畢業後就在父母開的小吃店裏幫忙。除了做飯和打掃收拾,沒有其他擅長。


    “我的打算就是在您家附近隨便找個能調整開時間的工作,夠養活自己就行。然後每天抽空去您家準備下餐食、打掃下衛生。


    “不需要您給我開工資,更不會影響您的家裏人,您看這樣安排行嗎?”


    在她期盼的眼神中,對麵的席忘搖了搖頭:“我家麵積太大,人口也多,你忙不過來。”


    本來失望至極的遊雪萌,聽到他的理由頓時精神一震。


    “席先生,我幹活超利索的!


    “哪怕您是三百平米的別墅,家裏四五口人,我都忙得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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