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飯點薑典把吳飛喊醒,出門前吳飛特意照了下鏡子,發現自己的熊貓眼沒了,服氣的對玄夜豎起大拇說:“真是神藥!”


    午飯過後,吳飛就去派出所了。玄夜撥通吳飛手抖發錯了的電話,溝通之後兩個人站在賓館門前,等著楊青家來人。


    十幾分鍾後,一輛黑色轎車在賓館門前停下,從車上下來一個穿著t恤的年輕男子,邊打電話邊四處張望。


    玄夜的手機鈴聲響起,男子掛斷電話走過來問:“請問剛才是你們打電話的嗎?”


    玄夜點點頭說:“是我。”


    “那請上車吧。”


    玄夜和薑典跟著男子上了車,上車後,薑典才發現副駕駛坐著一個老頭。


    老頭也不迴頭,就那麽直挺挺的坐著,從後視鏡裏打量他們。打量了一會,老頭麵無表情的問:“你們確定能幫我們找到楊青?”


    玄夜看著車子前麵掛的一個平安結說:“你先給我們講講楊青失蹤前後的事情吧。”


    老頭聽了,歎了口氣講述起來。大概一個月之前,楊青外出找活,走之前隻說去河邊看看,就一去不迴,再無任何消息。


    剛失蹤幾天的時候,家人都沒放在心上,因為做他們這一行的,偶爾會出現幾天不迴家的情況。但是有一天晚上,楊青的老婆忽然做了夢,夢見楊青被困在一個漆黑的地方,不停的向她求救。


    楊青的老婆驚醒後覺得不對勁,趕忙到派出所報了案。但是此後她再也沒夢到過楊青,派出所也沒有任何消息,她越等越著急,三天兩頭去派出所催促找人。


    眼看時間一天天過去了,家裏已經焦躁的到了一個臨界點,稍稍碰觸就會爆炸。就在昨天,老頭子忽然夢見楊青,他麵色青綠,眼眶深陷,全身浮腫,就像溺水了一樣。


    老頭子還沒開口問,楊青就說自己天天撈屍體,沒想到最後自己卻被淹死了。他讓老頭子不要傷心,因為常年和屍體打交道,他已經看透了生死,並沒有多難過。


    他的死,是報應。他被水鬼壓在水底,現在隻希望老頭子把他的屍體給弄出來,好讓他早點下地獄還債。


    夢裏他還囑咐老爺子,最好不要再讓後輩做這一行了,報應遲早要來。


    講完後老頭子渾濁的雙眼流出了眼淚,薑典看見他伸手抹臉的動作,莫名的有些心酸。坐在駕駛座的男子默默的遞過紙巾,老頭子平靜了一會,轉過頭對玄夜說:“我們這輩子都在賺死人錢,我知道會有報應,但是我還是希望能找迴楊青的屍體。你們倆看起來很年輕,和我的孫子差不多大。我們現在是真的沒有辦法了,所以求求你,幫幫忙…無論多少錢,隻要我們出的起。”


    玄夜看著老頭蒼老的臉,淡淡地說:“我既然主動打電話給你,就一定會幫你。至於報酬,等找到楊青再說。把楊青的生辰八字給我。”


    老頭子猶豫了一下,玄夜也不催促,任他自己考慮。做他們這一行的都知道生辰八字的重要性,一般不會透露,就連身份證的出生日期都是假的。


    老頭子考慮了兩分鍾,還是告訴了玄夜。玄夜掏出符紙像寫那個婦女的八字一樣,寫下了楊青的八字,並且點火燒掉。


    幾個人看著玄夜在車內燒符紙的動作都嚇了一跳,駕駛座的青年甚至打開了車門,隨時準備跳下去。


    但是這團紙直到燒完也沒有崩出半點火星燒壞一點東西,老頭子暗暗想,這個女孩不一般。


    燒完後玄夜示意青年關好門窗,沒多久一陣陰風刮過,車內很快又恢複平靜。


    “楊青已經死了二十天了,明天就是三七,明晚之前要把他找出來。”


    老頭子雖然知道自己的兒子已經死了,但是聽到具體的日子,仍忍不住顫抖。


    駕駛座的男子眼角也有些泛紅,他擦擦眼睛,轉頭問玄夜:“我們需要提供什麽給你?”


    玄夜想了想,問:“他最近存了多少個屍體?”


    男子迴答道:“最近幾個月的話,有不少,夏天溺水的墜山的很多。不過具體有多少我不知道,要去看一看嗎?”


    玄夜點點頭說:“方便的話去看看也可以。”


    薑典拉拉玄夜的衣服,問:“是要去看屍體嗎?”


    玄夜看著薑典說:“嗯,有我在別怕。”


    薑典聽了倒是不好意思了,他一個大老爺們,不能被女人看不起,就撇撇嘴嘟囔道:“我才不怕,隻是覺得慎人而已。”


    玄夜挑挑眉毛說:“別強了,我們趕緊去看看吧,早點找到我們還有別的事要忙。”


    青年聽了看了一眼老頭子,老頭點點頭,他就發動車子上路,大概半個多小時後,車子在一處比較偏僻的農村地區停下。


    青年說:“前麵車子不太好走,我們下車走幾步吧。”


    四個人下了車,在青年和老頭的帶領下,往冷庫走去。路上青年做了自我介紹,他是楊青的兒子楊簡,在家裏排行老三,大家都叫他楊三,這一輩隻有他繼承了存屍匠的傳承。


    路上周圍一個人都沒有,真的很偏僻。沒走多久到了冷庫,楊三掏出鑰匙打開門,一陣涼氣迎麵而來。


    “阿嚏!”薑典被冷氣刺激的打了個噴嚏,他摸摸胳膊說:“真冷啊。”


    玄夜看他這樣,忍不住提醒道:“把小冰塊拿出來。”


    “噢,對!”薑典聽了,趕緊把小冰塊掏了出來,放進玄夜的背包裏。小冰塊拿出來後,薑典頓時覺得好多了。


    進了冷庫,楊三指著牆上的一扇扇小門說:“門上有標簽的就有屍體,上麵有日期,左邊的應該就是今年存的,右邊有以前存的沒人認領的。”


    薑典和玄夜走近看了看,薑典忽然看到一具八年前的標簽,他指著標簽好奇的問:“八年前的屍體你們也存著?”


    楊三無奈的點點頭說:“我們這一行也不是很好做,有人不願意掏錢來領,有人直接就無人認領。既然收迴了就不能輕易遺棄,就一直存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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