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洛依依毫無防備之下被閻無敵虜去,亦是大驚失色,隻見兩旁樹木急退,江嗣距離愈遠,借此時機,閻無敵一閃身帶洛依依躲入樹後,片刻江嗣追趕上來,不知情形,徑直朝前追去,因此錯過,洛依依見此怎不著急,隻是閻無敵手指摁在其咽喉關鍵,洛依依窮盡力,也難以發出半點聲響,眼見江嗣越行越遠,漸漸消失在視野盡頭,閻無敵哈哈大笑,道“我隻略施小計,便將其戲弄於股掌。”


    心想“這小女子見丈夫棄她而去,此時必定萬念俱灰,痛哭流涕,看我如何將其捉弄,以雪先前之恥!”


    正欲發言,卻看洛依依,見其竟神情自若,毫不驚怵,不禁大驚失色,心道“怪事!怪事!可惜這麽漂亮個小娘子竟有些癡傻!”


    原來洛依依見江嗣遠去,自己孤身落入這魔頭之手,登時嬌容失色,自是怕極,但她心性卻非比尋常,很快轉想:事已至此,我若袒露懼態,不但墮了丈夫的名聲,且他見我柔弱好欺,自然變本加厲。他以我為人質以脅迫,自然不會害我性命,懷柔此時關心則亂,待反應過來,彼時必有辦法救我,我隻需巧妙周旋,料必無礙。


    她見閻無敵一副得意姿態,便知他要來欺辱,因此故意露出一副坦然神情,反而使其不知所措。


    “哼!”閻無敵冷笑一聲,左手翻合之間,已扣住洛依依下頜,將一物置入其口,拇指順其咽喉平推,強行逼迫洛依依吞咽而下。


    “你逼我吃下什麽!”洛依依唯恐竟是毒蟲,如何不驚。


    “小姑娘,老夫自有花樣與你消受!”閻無敵大笑道。


    卻見洛依依麵色煞白,不再吭聲。


    “若你求我,必然將解藥給你,否則用不了一時三刻,你便身爛瘡而死,可不妙啊……”閻無敵大為得意。


    更見洛依依咬緊牙關,不發一言。


    “嘿嘿,我這毒蟲一旦入體,吃你的心肝,啃你的脾胃,更在你體內鑽來鑽去,大蟲生小蟲,小蟲又生小蟲,整整七七四十九天,便有千千萬萬條蟲在你體內爬來爬去,叫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你若再不肯服軟,恐怕為時已晚!”閻無敵笑道,料此言一出,她必定跪地苦苦相求。


    洛依依聽他說的煞有介事,登時心灰意冷,忍恨道“雖死而已,隻是不能手刃你這惡賊!”


    閻無敵聽罷略微驚奇,心道“好女子!倒是有幾分骨氣!”


    又想“我這等身份,如此為難一孕弱女子,有失體統!”


    於是就此罷手,將洛依依橫抱而起,極速奔行,洛依依急道“快放下我!”


    “你再囉嗦,我便把你舌頭割下來。”閻無敵威脅道。


    “你這人好不講理!”洛依依恨道,又恐他真說到做到,隻得閉口不言。


    一個時辰急行下,洛依依隻覺其步伐平穩,氣息綿長,生生不息,精神益健,心中又是驚異又是焦急“如此這般行下去,懷柔哥哥還怎能找得到我的下落?且這人功力深厚,實是我生平所見之最,恐我二人決計敵他不過,定要想些法子。”


    於是將手鐲,耳環等不斷丟置,留下記號,以供江嗣沿路追尋。


    不多時,洛依依見道路前一座高大的大理石牌匾,上書“九江界”,心道“原來已經到九江地界內。”


    九江位於江西省最北部,有“江西北大門”之稱,其茶米極富盛名,乃富碩之地。不多時,參差房屋,高樓林立,閻無敵將洛依依放下,左手鉗其臂環,道“莫要再耍花招。”


    “我這點小伎倆又怎麽瞞得過您的法眼,您大人有大量,自然是不屑計較,否則我便是有五十條,一百條小命也早就用光啦。”洛依依笑意盈盈。


    閻無敵冷笑一聲,並不迴應。


    洛依依自幼極善察言觀色,短暫接觸,已知此人極為自負,便事事順其心意而言,又恰到好處,決不刻意獻媚吹捧,竟使得這閻無敵極為受用。


    閻無敵心想:這女子倒是乖巧懂事,又生的一副好皮囊,待成功之時,可將此女做成蟲偶,不失為一件美事!


    洛依依絲毫不知其心中歹念,隻是暗中祈禱丈夫盡早尋來,一麵想法子拖延時間,便道“我腹中饑餓,再走不動了,且稍作休息。”


    “我擁你行了一路,倒是你先乏了。”閻無敵心中冷笑,也不點破,心想江嗣一時間難以追來,歇息片刻無妨。且他越發思考,更覺先前江嗣不過是虛張聲勢,竟將自己唬弄得疑心生鬼,自亂陣腳,心中愈發憤懣,恨不得將其碎屍萬段,隻指旁邊一座茶樓,說道“便隨了你。”


    “您二位裏麵請,上座,好茶!”茶博士道“二位喝些什麽?”


    “隨你點罷,若是要寫吃食,也教他一並買來便是。”閻無敵道,茶博士見此人以兜帽遮麵,聲音更是陰冷,好不懼怕,又見洛依依美麗和善,隻敢來問她。


    “我要的東西可不那麽好找,隻怕你買不到。”洛依依笑道,她有意拖延時間,便要刻意點些難料理的菜肴。


    “吆,您說笑了,這九江雖也不是什麽大地方,但是本地“八方宴客”也是江西一絕,百年的老招牌,隻要是您能說的上來的,小的定能送到您麵前,還管滋味周正。”小二笑道。


    洛依依笑道“那你可聽好,我要一壺今年四月新摘的海南蜜丹蘭,非得是藥溪穀的五十年的老叢,明前茶講究細膩淡雅,以陽坡上午采摘的嫩芽最講究,煩您用玉泉山的水,請最好的茶道師傅,這是其一。其二,我要四樣點心,三道熱菜,一味好湯。四道點心是白玉糕,百花酥,一口蜜,冰湘蓮,三道熱菜乃金陵寶鴨,脯雪黃魚,福壽,至於這一味好湯,便是天真湯。”


    茶博士聽罷,啞然無聲,陪笑道“貴人您好口味,這前幾樣……我多跑跑還能給您找來,至於這福壽倒是有點難辦了,而最後一位天真湯嘛,更是聽都沒聽過。”


    “這天真湯嘛,便是選最好的灰腰金絲燕的頭期,加上天山雪銀耳,小火慢煮,精心調理,最是鮮美,若是尋不到,也不強求,你隻管張羅便是。”洛依依笑道。


    “吆,那您要容時間忙活了,不敢說麵麵俱到,還得是盡力而為,您隻管請好!”說罷,茶博士辭去,不多時,茶已奉上,又送鮮果幹果。


    閻無敵心想:這女子如今懷胎預產,行動不便,倒是礙事,不如墮其腹中孩兒,能省去不少麻煩!


    但想起先前強逼洛依依服藥,已有失風範,再行其事反而不美,便想:待將毒物置於飯食之中,神不知鬼不覺……


    洛依依先前被閻無敵強逼服下一物,如今迴想起來,隻覺極度惡心,哪還有心情飲食,心想:隻怕我身上已寄生了毒蟲,還得騙其將解藥還來。


    “閻前輩,我今日見您神行如電,來去無蹤,揮灑之間,便將我夫妻二人逼至絕境,隻手將我擒來,實是大開眼界,今日方知世間還有人這般本事。”洛依依巧笑嫣然,斟好茶,遞在閻無敵身前,心中想:此言羞煞了人!隻是今日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不過我所言倒也不假,因此可不算昧了良心。


    閻無敵見她極為尊敬,雖不知她要鬧什麽名堂,但他生來自負,聽人讚頌,自然欣喜,接過茶水,一張魚唇竟擠出幾分笑容。


    洛依依見此,又道“前輩本領高強,毋庸置疑,隻是卻又有一點不好,比方說這個名字嘛……就起的不好,不好……要知您本事雖大,卻也談不上‘無敵’二字,須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聒噪!聒噪!”話未說完,閻無敵已勃然大怒,道“便是天王老子在這,亦不是我對手,你這小女子頭發長見識短,盡是胡言亂語!”


    洛依依見其果然生怒,心中欣喜,又道“前輩此言非虛?我心中有幾個人選,您便不一定比得過。”


    “盡管說來!”閻無敵怒道。


    “比方說同為您閻家中的後起之秀閻者雄,還有贏少主嬴赦,湯家四大怪傑……”


    閻無敵聽罷怒火中燒,“盡是些小輩!你莫不是戲弄老夫!”


    洛依依微吐小舌,又道“莫以長幼論英雄,當今左道有一位小輩,可就風頭盛的緊,你可聽說過男叔緋的大名?比起您如何?”


    閻無敵聞言,竟露出一副兇神惡煞的姿態“這倒是個難纏的角色。”


    “怎麽樣,你便是比不過吧?”洛依依故意道。


    閻無敵道“乳臭未幹的小兒,胎毛還沒褪盡,未成氣候!”


    “湯,洛,神,男,嬴並列左道五大世家,不僅因為其傳承已久,曆史淵源深厚,而且因為每家有當世第一的高手,靈感法師湯顏洬,神隱大師神江南,瘋狂大人嬴赦等前輩造化已然通神,這幾位,隨便掂出一個,也把你比下去啦!”洛依依笑道。


    其實這贏,閻,神,湯,男,並列五大世家,閻家正排在第二位,他此刻把這閻家隱去,轉換成自己洛家,是故意氣他。至於她口中所謂“左道”之雲,那時節,倒是向來有左道這一說法。這左道畢竟指何等人物?皆是三教九流之士,即異學先生,江湖豪客,釋道法師之流,蓋以正當職業為本,取相反意義,稱唿這非本分行當為“左道”。


    “這幾人我便一個也不服,更何況這洛家什麽時候已將我閻家取代去了!”閻無敵不屑笑道。


    洛依依含笑,又道“那好,可是唯有一人,你說什麽也是比不過啦!”


    “但說無妨。”閻無敵道。


    “那便是我!”洛依依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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