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審訊室的楊林,征求了袁隊長的同意,想去看看馮承銘。


    袁隊長有些複雜的看了他一眼,“去吧,明天我們要把他送走...”


    “送去哪?”


    “這不是你該問的...”


    楊林苦笑著點點頭,“好,我知道了...”


    袁隊長:“他在基地的關押室...你去吧...”


    基地的關押室,平時隻是存放貨物的地方,畢竟基地平常也無需關押什麽人。


    他來到房間門口,守衛也沒問什麽,直接打開了房門,“給你半小時...”


    將馮承銘關押這裏之後,來看他的人不少,袁隊長都沒攔。


    畢竟他明天就要離開了。


    以後恐怕也沒什麽機會再見了。


    門打開的一瞬間,蹲坐的地上的馮承銘抬眼看來。


    看到楊林,他竟然笑了出來,圓潤的娃娃臉上露出喜色。


    看著他,如往常般喊道:“楊大哥....你來了....”


    “我這馬上就走了,還怕臨走前見不了你呢,”


    楊林怔怔的看著他,“走?去哪...”


    “去我該去的地方啊,”


    馮承銘眉梢微挑,嘴角勾勒出一抹淡笑,“我做的那些事,肯定是不能在基地待著了...”


    “你既然知道....”


    馮承銘神色微妙的變化了一瞬,嘴角的笑莫名帶了些深意,“你想說我既然知道那些事是不對的,為什麽還要做是嗎?”


    他歎了口氣,“剛才來了五六個人...幾乎每個人都要問這麽一句...”


    “楊大哥,你怎麽也問...我記得之前都跟你說過啊,”


    楊林眼神逐漸痛苦,“我一直以為,你之前跟我說的那些話,都是在開玩笑...”


    馮承銘搖搖頭,“不是哦,”


    “我說我恨...我說不希望實驗成功,這些都是真的,可你們為什麽非得覺得我是在開玩笑...”


    他十分疑惑的看著楊林,“我當時笑了嗎?”


    “哈...”


    他拍了拍自己大腿,放聲大笑起來,“我想起來了,我沒笑,是你笑了...”


    “哈哈哈,你當時笑著說,小銘,你裝起壞人來還真是那麽迴事...”


    楊林緊握雙拳,身體微微顫抖。


    馮承銘抬手拭去眼角笑出的淚珠,眼中掠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悲傷,嘴角卻微微上揚,“馮老頭的濾鏡到底是有多厚,才能讓你們到現在還看不清...”


    “我不是一時間想不開不懂事,”


    他嗤笑著開口:“我是就沒想開過...”


    他點了點自己的頭,“我這腦子裏,報仇的念頭就沒消停過....”


    “你們給我說的那些未來前景,並不是我想看到的...我恨意難消,我不希望這個國家強大,”


    “這麽多年,我一直在想辦法毀了你們的成果,隻是....”


    他有些苦惱的開口:“基地的防範確實太嚴了,我布一個局,要花費很長的時間籌謀...”


    “就那一點點汽油,我花費了一年時間才收集齊...還有...”


    楊林內心一震,腦海中一片混亂,耳邊他的聲音越來越模糊,精神逐漸崩潰,他說的這些話,讓他一時間無法承受。


    淚水流下,心中湧出難以抑製的悲傷。


    馮承銘看向他,“楊大哥...現在可還有話說?”


    周圍的空氣突然變得濃稠又冰冷,楊林的喉嚨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扼住,隻能發出破碎的氣息聲。


    他望著馮承銘,久久出神,“沒...”


    “我....無話可說!”


    他如一個遊魂般轉身走了出去。


    馮承銘背靠著牆坐下,調整了一個舒服坐姿,仰頭看著虛空,眼底已是一片翻江倒海的墨色,隱著瘋癲的血紅。


    ....


    帳篷外,雪地上,陳最和白幼傾正你來我往的對著招。


    慕容洧鈞身姿挺拔的站立在一邊,看著他的招式,目光再次凝重,透著一股沉思者的深沉。


    他這招式,看著不像慕容家教出來的。


    雙拳相對,白幼傾的力道不夠,往後趔趄了一下,陳最握住她的手腕帶了一下,扶著她穩穩站住,“沒事吧,”


    她笑著搖搖頭,“沒事,聿珩,你的力道好像很大,”


    “嗯,我力氣是不小,”


    慕容洧鈞溫潤的勾唇,“幼幼,迴帳篷擦擦汗,別感冒了...”


    白幼傾應了一聲,走進帳篷,拿起毛巾擦了擦汗。


    順便給陳最遞了一個毛巾。


    她端起水杯喝了口涼白開,看向慕容洧鈞,“這馬上一周了....你這胳膊也該“好”了吧...”


    “嗯,我後天迴基地...”


    “那今天再讓江叔來一次...”


    慕容洧鈞點頭,他給陳最遞了一杯水,問道:“你的身手...”


    “看著像是軍體拳和部隊的格鬥身法....”


    陳最挑了挑眉:“你一個四肢不勤的人,還懂武功身法?”


    “我隻是沒怎麽學過武,不至於四肢不勤...”慕容洧鈞強調道。


    他笑了笑,端起茶杯喝了幾口水。


    慕容洧鈞看著陳最說:“我雖然沒怎麽學過,可老四他們鍛煉的時候,我也是看過熱鬧的...你...”


    他的意有所指,陳最當然聽出來了,他擺擺手,“慕容家請的師傅,教的都是君子六藝,花架子比較多,相比之下,還是大舅教的有用些...”


    他淡淡挑眉:“不過,二哥倒是把那些東西學了個遍...書法棋藝,煮茶騎射...樣樣精通...”


    慕容洧鈞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後沒再問。


    白幼傾倒是笑著說:“男孩就應該學些保護自己的手段,那些陶冶情操的花裏胡哨,學不學都行....”


    坐在書桌前的慕容洧鈞抬眸看向陳最,“你的字,看著很眼熟...”


    “嗯,慕容家老祖宗的字帖...我照著練的...”


    陳最挑挑眉:“是不是很個性...”


    確實個性,要不是他熟悉這字跡,還真認不出這是什麽字,狂的沒邊了。


    慕容洧鈞翻看麵前的書本,淡聲開口:“從政的人,可不能用這麽狂亂的字...”


    “你懂什麽,”


    陳最輕嘖說道:“書法,寫出來是讓人欣賞的,跟平常的字體當然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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