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幾度寧靜。


    白燕將他的話一字一句聽進耳朵裏,神情冰冷又猙獰。


    看得樊瑜心慌。


    好像真的很生氣。


    “樊瑜!”白燕站起來,單腳踩進沙發,用手指去戳樊瑜胸膛,“你知道他是什麽人嗎,就交往?也不怕被騙!”


    “???”


    樊瑜茫然少傾,還以為白燕生氣自己交往這件事情。


    沒想到她竟然擔心自己被騙。


    “你瞧瞧,在家裏全副武裝的,能是什麽好人。”


    白燕手指指向陽台。


    兩人下意識看過去。


    令人尷尬的是,看到一坨黑漆漆貼在滑門上。


    似乎是想要聽他們說什麽。


    動作幼稚,像個傻子。


    他不進去的原因,是怕自己又做了錯事,惹樊瑜生氣。


    隻能這樣貼著門,希望能聽到一點談話聲。


    可惜,怎麽貼就是聽不到。


    兩人不約而同噎住,白燕放下手,不再去看陽台那人。


    “還以為是個黑切黑,真是個傻子?”


    “你別告訴我,你跟傻子交往了?”


    “不是傻子。”也難怪白燕誤會,他趴門上的動作可不就是傻子行為嗎。


    “他很聰明的,隻是生了病,見不得陌生人,那套衣服對他來說有安全感。”


    “生病?”白燕臉色緩了緩,“心理疾病?”


    “燕姐可真是敏銳。”


    至於是什麽心理疾病,白燕並沒有問下去。


    她沒有打聽陌生人的愛好。


    樊瑜偏要雇個助理的原因,白燕大概也明白了。


    罷了,多糾結無益。


    最終,白燕同意了左羨當樊瑜的免費助理。


    把人送走,樊瑜如臨大敵般,癱軟在沙發裏。


    這個時候,左羨也進來了。


    他挨著樊瑜坐,臀靠臀,去抓樊瑜的手指。


    “主人,還生氣嗎?”


    “我剛才以為她會傷害你,所以就……對不起主人。”


    樊瑜怎麽可能生他的氣呀,湊過去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


    “我沒生氣,別擔心。”


    “真的嗎。”左羨一聽,屁股後麵的尾巴都要翹起來了。


    兩隻眼睛盛著細碎的星光。


    “真的不生氣嗎?”


    “真的啦。”樊瑜揉揉他毛茸茸的腦袋,彎眸,“從明天開始,你就要跟我一起去劇組了,開心嗎?”


    “開心!”左羨撲進樊瑜懷裏,隔著衣料,親他軟軟的肚皮,“好開心!”


    第二天,《追光者》正式拍攝。


    《追光者》是一部青春勵誌校園愛情同性電視劇。


    小說裏麵蘊含的東西多,愛情,親情,兄弟情,人性,理性,邪惡,正義等等。


    小說改編成劇本,這些依舊不會有太大變化。


    這部小說本身就是一部封神作。


    今日的左羨沒有戴墨鏡,坐在攝像機外麵看場地裏麵的那個人。


    周圍人不少,但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樊瑜那裏。


    關注不了其他的。


    直到一隻手拍了左羨的肩膀。


    左羨驚醒,看著周圍的人,頓時發起抖來。


    拍他肩膀的人正是白燕,見他的反應,就知道樊瑜沒有說謊。


    這個人確實生病了。


    白燕轉移話題,“我這輩子都不奢望小瑜的演技能夠得到提升,畢竟他一直都是膽小又懦弱的人,所以不會奢望。”


    “他不是,他很好,也很厲害。”


    左羨堅定的迴答。


    白燕愣了一下,笑道。


    “直到剛才,我看見他演的那麽好,男一號實至名歸,我也終於有了盼頭。”


    “他本來就很厲害。”提到樊瑜,左羨整個人幾乎冷靜下來。


    忽略外在因素,看攝像機裏麵笑的開心的少年。


    眼神像是揉了幾世人間煙火。


    “他是我的神。”


    白燕噎住,現在情侶之間興這一套趣味?


    不過……


    白燕看了一眼左羨。


    身體倒是不抖了。


    看來,樊瑜是左羨痊愈的良藥。


    兩個人彼時相愛,真好。


    白燕緩慢落下眼瞼,走到無人的地方,抽煙。


    絲絲縷縷的煙氣順著空氣升騰,模糊了白燕眉眼。


    讓人看不真切。


    稍後,手機鈴聲劃破空氣。


    白燕接起,聲音略微啞澀。


    “喂,哪位?”


    “姐姐。”


    聽到熟悉的聲音,白燕挑了挑眉,大概知道是誰了,“有事?”


    “姐姐,我今天下樓的時候不小心崴了腳,現在在醫院,腳都腫了,好疼啊姐姐,姐姐可以來看我嗎?”


    “小陸治。”白燕似乎是笑了一下,沒帶多少感情,“我上次就說過,不談感情,一夜情而已,你怎麽還打電話來。”


    “我知道的姐姐。”電話那頭的聲音帶了點委屈。


    “可是姐姐,我真的很疼,除了喊姐姐,我真的不知道該喊誰了,家裏人也不會來的,我現在一個人在醫院,沒人在身邊,想要有個人陪。”


    “……”白燕狠狠吸了口煙,又緩緩吐出來,煙氣嫋嫋升空。


    良久,迴答。


    “現在沒空,晚上。”


    “好,那我等姐姐。”


    陸治的聲音明顯愉悅了。


    莫名其妙的,白燕似乎也被陸治的聲音感染了,心情好了一點。


    “我聽見聲音了,姐姐在抽煙嗎?”


    白燕笑道,“你耳朵還真是靈敏,這就被你給聽見了。”


    “嘿嘿,不過姐姐,煙還是少抽,對身體不好。”


    白燕沉默了,盯著抽了隻剩半截的煙看了幾秒,隨後道。


    “掛了。”


    電話掛斷之後,白燕將半截煙抽完,煙蒂丟入垃圾桶。


    孤身離開。


    《追光者》第一天拍攝的工作量不大。


    劇組工作人員七點左右就下班了。


    樊瑜就不一樣了。


    樊瑜身為男一號,要從開頭抓住觀眾眼球。


    所以,開頭大部分劇情都是圍繞男一號轉的。


    因此,樊瑜累癱了,癱在椅子上不動,由左羨給他卸妝。


    卸妝之前,左羨在網上查了一下如何卸妝。


    他看懂了,不過,到底是第一次卸妝,手法生疏。


    隔一會兒問樊瑜自己有沒有弄疼他。


    樊瑜又累又困,根本不想迴答左羨的反複詢問,但還是迴了。


    並且警告左羨不要再問了,讓他閉眼休息一會兒。


    就這樣,左羨不說話了,認認真真給人卸妝。


    沒一會兒,敲門聲響起,嚇了左羨一跳。


    心髒沒有緩過來。


    敲門聲又響起。


    左羨看了一眼累癱了的魚,抿起唇瓣,放下東西,去開門。


    是個女生。


    “是小羨啊,樊老師在裏麵沒有?”


    左羨深唿一口氣,壓抑住內心的恐慌及身體抖意。


    “……在,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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