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以楓說完,修長的手指溫柔的捏了捏夏青青的臉蛋。


    微痛的感覺令她暫時忽略了心底異樣的情緒,抬起頭直視這個男人。


    她雖然不苟言笑,但內心卻柔軟的一塌糊塗,對於生命尤其愛護,所以才會聽到徐以航因為意外突然身亡而心生憐憫。


    隻不過就在聽到徐以航竟然和最近t市掀起的一宗巨大的違禁品交易案有關的時候,夏青青還是很同意徐以楓這樣的說法的。


    就算他活著,到最後也會因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而付出代價,因為交易額和違禁品數目的龐大,結果是肯定會判死刑的。


    若是從這一層麵上來講,意外殞命像是上天提前的懲罰。


    也正是應了那一句話,多行不義必自斃。


    “如此的話,文鶯和嘉嘉就能順利的脫離苦海了。”對趙文鶯母女來說,徐以航似乎死了比活著要好的多。


    “行了行了,徐太太有這個心思管別人,還不如多看看你身邊的這個男人,”徐以楓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個小氣的人,可麵對夏青青,他倒是連女人的醋也開始吃了,“不是說下來散步順便找女兒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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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悠悠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在陽光晴好的日子裏碰見自己曾經在冰淇淋店遇到過一次的小哥哥。


    他捧著一本書,安靜的坐在小花園裏的其中一張長椅上,身後的花壇裏,深紫色的蝴蝶蘭開得正茂盛,唯美的如同出自大師級手筆的油畫。


    在這一瞬間,小丫頭似乎是明白了方才眼前晃過的影子究竟是什麽,原來王奶奶說的不錯,蝴蝶隻有春天才有,而現在出現的可能就是形態像是蝴蝶的這種花。


    年幼的悠悠並不知道像蝴蝶蘭這樣生性喜熱的植物要在如今的氣候種植起來是有多困難,可偏偏就是這麽的不合適,江文煜還是強烈要求花卉公司,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其他的植物都可以暫時擱置,唯獨蘭花一定要好生照顧。


    背對著陽光的關係,她並沒有看清楚少年的臉,可直覺告訴自己,那就是他。


    “啪嗒”一聲,一直抱在懷裏的皮球掉到了地上,“骨碌骨碌”的往前滾著,剛剛好停在了那名少年的腳下。


    他被突然冒出來的皮球打攪了思緒,眉眼淡淡的從書本上移開,最終落到了自己腳下。


    本能的彎下腰把皮球撿了起來,少年抬起頭,剛好看到了站在離自己不遠處的悠悠。


    “你的?”小小的手握不住整顆球,少年將書放置於自己腿上,雙手捧著,舉止像極了一名小紳士。


    “嗯。”悠悠木訥的點了點頭,這是她見過除了爸爸之外長的最好看的異性了。


    見她一直呆呆的站在原地,少年彎了彎唇角,將厚重的書本從腿上拿開放到了身邊空置著的長椅上,然後站了起來。


    “還給你。”他走到悠悠身邊,將球遞了過去。


    “謝謝……”小丫頭雙手接過了球,禮貌的道了聲謝,然後臉頰不由自主的紅了起來。


    近距離的接觸讓悠悠發覺了少年雖然長得好看,可那張臉孔卻透著與一般孩童所不一樣的蒼白。


    “小哥哥,你生病了嗎?”小孩子並不懂得斟酌語言,隻是心裏頭這麽想,嘴上就這樣說了。


    她曾見過媽媽感冒時候的樣子,臉色蒼白的程度和現在這個少年有幾分相似,而且這裏是醫院,會出現在這裏,除了生病不舒服之外,悠悠想不出第二個理由了。


    少年正要轉身,聽到她這句話卻猛地停住腳步。


    淡漠而略顯病態的臉孔上露出了淺淺的憂傷,明明看起來不過七八歲的年紀,眼瞳下卻有著如同成人一樣的複雜情緒。


    “是有點不舒服……”他確實有病,也不想隱瞞,不過事實上並非嘴上說的“有點不舒服”而已。


    一聽這話,悠悠顧不得手上的皮球,一把將其丟到了地上。


    “小哥哥,我扶你坐下。”她伸出自己的小手,一把挽住了少年的胳膊。


    媽媽說過的,過馬路的時候見到老奶奶老爺爺,如果他們是一個人,能幫他們的就一定要幫。


    少年被她這樣的一下弄的有些不知所措,自己的確是生了病,可也沒有到要人扶著的地步。


    走到長椅邊上,眼看悠悠也要一起坐下來,少年預先將放在上頭的書本拿了起來,然後闔上。


    “小哥哥,我叫悠悠。”小丫頭絲毫沒有扭捏,大大方方的做了自我介紹。


    媽媽和幼兒園的老師都說過的,想認識新朋友就要先告訴對方自己的名字。


    “嗯。”少年似乎不打算和她有太深入的接觸,隻是淡淡的應了一聲之後,眼神的方向別到了另一邊。


    從來沒有人這麽親昵的叫過他“小哥哥”這樣的稱唿,在當下少年心裏頭燃起了一種相當別扭的情緒。


    但,並不討厭。


    小丫頭有些失望,在過去她主動介紹了自己之後,對方都會友好的伸出手或者同樣自報姓名的。


    這個小哥哥的反應很顯然出乎了她的意料。


    “悠悠是我的小名,我的大名叫徐子衿,是我爸爸給取的。”她以為是自己沒介紹到位,於是又補充了這麽一句。


    隻是沒想到,少年在聽了這句話之後,臉色從原本的蒼白轉變為了陰沉。


    這一次,他連“嗯”的一聲都沒有,直接從長椅上站了起來,手中抱著那本厚重的書,沉默的往門診大樓的方向走去。


    望著他的背影,悠悠莫名其妙的坐在原位,不知所措的表情讓那張精致的小臉看起來是那麽惹人憐愛。


    難道是自己說錯了什麽惹他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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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市,深夜。


    趙文鶯傷得很重,一直躺在病床上昏迷著沒醒。


    這段時間的經曆讓她覺得自己宛如身處十八層地獄,身體和心靈上的雙重折磨幾乎把她整個人都折騰到極限了。


    在模模糊糊之間,她看到了一個人影。


    “太危險了,你走啊……”


    “不,我不走,要走我們兩個一起走……”


    趙文鶯聽到了自己的聲音,卻在自己用力吼完那句話之後又出現了另一道熟悉的女聲。


    就在這個時候,她眼前似乎出現了一絲火光。


    “你放心,就算是死了,你還是我徐以航的老婆,後事我會為你大肆操辦的,絕對不會讓你和趙家丟臉。”


    這是徐以航的聲音,像鬼魅一樣逐漸的逼近,伴隨著一同出現的是那張讓她心生恐懼的臉孔。


    “不……不要……”


    趙文鶯搖著頭,腳步一點點後退。


    隻是當她想要有所動作要躲開徐以航的時候,卻發覺自己整個人被繩子給捆住了動彈不得。


    “徐以航,你別過來!”趙文鶯大聲的叫喊著,卻怎麽也阻止不了來勢洶洶的火焰。


    火苗越燒越旺,像一條令人作嘔的大蟒蛇,吞吐著血色的星子。


    “啊……”趙文鶯恐懼的掙開了雙眼,豆大的汗珠從額角滑落,僅僅是微微動了一下就覺得渾身跟骨頭被拆了似得疼痛。


    “姐姐……”一直陪在床邊的唐婧琪見趙文鶯醒了,激動得上前握住了她沒有打點滴的那隻手。


    視線漸漸從模糊變得清晰,趙文鶯這才發覺自己已經不在那個漆黑的倉庫裏了,周圍一片的白色以及鼻息處淡淡的消毒藥水味都告訴她如今是在醫院裏。


    “阿琪……”她整個腦袋都包裹著紗布,此時隻能艱難的從牙縫裏擠出這兩個字。


    “是我……是我……”唐婧琪聽到她喊了自己的名字,眼淚“刷”的一下就流了出來。


    “我們沒死……”趙文鶯忍著疼痛轉過腦袋,將目光停留在唐婧琪臉上,有氣無力的樣子好像還身處於夢境之中。


    “沒有,老天保佑,我們沒死……”唐婧琪此時哭的跟個孩子一樣,完全看不出來這會是一個做了好幾年臥底的女警察。


    劫後餘生的喜悅令得趙文鶯的眼眶也開始逐漸的濕潤。


    她並不介意在自己最艱難的時候沒有父母在身邊,因為有唐婧琪這樣一個生死不離的妹妹,這輩子她活得值了。


    豪門之中有多少兄弟姐妹,為了金錢同利益從最初的友好反目成了仇人,反觀自己,趙文鶯覺得這已經是上天給她的最大恩賜了。


    然而激動的心情並沒有維持多久,趙文鶯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似得,眼底的恐懼又一次浮了出來。


    “徐以航,徐以航……徐以航要殺了我……”她情緒突然失控的喊叫著,話語出口同時也牽扯著傷口一起疼痛著。


    “姐,你冷靜一點,徐以航不會來了,他死了,他不會再傷害你了……”唐婧琪站起身來,雙手扶住了正處於激動狀態之下的趙文鶯。


    醫生剛給她做完手術,特地關照過不能亂動,否則傷口繃開的話,後續會很難愈合。


    “你說什麽,徐以航死了?”趙文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驚愕的目光落在唐婧琪臉上。


    “是真的,徐以航死了,他不會再出現了……”唐婧琪很肯定的點著頭。


    其實當天早晨新聞裏就已經將這件事給報道出來了,隻不過唐婧琪並沒有看任何的電視或者報紙就已經知道了徐以航會有這樣的結果。


    眼見趙文鶯漸漸安靜下來,唐婧琪鬆開了自己的手,重新迴到了椅子上。


    “真的?”她還是有點不相信,疑惑的雙眼不時的瞥著病房外,生怕下一秒那個如惡魔般的男人會破門而入。


    “姐,我什麽時候騙過你?”在說這話的時候,唐婧琪自己都有些心虛。


    這幾年,不論是她說的話,做的事,甚至是連身份,都是一種謊言,有時候就連自己都分不清什麽是真什麽是假,又或者是真是假的根本不重要。


    “他死了,他死了……”消息來得太突然,趙文鶯頓時有一種無法接受的感覺,但不可否認的是,在得知徐以航已經死了這件事之後,心底裏確實是輕鬆了不少。


    “所以以後不會有人來傷害你了,包括嘉嘉。”唐婧琪意味深長的說道,她的雙眸有些空洞,呆呆的看著眼前的其中一個點,像是在思索些什麽。


    “那我們……是不是可以在一起生活了?”既然徐以航死了,趙文鶯覺得自己可以完全的解放出來了。


    未來就算是不迴趙家,和妹妹以及女兒在一起的日子,應該會很幸福的。


    “我……”說到這裏,唐婧琪有些停頓。


    就在這個時候,病房外突然傳來的敲門聲。


    唐婧琪心中一顫,突然緊握住了雙拳,表情從未有過的鄭重。


    而趙文鶯也同樣的緊張起來,兩眼死死的盯著緊閉的病房門,生怕剛才唐婧琪說的消息是假的,其實徐以航根本就沒死。


    “是……誰?”她就連說話都開始打顫了。


    “別緊張,我去開門。”唐婧琪突然展開了一抹淺笑,拍了拍趙文鶯的手之後站起了身。


    “阿琪……”不知從哪裏來的力氣,趙文鶯被紗布包裹著的手突然一下拉住了唐婧琪的衣服下擺。


    “放心吧,沒事的。”迴頭給了她一個笑容,或許是趙文鶯太過信任唐婧琪,聽了這話,緊繃的神經不自覺的鬆懈了下來,然後順從的放開了手。


    “吱呀”一聲,病房的門被打開。


    趙文鶯此時懸在喉嚨口的心才歸了原位。


    門外站著的是一名穿著警官製服的男人,身後跟著兩名女警。


    唐婧琪臉色一變,雙唇緊抿,沉默片刻後才開口喊了一句:“盧隊。”


    “唐婧琪同誌,時間到了,跟我們走吧。”盧隊雖然麵無表情的將這句話說出了口,但其實他心裏是很不好受的。


    唐婧琪是自己一手培養起來的臥底人才,曾對她寄予厚望,隻是沒想到有一天會……


    “盧隊,能不能再給我一分鍾時間,讓我跟我姐姐道個別。”唐婧琪喉間發緊,卻強忍著不讓自己哭出來。


    得到同意之後,她轉過身走向趙文鶯。


    “姐,現在上頭又派了任務給我,我可能要有一段時間不能跟你聯係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照顧嘉嘉,等任務一結束,我會立刻迴來找你的。”


    和幾年前,相同的告別語,隻是這一迴似乎縈繞著深刻的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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