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陸淵接到夏青青電話的時候,著實的一陣意外。


    自從上一次在夏氏集團門口偷偷遙望過她之後自己就再也沒跟她有過任何的聯係,如今再聽到她清冷好聽的嗓音,盡管是隔著手機,卻依然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陸淵,我知道你有自己的事情要辦,如果感覺到不方便,你一定要老實說,我不想你誤了大事。”先前的幾次見麵,雖然陸淵沒有提起過,可夏青青仍舊從他不一樣的衣著打扮中瞧出了些許端倪。


    “放心吧,舉手之勞的事情,沒什麽方便不方便的。”陸淵唇上叼著一根點燃的煙,因此說話有些含糊不清。


    他本來是不抽煙的,卻因為如今的身份不得不強迫著自己去學,時間久了自然也逃不過對尼古丁的依賴。


    “既然你這麽說,我也就不客氣了,”夏青青說道,“那麽什麽時候可以有消息?”


    “明天吧,明天我再打給你。”能夠幫到她,陸淵已經覺得很滿足了,又怎麽會覺得不方便。


    “那,謝謝你了。”夏青青一直覺得自己欠陸淵一份情又不知道該怎麽去還,可要她用感情去欺騙這個男人,卻又做不到,隻好殘忍的拒絕他一切的示愛,既然兩個人不可能,就不要給予對方任何的希望。


    “傻丫頭,認識這麽多年了,還跟我客氣。”修長的手指間夾著飄著嫋嫋白煙的香煙,為了不讓她有任何的心理負擔,陸淵的語氣聽起來就像是一個寵愛妹妹的兄長那般親切。


    “等你有時間,我請吃飯。”夏青青這話說的極富深意,她知道現在陸淵可能不方便同自己見麵,這個“有時間”自然是指他可以光明正大以過去的身份來麵對所有人的時候。


    陸淵聽出了她話中的真正含義,在掛斷電話之後唇角微揚,露出一抹寵溺的笑。


    她還是一如既往的聰明,好像什麽事情都瞞不住那雙靈動清澈的眼睛。


    為了掩人耳目,他如今的住處特地選擇在了t市一座年代比較久遠的小區裏,這兒盡管房屋看上去有些老舊,但勝在交通發達,三教九流的人也很多,比較方便打探消息。


    深秋的風吹在臉上已經有了明顯的涼意,陸淵站在陽台上眺望著遠方,在那一片漆黑的天際之間,斑斕的霓虹與閃耀的星星交織在了一起,讓人分不清彼此。


    忽明忽暗的猩紅煙頭在黑暗中顯得尤為清晰,忽然之間陸淵聽到身後的玻璃移門“嘩啦”一聲被人打開,與此同時一陣熟悉的腳步聲正向著自己逼近。


    “你瘋了嗎,明知道我們現在是什麽樣的情況,居然還敢答應幫那個女人的忙?”唐婧琪一改平日裏神秘的打扮,完完全全的露出了自己的臉龐,然而那張冰冷的麵容上描繪著的精致的妝容仍舊掩蓋了她的本來麵目。


    “自己拿件外套披上,現在這個天氣容易感冒,萬一你病了,我會很麻煩。”陸淵狠狠的吸了一口煙,而後熟練的舒了一口氣,俊美的臉龐就這樣淹沒在煙霧繚繞之中。


    抹胸式的黑色小禮裙完美的勾勒出女性姣好的身段,唐婧琪麵色微沉,聲音比起深秋的夜晚來說還要冷上幾分:“如果你暴露了身份,我會更加麻煩。”


    她今日的任務是假扮“花都”會所裏的小姐去接近指定的目標人物,當一切都準備就緒之後卻意外接到上頭的通知,目標人物臨時改了時間和地點,因此不得不終止了今天的行動。


    所以陸淵才有機會和夏青青通上電話,如果二人正在行動的話,是根本不可能定定心心的講電話的。


    “不過是查一個人的底,沒你說的那麽嚴重。”一根煙很快的燃燒殆盡,陸淵修長的手指擰著煙頭使勁按在了陽台老舊的水泥圍欄上,火光很快的熄滅,而煙霧卻依舊存在。


    唐婧琪聞言卻是冷笑一聲,見到陸淵手邊放著一個煙盒,於是主動的拿了起來,熟練的從裏麵抽了一支煙出來然後點燃叼在了唇邊。


    她雖然隻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女人,但常年的偽裝迫使她不得不學會很多種技能來掩飾本來的身份,而抽煙不過是其中一項技能之一,對唐婧琪來說已經是相當熟練了。


    “沒我說的那麽嚴重?”塗著鮮豔紅色的唇嘲諷的勾起,唐婧琪與之並排而站,濃妝豔抹的臉孔上顯出了難得一見的哀傷,“陸淵,你是不是還搞不清楚現在的狀況,以你我如今的身份是要想盡辦法低調行事的,否則一旦露出馬腳,有性命危險的不但是自己,還有那些和你有關係的人,她們一個兩個的統統的逃不掉,你明不明白!”


    一陣令人壓抑的沉默。


    “阿琪,”不知過了多久,陸淵突然之間開口喊了唐婧琪對外公開的名字,“你……為什麽會答應……”


    “答應做你的女朋友?”唐婧琪一眼看穿了他想要說的話,然而為了避免隔牆有耳,於是會換一種說法來表達本來的含義。


    其實陸淵是想問,為什麽她如此年輕,會選擇這樣一條艱巨而危險的路,並且一走就是那麽多年。


    “誰知道呢,愛情這種東西,說來就來了,真的擋也擋不住,”唐婧琪說道,“更何況我這個人認死理,一旦喜歡上了就是一輩子,所以你可千萬別辜負了我,知道嗎?”


    陸淵明白她說的話並非是字麵上的意思,而是代表了自己對正義和公理的決心和信心。


    行走在臥底這條路上,有很多人可以堅持到底,可也有很多人禁不起外界的誘。惑而行差踏錯。


    相比之下一個女人經常要麵對危險以及生死的挑戰,在平時還要不斷變換各種身份來達到相應的目的,可以說每一步都是如履薄冰,幾乎沒有一刻能夠放鬆警惕,而這樣的日子,年僅二十四歲的唐婧琪居然已經習以為常了。


    “阿琪,你的父母呢?”陸淵突然對她感到好奇起來,按理說,像這樣年紀女孩的父母無論如何都不會同意自己女兒從事如此危險的工作。


    “老板明天晚上七點約了人在花都的牡丹廳,在那之前把你要辦的事情都給我辦妥了。”冷冷的撂下這麽一句話之後,唐婧琪轉身進了屋。


    一根燃燒了一半的煙頭就這樣被她丟在了陽台的水泥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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