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真覺得我就這般好哄騙,連奪舍這樣的借口都會信?”


    ……


    陳阮覺得,這誤會大了,她覺得自己很有必要解釋一下,可是傅辭清沒給她任何機會。


    他忽然又一把推開了她,陳阮有些懵,目光落到傅辭清身後,這才發現蘇文卿站在那兒。


    他不知是什麽時候來的,遠遠看著這邊,眼裏寫滿了震驚與……悲痛?


    兩人對視了一眼,他便踉蹌地轉身走了。


    陳阮看著他的背影,恍然明白過來,傅辭清剛剛是故意做給蘇文卿看的。


    而蘇文卿一走,傅辭清便仿佛厭惡極了她一般,甚至連目光都不再給她一個。


    “顧憐,你沒必要騙我,你與他如何深情相許,我並不關心。”


    陳阮想解釋的話哽在喉嚨裏。


    她還能說什麽,像紫薇一樣撲上去,瓊瑤式地哭喊,不,不是這樣,你聽我解釋麽。


    別人都說他不絲毫關心了啊,還這樣做,不是太傻逼了麽。


    傅辭清見她沉默,當是默認,他嗤笑一聲,語調陡然陰沉下去。


    “不過,你千萬不要忘了,你為什麽來堂庭。


    如果你是想與他合謀離開,讓他救你走,那我勸你死了這條心。


    顧憐,你隻能在留這兒,除非你死,否則你哪兒都去不了。”


    話到最後,已含殺意。


    陳阮與傅辭清對視,他的眼中像是覆了一層冰雪,凜冽寒涼。


    她仿佛又看到了,很久之前,傅辭清捏緊她脖頸的時候。


    那時,他便是這樣的眼神。


    所以他其實從來不在乎她的生死。


    初見時是,如今亦是。


    所以他可以這樣輕易又漠然地說出“除非你死,否則你哪兒都去不了”這樣的話。


    陳阮隻覺得冷,從血液裏流竄的冷。


    她又覺得好笑,笑自己記性太差。


    總是容易忘記,傅辭清的設定是,冷血無情高智商高演技的反派大佬。


    她總以為自己會不同。


    她以為經曆那麽多,自己對他來說,會有所不同。


    一切都是她以為,可實際上,並沒有什麽不同。


    陳阮忽然笑起來,眉眼彎彎。


    “是呀,你不說,我還真忘了,我為什麽來堂庭。”


    “日子過得太安閑,便容易忘事,多虧您老提醒,我以後一定時刻謹記。”


    傅辭清從未見過這樣的陳阮。


    她常笑,傻裏傻氣,熱情開朗,或者諂媚討好。


    卻從沒像現在這樣笑過,她看著他笑,眼裏卻沒有笑意,也沒有他。


    傅辭清忽然感到慌張,他意識到自己好像說了錯的話。


    他幾乎要脫口而出,不是,我不是這樣想的。


    我在撒謊。


    可他終歸什麽都沒有說,隻是強行壓製住心中洶湧澎湃的怒氣。


    他看到陳阮被另一個男人攬在懷裏,看到她與另一個男人執手而對。


    他那時憤怒地幾乎要失去理智。


    她與所愛的人久別重逢,那他呢,他又該怎麽辦。


    她說過要陪著他的,她又怎麽能這這樣,她又怎麽敢這樣!


    傅辭清的心中隱隱有一個聲音在咆哮。


    你看,她要走了,她也要走了,就像阿娘一樣。


    他們都丟下了他。


    傅辭清承認,他其實是害怕了。


    他怕陳阮會離開,會像夢境裏那樣,一次又一次忽然的消失。


    他怕自己抓不住她。


    所以他才說這些話,他隻是想留住她而已。


    哪怕她怕他恨他,隻要她留下來,都沒有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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