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菡見他們討論的熱烈,冷冷咳嗽了一聲,斥責道:“背後妄論一派之長,說人是非,你們同那些凡間說三道四的長舌婦人,有什麽兩樣。”


    眾人聞言,都斂息安靜下來,不敢再出聲。


    楚涵原本召集眾人,便是為了商量第二日為逐月樓準備的接風典儀,如今突逢變故,再隻由他們幾個底下弟子出麵,似乎有些怠慢。


    她略微思索,覺得還是同長老們商議過更為妥當,於是簡單地安排了一些迎接事項,又再三叮囑了幾句,便遣散了眾人,轉而去了柳逐花那處。


    雖生了些波折,第二日的接風典卻還是按時舉行。


    不過比原計劃的陣仗又要大了些。


    低階弟子們分立在山門石階兩側,開道歡迎,柳逐花則帶著楚菡他們在山門之後的廣場上靜候。


    雖然來的是對麵少門主,但畢竟是小輩,倒不至於掌門和長老們都出來迎接,有一個二長老出來意思意思,已經是給足了對方麵子。


    陳阮與一眾弟子,立在石階兩側,按楚菡師姐的說法,他們今日便是堂庭的門麵,站的必須標直挺拔,要宛如青鬆,站出氣勢,站出風姿來。


    陳阮大概能懂師姐的意思,可能懂,和能做出,就有點差別。


    她還沒站了半個時辰,就覺得自己這棵青鬆要連根倒了。


    日頭漸上,陽光直打下來,又曬又累,陳阮在心裏默默將那個“少樓主”罵了許多遍。


    來就來吧,還講究,他們逐月樓明明最善禦風而行,這位少樓主卻偏偏要徒步上山,說是為表敬意,苦了自己便算了,卻還要苦了他們也在這兒曬太陽。


    其他弟子們想法估計也差不太多,陳阮一眼望過去,大家都是苦著一張臉,神色憤憤。


    都對這個未見其人,已引轟動的少樓主,沒了什麽好印象,雖然其實人家做的是有禮有節的好事,可誰讓這事苦了大家夥呢,他們總不能怪自家領導人,隻能把鍋都給這位少樓主。


    在這一眾或愁或苦或怨的表情中,卻有一張臉,冷冷淡淡的,沒任何表現。


    因為列隊時是按男弟子一側,女弟子另一側這麽安排,所以傅辭清站在了陳阮的斜對麵。


    因為人還沒來,所以大家都難免放鬆,在一眾東倒西歪的弟子中,站的筆直挺拔的他便頗為顯眼。


    倒不是他故意端著,而是他一向如此,陳阮注意到,其實傅辭清大多數時候,都是繃著的,就像一根隨時戰備著離弦的箭,很少會有放鬆下來的狀態。


    他就是站在那裏,哪兒也沒看,可你也能感覺到,他是蓄勢待發的。


    陳阮不知道他在瞎眼之後的那兩年中,到底經曆了什麽,才會養成這樣的習慣。


    陽光將他的麵龐分隔開,一半明亮,一半陷入陰影裏。明亮的那部分,鼻梁挺拔,唇薄而利,比許多女子都要紅豔,是唇紅齒白的美少年。


    陳阮以前怕看他的眼睛,如今卻總喜歡盯著他的眼睛看,看他退去血色後,琥珀一般的瞳色,在陽光之下,透淨的像是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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