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人,一個竭力找話,一個拚命撇清。


    陳阮擦了一把冷汗,隻覺得這天聊的十分心累艱難。


    “你們……”


    蘇潺在旁邊看著這兩人你來我往,終於忍無可忍開了口。


    三分嗔怒三分哀怨地道,“謝大哥既然有事,那你們便聊,泠泠先退下了!”


    一跺腳,便扭頭要走。


    陳阮瞧著她大底是等著謝幸來勸勸她的,所以頭雖扭了,身子卻沒動。


    可謝幸能看懂這暗示,便不是謝幸了。


    “如此……也好。”


    謝幸如釋重負。


    蘇潺準備扭迴來的頭僵在半道上,又一跺腳,這次是真的揮淚而去了。


    見蘇潺去遠,謝幸長籲一口氣,略有些尷尬地笑笑:“我也還有些事,便先告辭了。”


    陳阮點點頭,想起桃花樹一事,還是又鄭重感謝了一迴,便也迴了自己住處。


    第二日,二十幾棵桃樹苗果真如約送到。


    謝幸有事外出,來送樹的,是幾位陌生師兄,陳阮一一謝過,等將人都送走了,才對著那棵棵挺拔的小樹苗犯了難。


    從前遇到這種體力工作,還有蓮笙和肖奕幫忙。


    如今再看,這兩人卻是一死一傷,任勞任怨的大兄弟竟然成了處心積慮的堂庭叛徒。


    陳阮在蕭瑟的院子裏唏噓了半刻,最終還是決定去求助傅辭清。


    “不去。”


    傅辭清頭都未抬,白皙的指尖摩挲書角,嘩得翻過一頁。


    拒絕的幹脆利落擲地有聲。


    陳阮咬牙,可畢竟有求於人,臉上卻還是擠出燦爛笑容來。


    傅辭清不看她,她就主動往她麵前湊。


    “幫個忙嘛,傅辭清。”


    又是嘩得一聲,傅辭清又翻了一頁,甚至還用手比照著比了個訣,顯然是將陳阮當了空氣。


    陳阮一向是不折不撓堅持不懈的,她忽然想起蘇潺往常同謝幸撒嬌的模樣,也有樣學樣,語調拖著波浪線,嬌滴滴喊了聲。


    “傅辭清~~”


    噫……膩得她自己都起雞皮疙瘩。


    傅辭清捏書的手指卻微不可查的一顫。


    這一絲變化卻被陳阮敏銳地捕捉到眼裏。


    果然都是愛聽好話的,陳阮暗笑,再接再厲。


    “傅大哥~~”


    ……


    “傅哥哥~~”


    ……


    “辭清哥哥~~”


    傅辭清耳根有些發紅,似是忍無可忍,啪得合上書。


    陳阮期待地搓搓小手,等著傅辭清開口。


    卻聽見他說。


    “給我捋直了舌頭說話,別說叫哥哥,叫爹爹也沒用,不去。”


    最後兩個不去,沉重地敲在陳阮的小心肝上。


    靠。


    傅辭清,我恨你是塊石頭。


    陳阮覺得自己受到了奇恥大辱。


    她好不容易對著別人撒嬌一次!她絕不承認是自己魅力不夠,肯定是傅辭清這廝有問題!


    軟的不行,隻能來硬的。


    她一臉悲憤。


    “我一個人去種那些樹,非要了我的命不可啊!當然……我是死不足惜啊……可我死了,誰來給您供藥啊!”


    繞來繞去,最後還是沒硬氣起來,隻能可憐巴巴地賣慘。


    “你不去種樹,也沒人要你那條小命。”傅辭清倒是終於把目光從書上放到了陳阮身上,冷哼。


    陳阮耐下性子,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種樹好啊,種些桃樹,春天可以賞花,夏天還可以吃桃子,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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