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采血對象是異種俘虜,上將嚴格遵守標準采樣流程,為自己和異種進行手部消毒。


    羅德奈爾反抗無效,積累的怒火讓他顧不得雌蟲的雄主在場,口不擇言道:“身為異種,我為阿卡德帝國雌蟲們的生存環境感到悲哀!”


    塞西爾置若罔聞,將采血針紮進異種手指,暗紅色的液體迅速流入血樣采集試管。


    “雌蟲明明是雄蟲的保護者!”


    羅德奈爾還在宣揚他的理念,上將已經采集好樣本,填好標簽交給機器蟲。


    這迴兩份樣品順利入庫。


    “雌蟲絕不……唔、唔嗯……”


    塞西爾製止了喋喋不休的羅德奈爾。


    上將有時會習慣性想要保護瓦萊特,但瓦萊特並不需要。


    一個特殊的雌性異種,聲稱為帝國雌蟲的生存環境感到悲哀。


    塞西爾想到被迫退役的雷爾夫上校。


    雌蟲們的待遇還有提升的空間,上將相信那一天不再遙遠。


    比起這些,試圖吞噬、同化阿卡德帝國的卡斯特異種才是更大的威脅。


    如果蘇醒的伊利亞帶領新生的戰鬥特化異種大軍卷土重來,無疑是更糟糕的情境。


    此時,技術支持部門主管清醒過來。


    清醒的主管對腕上的手銬隻困惑了一小會兒。


    他反應過來後,堅稱自己的違規行為均非自願,也從不認識不知怎麽控製他的蟲族。


    明明是偽裝的塞西爾抓住了南森主管,主管卻毫不質疑陌生同事的身份。


    他反複表示:“我從沒見過這個蟲!多謝兩位剛救了我,之前、我都做了什麽?”


    瓦萊特把玩著一盒未拆封的采血針,覺得南森主管大概是在裝傻充愣,想洗脫自己的嫌疑。


    希望道侶不要跟這種蟲糾纏太久。


    他的神識悄悄在這座龐大且複雜的地下建築中轉了幾圈,除了個別材質特殊的門沒進去看。


    這些特殊材質的門背後,隱隱傳來古怪的生物叫聲,不知在做什麽實驗研究。


    除了試驗設備昂貴些、負責安全的武裝機器蟲多些,燈光氛圍緊張壓抑些,這個研究所也沒太多特別之處。


    方才,瓦萊特已經從異種羅德奈爾口中得到了不少信息。


    欲知更多,需要他去對應星球挖點迴來研究。


    一小會兒功夫,塞西爾已從南森主管口中得到了一串名字。


    南森主管每說出一個名字,臉上的冷汗和慌亂就愈發明顯。


    塞西爾在實驗室光腦上驗證無誤,又結合技術支持主管的話,對照研究所名單勾選出幾個南森竭力隱藏的名字。


    南森主管額頭冷汗密布:“你、怎麽可能?你的權限等級比我還高!你到底是誰?”


    上將沒有迴答這個問題,以技術支持部門主管的名義,用研究所內部溝通係統向名單上的名字發送了會議邀請。


    同時關注著這些名字辦公室或實驗室附近的監控探頭動向。


    名單上的19個名字中,17個迴複了同意,一個已讀不迴,一個點了拒絕。


    拒絕的那個研究員發來一串語音,抱怨明明有更重要的工作和待解決的技術難題,技術支持部門卻在趕ddl時,開這種奇怪的會。


    垃圾!


    差評!


    迴複同意的研究員中,有一個研究員並未去會議室。


    這個警覺的研究員在離開地下研究所,前往崖頂紀念館的途中被安保機器蟲攔住。


    瓦萊特用神識“看”到,已讀不迴的工作蟲躲過監控,藏進了通風口,正在小幅度謹慎向外挪動。


    熱心雄蟲瓦萊特閣下悄悄提示機器蟲,關注頭頂管道。


    拒絕的研究員似乎知道大勢已去,在語音轟炸的同時瘋狂抹除光腦上的某些信息。


    刪除操作的進度條緩慢挪動,比進度條更快的,是塞西爾臨時管控了這位研究員的光腦操作權限。


    “異種養的!隻差一點了!”


    武裝機器蟲的破門聲與研究員的抱怨同時響起。


    迴複了同意並真的去了會議室的蟲們意識到不對。


    在他們想離開會議室時,發現已經無法用胸牌或麵部識別離開上鎖的會議室。


    短暫交流後,密閉的會議室中一片慌亂


    一個黑眼圈濃重、下巴有些胡渣的蟲憤怒拍桌:“我早該發現這封郵件有問題!一般不會這時候開會的!”


    斯文的蟲推了下眼鏡,看起來有些慌亂:“怎麽迴事?什麽郵件有問題?這不是技術支持部門的會議邀請嗎?為什麽門鎖住了?緊急求助!”


    黑眼圈蟲懟道:“裝什麽呢?南森個蠢蟲,我早說他不靠譜,要換個更仔細的蟲!”


    又一個聲音問:“我們會在荒星待一輩子嗎?”


    強裝冷靜的聲音迴:“應該不會吧,也許沒那麽糟。”


    角落中,一言不發的雌蟲脫下白色實驗服,釋放出鋒利的蟲翼,攻向門鎖。


    高序列雌蟲們爭相模仿,不大的會議室被各色蟲翼擠滿。


    脾氣暴躁的黑眼圈蟲道:“都別看熱鬧了,趕緊合作把門破開!”


    斯文眼鏡蟲坐著不動:“沒用的,走廊裏有激光武器和麻醉劑噴淋裝置,不如坐在這裏等,省點體力。”


    上鎖的會議室被幾個高序列雌蟲的蟲翼破開,被一排武裝機器蟲抓獲。


    此事後續是,異種羅德奈爾和南森主管涉及軍事機密,交給上將的副官、布蘭特利準將接手。


    其他研究員與序列提升手術相關,則由警衛部門和雄保會聯合調查。


    序列提升手術是帝國早就明令禁止的非法手術。


    但提升序列等級的誘惑太大,私下手術屢禁不止。


    這些研究員在日常工作中,可以輕易接觸到高序列蟲族基因。


    研究員私下將高序列基因高價轉賣給地下診所。


    按帝國法律,這群研究員將根據轉賣的基因數量和等級,被處以相應刑罰。


    -


    瓦萊特和塞西爾通過山體內部的通道,從地下研究所迴到崖頂的母星紀念館。


    德克蘭親王後紀念廳沒有瓦萊特想象中華貴,甚至可以用樸素形容,完全不像馮卡特財團的擁有者。


    瓦萊特覺得某些真相離他近在咫尺,隻要戳破一張薄薄的窗戶紙。


    恰才,還沒到德克蘭親王後紀念廳,由於自己發現了汙染靈氣的存在,便修改路線到崖底抓異種。


    母星紀念館、運輸高序列蟲族屍體的星船、隱蔽的地下生物研究所、盜取零號基因庫的異種、突然采集自己血樣的塞西爾……


    血樣的用途廣泛,包括基因檢測的樣本。


    塞西爾是高序列蟲族,符合零號基因庫的收錄標準。


    可據母星星港所見,研究所收集的是高序列蟲族的屍體。


    崖頂的母星紀念館應該隻是掩飾,高序列蟲族屍體真正被運往他們現在的地下研究所。


    塞西爾認為“既然來了,不如采個血樣”。


    當真如此嗎?


    道侶的反應有些心虛。


    莫非他得了什麽不治之症?


    以阿卡德帝國的醫療水平,不應當。


    這個思考方向不對。


    他忽略了什麽。


    德克蘭親王後紀念廳,德克蘭親王後,戈登親王,青鸞季鳴玉……


    對了。


    為什麽用於掩飾的紀念館裏隻有德克蘭親王後紀念廳,沒有帝國英雌戈登親王的紀念廳呢?


    魔尊發現戈登與青鸞的關聯後,潛意識以為戈登未死,青鸞也仍活在某個世界,所以不覺得沒有戈登親王紀念廳的奇怪。


    但戈登就是青鸞、戈登還活著都是隻有他知道的信息。


    為什麽母星沒有戈登親王紀念廳呢?


    星網公開資料顯示,戈登親王與異種之王伊利亞在宇宙深處同歸於盡。


    或許是因為,戈登的屍體沒有送迴母星,所以沒有戈登的紀念廳。


    提前在母星留下基因樣本,有點像修士在洞府中留下寶物秘籍。


    在洞府中留下寶物秘籍的修士,大多自覺……


    不會吧?


    那可是驚才豔豔的塞西爾?


    況且這裏是繁榮安定、科技發達的蟲族。


    說不定呢?


    魔尊突然冒出一個自己也不相信的念頭:


    塞西爾要去做一件危險的事,所以來母星……


    這個猜測太過荒誕,蟲族帝國最大的危險已經在二十多年前被戈登解決。


    就算塞西爾有什麽危險工作,應該不至於難度係數高得太離譜。


    何況他已經與道侶結過魂契,就算塞西爾在戰場受傷,也不會有大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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