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船休息艙中, 與維納利亞宮無二的豪華雙蟲床上, 卻是塞西爾更先意識到, 他剛剛都做了什麽。


    主動引導雄主玩他的蟲翼?


    這不是一個正直高雅的雌君該做的。


    塞西爾願意為皇室的榮耀奮鬥, 在與異種作戰中犧牲。


    過去的蟲生中, 即使偶爾與舅舅艾薩克陛下觀念相悖, 他的行為也總是符合阿卡德帝國的觀念。


    戰場之外,塞西爾做過的最出格的事,大概是出手幫助雷爾夫和特弗雷。


    雷爾夫和特弗雷都是遠征軍團的優秀軍官, 軍功卓著, 均有中將之姿。


    但對軍雌而言,雷爾夫過於桀驁不馴了。


    他曾在公共場合, 與一在雄保會工作的貴族爭辯中,聲稱自己拒絕履行某一項軍雌義務。


    這段爭辯視頻不知被誰傳上了星網, 引起軒然大波。


    大部分蟲族僅憑標題指責雷爾夫不負責任, 軍雌怎麽能任性地選擇性地履行義務呢?


    這件事被鐵親王塞西爾殿下壓下, 其實是塞西爾和雷爾夫的戰友特弗雷一起, 勸說雷爾夫對不當言論改口。


    雷爾夫敷衍地表示自己一時失言,軍職與榮譽皆不受影響。


    此事本該就此揭過,但雄保會的貴族不滿雷爾夫敷衍的態度,借工作便利,私自調查發現雷爾夫數次以外派任務等借口逃避生育義務。


    自從蘇波列特iii號解禁後,少數軍雌中就悄然興起了拒絕蟲婚的風潮。


    近年來,這類事情背地裏常見得很,隻要不擺在台麵上,做得隱蔽些,雄保會也不會一個一個追著未蟲婚的軍雌調查。


    公然宣稱拒絕履行生育義務的軍雌,雷爾夫是第一個。


    軍雌不願履行生育義務的風波發酵時,異種之王“死而複生”的證據還未被發現。


    塞西爾的親王身份讓他不便公開支持雷爾夫離經叛道的觀點。


    親王殿下未對此事公開發聲,但塞西爾真的支持現在軍雌的全部義務嗎?


    雄保會工作的貴族雌蟲對塞西爾插手此事、壓下風波的決定暗中不滿,他沒有蠢到公然挑釁塞西爾殿下,隻會悄悄使絆子。


    桀驁的軍雌落入陷阱,這一迴,涉事雄蟲堅持起訴,塞西爾也不便輕易維護。


    但總之,塞西爾與雷爾夫和特弗雷徹夜詳談後,選擇了幫助輿論風暴中心的雷爾夫。


    雷爾夫上校因此退役,即將升為少將的特弗雷堅持與雷爾夫一起。


    軍部檔案中,雷爾夫和特弗雷的機密檔案中記錄的是,這兩位軍雌因輕度情緒障礙,保留榮譽,辦理退役。


    雖是提前退役,仍擁有一切正常退役的待遇。


    塞西爾肩章上的星星數量幾度增加,對兩位退役軍雌的信任不變。


    這一件事外,其他時候的上將並不主動違反阿卡德帝國的傳統與秩序。


    塞西爾從來理智自律,如果不是在親密活動即將開始時被塞繆爾“故意”打斷。


    瓦萊特血紅色的雙眸仍然閉著,塞西爾放心大膽地打量著他的雄主。


    平時,瓦萊特的眼睛太明亮犀利,仿佛可以輕鬆看穿一切,上將有些不敢與之對視。


    瓦萊特是少見的過於聰明的雄蟲,塞西爾擔心,他的欺瞞會在雄蟲清澈的紅眸下無可遁形。


    雖然謊言總有被拆穿的一天,但上將希望可以遲一些、再遲一些。


    他自欺欺蟲地想,自己給過瓦萊特揭露真相的機會的。


    如果瓦萊特不是尊重雌君隱私的雄蟲,在精神海交融的過程中,執意推開那扇寫著“軍事機密”的艙門,就可以知道他隱藏的秘密。


    但瓦萊特隻是打量了幾眼艙門上的字,便改去其他艙室,沒有一點試圖打開機密艙門的意圖。


    塞西爾手指緊握,身體僵硬,卻不敢在敏銳的雄蟲麵前流露愧疚的情緒。


    他將歎息咽下,輕輕念了聲瓦萊特的名字。


    成功的精神海交融後,瓦萊特進入了二次生長期。


    塞西爾是從船艙中雄蟲的信息素裏感受到這個信息的。


    受雄蟲二次生長影響,魔尊此刻失去了大部分對身體的控製力,眼皮很是沉重。


    他對此很是不滿,夜晚的活動才剛剛開始,卻因為雄蟲的身體拖了後腿。


    早知道二次生長的影響如此之大,他肯定不會這麽快從精神海中出來。


    至少也要待一整夜。


    論修為,自己目前是化神期巔峰的修士,不應輕易受到不良狀態影響。


    但雄蟲的身體不比修煉者,亞夏蟲族沒有丹田這一吸收儲存靈氣的結構,他修煉依靠的是神識中的青鸞魂晶。


    好處是,恢複修為的速度極快,隻要靈氣充足,限製他重返大乘期巔峰的隻有魂晶吸收靈氣的速度。


    壞處是,這種修煉方式並對於體魄的提升有限,體質無法與高序列雌蟲抗衡。


    聽到道侶深情地唿喚他的名字,魔尊更用力握住道侶的翼尖,示意自己聽到了。


    塞西爾的蟲翼似乎繃緊了一瞬,魔尊以為是自己的錯覺,或是道侶難以適應精神海中的互動。


    上將總算把愧疚藏好,蟲翼親昵地與雄蟲的手指和精神力觸手們互動,他讓語氣中的開心表現得盡量明顯:


    “你進入二次生長期了,可能會感到乏力和其他不適。不過明早醒來,你會長高的。”


    魔尊聽到“長高”二字,頓時精神起來。


    紅眸猛地睜開,眸中滿是興奮。


    終於不用在親道侶時踮腳了嗎?


    以後想親道侶的喉/結,是不是得低頭了?


    塞西爾輕易讀懂了瓦萊特眼中的意思,他不忍打擊雄主的積極性。


    雄蟲的二次生長一般隻能長高一點,一夜身高反超雌蟲的事,基本不會發生。


    原來二次生長如此雞肋,瓦萊特攥住塞西爾的蟲翼,轉過身去,不想看努力忍笑的上將。


    還不如讓他再精神海中繼續比翼雙飛、相濡以沫呢。


    小披風機器蟲端來兩份果汁,瓦萊特賴在蟲翼上不想動,就著塞西爾的手喝了幾口,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他警惕道:“你這個時候讓我喝果汁,不會明天要讓我上跑步機運動吧?”


    塞西爾沒忍住輕笑了一聲,他努力壓下嘴角,認真迴答了雄主的問題:“不會,阿爾貝托號上沒有跑步機,星船上的運動項目隻有擊劍和飛碟射擊。”


    瓦萊特不感興趣:“不好玩。”


    都沒有塞西爾有意思。


    塞西爾抱起瓦萊特去浴室,迴來後小披風機器蟲已經完成工作離開。


    睡覺前,瓦萊特熟練地為自己蓋上蟲翼被,閉上眼睛前與塞西爾互道晚安。


    星船上難以分辨晝夜,舷窗外總是浩瀚的星海。


    塞西爾被生物鍾叫醒時,瓦萊特也醒了過來。


    瓦萊特拉著塞西爾,一起光腳站在床邊的長絨地毯上。


    平視位置本之前是上將的喉/結,現在則是唇部,好像變化不大。


    瓦萊特順便啃了一口塞西爾。


    發現沒墊腳隻啃到喉/結,瓦萊特不甘心地喊來機器蟲測量,自己隻從176cm長高到180cm。


    上將大方地貢獻出蟲翼,寬慰道:“4cm還不錯的,據統計,雄蟲二次生長時平均長高1.5cm,這還是沒有考慮大部分沒有二次生長機會的雄蟲。”


    直到蟲翼被精神力觸手們割據占滿,瓦萊特終於肯去用早餐。


    按阿爾貝托號的航行速度,今天傍晚,以首都星標準時計算,便可抵達位於半人馬座的蟲族母星。


    塞西爾選擇母星作為蟲婚假期的目的地,是為了提前完成起源迴歸計劃。


    亞夏蟲族有一習俗,死後屍體迴歸母星。


    這個習慣的背後是一項長期的種族基因優化工程,即“起源迴歸計劃”,這一計劃是為破解“殺蟲劑”文明留下的咒語。


    高序列蟲族死亡後,他們的屍體會經過特殊處理,通過專門的貨運星船運輸到母星。


    特殊處理會讓穩定基因序列的篩選工作更加容易。


    而計劃的最終目標,是讓如今的亞夏蟲族重新擁有古亞夏蟲族們直接在宇宙中活動的能力。


    二十二年前,戈登親王與異種之王伊利亞的一戰太過突然,戈登親王屍骨無存,自然沒能參加起源迴歸計劃。


    錯失一位2s序列雌蟲的基因,是起源迴歸計劃開始以來的最大損失。


    塞西爾此番到來,除了想來傳說中的蟲族起源地看看,最重要的事就是在母星向奧本提交基因信息數據,完成基因備份。


    假期初,從首都星去長蛇座的途中,瓦萊特問過塞西爾想來母星的原因,上將尋借口說以後再說。


    按宇宙的尺度,半人馬座已經近在咫尺,塞西爾卻覺得準備好的理由難以啟齒。


    上將既沒法說出斬首計劃的真相,又不願繼續欺瞞雄主。


    塞西爾有點想讓瓦萊特主動催他結果,好像迴答雄主的問題比主動欺瞞要容易些。


    可瓦萊特似乎忘記了自己在終端聊天時說過的話,完全沒有要詢問的意思。


    距離抵達半人馬座隻有不到10個小時了。


    拖延從不是遠征軍團上將的行事風格,可塞西爾想拖到最後一刻。


    他抱著僥幸心理,也許拖到最後,就可以迴避這個問題。


    作者有話說:


    連著日更好久了,明天請假修文理綱


    (下麵是一個可跳過的世界觀補丁)


    -


    為什麽軍雌義務包括生育&阿卡德帝國沒有蟲造子宮技術


    古亞夏蟲族在生物進化上登峰造極,科技沒有,而“殺蟲劑”文明努力點亮科技樹。


    阿卡德帝國為了破解“咒語”,被迫也主動地繼承“殺蟲劑”文明的遺留科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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