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隨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金國兵士如潮水般湧進了院子裏,寒光閃閃。


    院牆上,屋脊後,無數強弓勁弩蓄勢待發。


    見此情形,黑虎堂幫眾皆麵如死灰。但是,他們沒有坐以待斃。兩名幫眾急忙攙扶起龐笙,快步進入議事堂。其餘人退到議事堂門口,嚴陣以待。


    燕山、蒙甜、李若仙與獨孤風四人依舊靜靜地站在原地,淡然自若。


    姐弟倆心中恐懼,卻還是挺直了腰杆。他們要跟著叔叔,就絕不能給叔叔丟臉。


    “原來是燕兄弟迴來了!”隨著一陣爽朗的笑聲,人群分開,完顏明成大步走出。在他身後,完顏青手按刀柄,似笑非笑。


    燕山淡然一笑,抱拳道:“見過大將軍!”


    蒙甜、李若仙與獨孤風三人隻是微一躬身,並未開口。


    完顏明成朝三人點了點頭,繼而大笑道:“當真是英雄出少年,燕兄弟風姿更勝往昔!”


    “大將軍繆讚了!”說話間,燕山目光掃過眾金國兵士,淡笑道:“大將軍可是要拿燕山迴去問罪?”


    聞言,完顏明成連忙道:“燕兄弟誤會了!朝廷素來不插手江湖恩怨,在下又豈會破例呢?”說到這裏,他尷尬一笑,繼續道:“此行本是擔心燕兄弟安危,現在看來,是在下多此一舉了。”


    燕山再次抱拳道:“公然在大將軍眼皮底下殺人,是燕山魯莽了,還望恕罪!”


    看似久別重逢,實則虛與委蛇。


    若是有把握將四人置於死地,完顏明成絕不會有絲毫猶豫。


    燕山沒有動手,隻因他承擔不起殺死此人後將要付出的代價。


    不久後,完顏明成輕歎一聲,沉吟道:“將軍府遇襲一事,在下深感歉意。所幸,雪兒、古哥與朝天闕眾人都安然無恙,否則,在下真是百死莫贖!”


    燕山故作驚喜,連忙問道:“他們此時在哪裏?”


    “上清太平宮。”


    “大將軍,請恕在下失禮,就此別過!”說話間,燕山就要離開。


    完顏明成笑著點了點頭。


    忽然,燕山似乎想起了什麽。他迴頭望了一眼黑虎堂幫眾,朝完顏明成抱拳道:“燕山答應過崇黑虎,放過他們,還望大將軍成全。”


    完顏明成微一沉吟,笑著道:“燕兄弟既已允諾,在下又怎會讓燕兄弟失信於人?”


    “多謝!”


    話音未落,四人帶著姐弟倆已穿過人群,揚長而去。


    望著漸漸遠去的背影,完顏青在父親耳邊低聲道:“方才,隻要父帥一聲令下,諒他們四人插翅也難飛!”


    完顏明成什麽也沒有說,隻是苦笑著搖了搖頭。不知為何,就在將要下令的一瞬間,他竟感受到了死亡的氣息,很真切。這是一位百戰老將的直覺,從未出過錯。也正是因為這樣,他還活著。


    大地迴暖,萬物複蘇,終南山上已現出淡淡春意。


    太陽西斜,四匹馬在上清太平宮宮門前停下腳步。


    “是燕少俠!”


    “燕少俠迴來了!”


    見到燕山,兩名上清太平宮弟子喜出望外。


    片刻後,無數熟悉的麵孔出現在正殿前,死裏逃生,大悲大喜,一時間難以自已。


    熟悉的稱唿,親切的感覺,家的溫暖。


    他們擁抱,他們在歡聲笑語中默默流淚。


    但是,四人並未停留。他們將姐弟倆托付給秦小蓮後便離開了。他們要趕去嵩山少林寺,隻因完顏雪兒、完顏古哥、顏如玉與李賀四人已帶著張野前去救治。他們擔心張野,或許,還有別的原因。


    剛剛相聚,又要分離。


    孩子也好,大人也罷,心有不舍,卻坦然接受,是磨難讓他們變得堅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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