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門口傳來少女清脆甜美的嗓音:“不忘初心,方得始終。但願不是沽名釣譽之輩!”


    “姐姐,你要吃飯嗎?”是趙嫣的聲音。


    “小姑娘,姐姐先進去瞧瞧,可以嗎?”


    “當然可以啦!”


    緊接著,一個少女緩步而入。一襲綠色長裙,亭亭玉立,眉眼間微微含羞,可謂是花容月貌,我見猶憐。她隨意地瞟了一眼正在飲酒的四人,嬌聲道:“小姑娘,這裏都有什麽吃的呢?”


    “有四樣菜,分別是蔥花炒雞蛋、燒茄子、涼拌青菜和老醋花生,還有小米稀飯和饅頭。”趙嫣口齒伶俐,聲音清脆悅耳,但與綠衣少女相比,少了幾分甜美。


    聞言,綠衣少女微微一笑。


    這一笑,百媚叢生,傾國傾城。


    趙嫣不覺看呆了。


    正在飲酒的四人皆非泛泛之輩,卻也不覺咽了一下口水。這種嬌媚,絕非矯揉造作,乃是天生尤物。其美,或許不及李若仙之嬌豔,或許不及蒙甜之完美,卻是媚到了骨子裏,讓人情不自禁,想入非非。


    綠衣少女柔聲道:“小姑娘,那誰來做菜呢?”


    趙嫣望向了燕山。


    燕山連忙起身,陪笑道:“客官想吃點什麽呢?”


    綠衣少女嬌聲道:“來個蔥花炒雞蛋,雞蛋隻要蛋清,蛋清裏要有蔥綠,蛋清外要有蔥白。來個燒茄子,十成軟,茄子皮不能有一丁點損傷,多蒜少辣。來個涼拌青菜,隻要菜葉,但菜葉不能太硬,不然吃的時候會發出聲音;也不能太爛,那樣就不好看了。來個老醋花生,花生去皮,再從中間分成兩半。來一碗小米稀飯,半碗隻要湯,不要米;半碗隻要米,不要湯。最後再來兩個饅頭,新鮮的就可以。”


    此言一出,在場之人都愣住了。


    很顯然,綠衣少女是有備而來。


    燕山微微一愣,繼而眼中綻放出火熱的光芒。他笑著問道:“客官可願意等?”


    綠衣少女笑著道:“當然。”


    燕山又問道:“不管花多少銀子?”


    綠衣少女嬌笑道:“隻要老板不漫天要價就行。”


    燕山沉聲道:“那就一口價,六十兩,如何?”


    “也算公道。”


    “客官,您稍等!”之後,燕山朝正在飲酒的三人微一抱拳,便快步走進了後廚。


    綠衣少女望著趙嫣,隨口問道:“小姑娘,不知這裏的酒如何?”


    方才,趙嫣一直想著那六十兩白花花的銀子,正在心裏偷著樂。聞言,她這才迴過神來,連忙答道:“這裏的酒名為‘忘憂’,飲下此酒,可忘卻世間一切憂愁。”


    綠衣少女沉吟道:“此話當真?”


    趙嫣訕訕一笑,在綠衣少女耳邊低語道:“其實就是自家釀的高粱酒,這些都是叔叔瞎謅的。”


    綠衣少女忍不住笑出聲來。那笑聲如銀鈴般悅耳,似乎有著一種魔力,讓人不禁心神蕩漾。她嬌聲道:“有菜無酒豈不可惜?自家釀的高粱酒也算返璞歸真,不妨來一壺。”


    “好嘞!”趙嫣嫣然一笑,繼而朝後廚走去。


    不知何時,青衫道士、中年男子與年輕儒生三人已放下酒碗,慢悠悠地吃著下酒菜,方才豪情已然拋到九霄雲外。


    綠衣少女未語先笑,嬌聲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迴?若辜負美酒,豈非可惜?”


    中年男子隻覺臉頰微微發燙,竟無言以對。


    綠衣少女輕笑一聲,接著道:“五花馬,千金裘,唿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既是文人雅士,豈可辜負詩仙情懷?”


    青衫道士一言不發,臉頰已漲得通紅。


    綠衣少女嫣然一笑,繼續道:“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敢問青天,何為奉陪到底?”


    年輕儒生輕笑一聲,繼而轉頭望向綠衣少女,直視著那一對顛倒眾生的明眸,卻仍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他笑著道:“正所謂酒不醉人人自醉。有美人在側,人未醉,心已醉。我等凡夫俗子隻望能多醉一刻,這才不枉美人恩!”


    綠衣少女不禁暗暗心驚。在她麵前,那老板竟能鎮定自若,這儒生依舊談笑風生,此二人年紀輕輕,心誌竟這般堅定,著實有些匪夷所思。她神色從容,依舊微羞含笑,嬌聲道:“公子之言可是出於真心?”


    年輕儒生隨口道:“日月可鑒!”


    綠衣少女微微一笑,輕聲道:“小女子白素心,不知公子如何稱唿?”


    年輕儒生微一抱拳,笑著道:“小可韓懷義。”


    二人相視一笑,含情脈脈,頗似一見鍾情。


    直到此時,青衫道士和中年男子才迴過神來。


    青衫道士微一抱拳,連忙道:“在下李雲清,見過白姑娘!”


    中年男子微一拱手,接口道:“在下秦嘯天,見過白姑娘!”


    白素心朝二人微一還禮,輕聲道:“小女子有禮了!”


    再次麵對綠衣少女時,李雲清和秦嘯天仍有些難以自已,不禁暗自羞愧。如此情形,並非綠衣少女施展媚術或者身負魔力,隻因二人心誌不堅。


    李雲清勉強穩住心神,輕聲道:“人海茫茫,相遇就是緣分,白姑娘可願與我等痛飲一番?”


    白素心瞟了韓懷義一眼,嬌笑道:“酒不醉人人自醉,心已醉,何必再飲?至於緣分,想必三位也是衝著那位俊俏老板來的,隻能算是不謀而合。”


    李雲清望著那嬌媚動人的容顏,不禁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白姑娘貌似天仙,何以沾染俗世塵埃?有美人相伴,縱然醉死又有何妨?正所謂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白素心輕呸了一聲,嬌笑道:“依小女子看,這裏隻有韓公子才算是正人君子。”


    此言一出,佳人之傾心唿之欲出。


    李雲清微微歎息,秦嘯天自嘲一笑,他們各自端起一大碗酒,一口氣飲下。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如是而已。


    韓懷義不禁苦笑著搖了搖頭。


    白素心衝著韓懷義眨了眨眼睛,嬌媚中帶著可愛,千嬌百媚。


    韓懷義輕歎一聲,隨口問道:“昨日有一位年輕姑娘來過這裏,白姑娘可認識?”


    白素心笑著道:“當然。她是我的姐姐,叫冷雨心。”


    韓懷義笑著點了點頭,不再多言。


    之後,這裏變得一片安靜。


    有人自顧喝著悶酒;有人隨意把玩著酒碗,若有所思;有人東瞅瞅,西看看,自得其樂;還有人微微皺眉,一臉茫然……


    就這樣,一等就是一個多時辰。


    不覺間,太陽已西斜。


    “嫣兒,凜兒,上菜了!”


    “來嘞!”


    緊接著,趙嫣端來了第一盤菜,蛋白中隱藏著綠意,與蔥白若即若離,泛著淡淡油光,色澤奇佳。趙凜端來了第二盤菜,一個茄子平鋪在盤子裏,點綴著蒜泥與辣椒,清香撲鼻。燕山端來了第三盤菜和第四盤菜。一朵翠綠鮮花綻放在白瓷盤裏,完美無瑕。微黃花生粒從中間分開,隱隱有晶瑩的鹽粒蘊藏其中。


    白素心嫣然笑道:“老板之廚藝當真可算是巧奪天工!”


    燕山訕訕一笑,隨口道:“客官謬讚了!”


    白素心隨口問道:“這燒茄子你是怎麽做到的呢?”


    燕山微一沉吟,緩緩道:“若是旁人問了,在下絕然是不能說的。”他語聲微頓,似乎在等待著什麽。


    “十兩銀子。”白素心微微一笑。


    燕山訕訕一笑,這才繼續道:“烤茄子的時候,在火焰與茄子之間放一塊鐵板,還有,茄子必須與鐵板保持一定距離。不能太遠,不然烤不熟;也不能太近,否則還是會烤焦的。”說話間,他轉頭望向了李雲清、秦嘯天與韓懷義三人。


    韓懷義會意,淡笑道:“十兩銀子。”


    秦嘯天接口道:“老板廚藝精湛,這銀子我們兄弟自然也不會少的。”


    燕山喜出望外,連連拱手道:“多謝客官!多謝客官!”


    這時,趙嫣端來了一碗清粥,趙凜捧著兩個熱乎乎的饅頭。


    白素心望著那一碗清粥,微微皺眉道:“老板,這是怎麽迴事呢?”


    燕山笑著道:“客官不妨將湯撥開看看。”


    白素心隨手拿起勺子,輕輕一撥。果然,湯下麵似乎有一層膜,再下麵就全是米。


    燕山笑著解釋道:“這層膜是小米油,也可以吃的。”


    聞言,四人皆暗暗心驚,就連姐弟倆也欽佩不已。


    或許,孤獨寂寞的日子也是一種幸運,這會讓一個人做到旁人難以想象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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