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隻有真正經曆過才會明白。


    有些經曆,隻有親身經曆過才能成長。


    屍山血海中,濃鬱的血腥氣彌漫。


    馬鳴單膝跪地,渾身浴血,嘴角仍殘留著血漬,卻依舊緊緊地握著長劍。他目光堅定,毅然決然。


    不遠處,一個黑影倚刀而立,身體不住地顫抖。


    馬鳴淡淡道:“你為何還不出手?”


    那個黑影冷笑道:“你我皆已是強弩之末,我無力再戰,你又何嚐不是呢?”


    馬鳴淡然一笑,緩緩道:“若是如此,那你就敗了。”


    話音方落,他緩緩地站了起來,緊握長劍,一步一步向前。


    那個黑影沉吟道:“你怎麽還能站起來呢?”


    馬鳴輕聲道:“有些東西遠比生命更加可貴,可惜你隻是一縷刀意,永遠也不會明白。”


    那個黑影默然不語,似乎陷入了沉思中。


    馬鳴走到那個黑影身前,淡淡道:“敗即死。”


    長劍劃過了那個黑影的咽喉。


    那個黑影消失了,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馬鳴倚劍而立,目光變得更加堅定。


    恍然間,一個黑影憑空出現。他手裏握著一把刀,無聲無息。雪亮的刀鋒,暗紅色的血槽,詭異陰森,散發著極為恐怖的氣息,仿佛有著一種難以抗拒的魔力。


    馬鳴淒然一笑,橫劍在咽喉處。


    那個黑影連忙道:“慢著!”


    馬鳴淡淡道:“何事?”


    那個黑影沉聲道:“我想知道,比生命更加可貴的東西究竟是什麽?”


    馬鳴淡笑道:“尊嚴,高貴……”


    話音方落,鮮血飛濺,他倒在了血泊中。


    那個黑影微微一愣,似乎又陷入了沉思中。


    馬鳴緩緩地睜開了雙眼,神色淡然。


    他站起身,目光依次從燕山、蒙甜和柳若白的身上掠過,繼而微微一笑,轉身離去。


    山洞前,兩位老者神情凝重,見馬鳴安然無恙,這才鬆了一口氣。


    紫衣老者隨口問道:“鳴兒,那一式魔刀,你看到了幾種變化?”


    馬鳴苦笑道:“七種。”


    兩位老者皆麵露欣慰之色。


    灰衣老者淡笑道:“能以劍意境戰勝那一式魔刀第六種變化已經很不容易了。”


    馬鳴微微一愣,隨口道:“鳴兒戰勝了第七種變化。”


    兩位老者驚喜交加。


    紫衣老者望著馬鳴,一臉嚴肅道:“鳴兒,藏兵山莊的未來就靠你了。”


    馬鳴神情變得肅穆,重重地點了點頭。


    屍山血海中,濃鬱的血腥氣彌漫。


    蒙甜一劍刺出,看似平淡無奇,卻有著一種難以抗拒的魔力。劍鋒所過,血海瞬間幹涸,詭異莫測。


    那個黑影沉吟道:“姑娘何必如此呢?”


    蒙甜淒然一笑。


    忽然,一道閃電劃過天際。


    她迅疾如風,竟變成一道虛影,隨即消失不見,好似與悲情劍合二為一。


    悲情劍驟然化作一道柔和之光,快如閃電,一往無前。


    那個黑影毫不猶豫,揮動雪亮的刀鋒,迎向了柔和之光。


    下一刻,那雪亮的刀鋒將柔和之光一分為二,柔和之光去勢不減,沒入了黑影心口。


    那個黑影消失了,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蒙甜單膝跪地,手裏緊握著悲情劍,臉色煞白。她神色悲涼,目光暗淡,晶瑩的淚花閃爍著無盡的哀傷。


    悲情劍意,人劍合一,一擊必殺。


    這一次,她也倒下了,倒在了血泊中。


    一道閃電劃過天際。


    天地間,隻身一人,孤單而落寞。


    蒙甜靜靜地站在那裏,雙眸澄澈如水。


    屍山血海中,沒有花草樹木,沒有生命,濃鬱的血腥氣彌漫,一片死寂。


    不遠處,一個黑影手裏握著一把刀,無聲無息。雪亮的刀鋒,暗紅色的血槽,詭異陰森,散發著極為恐怖的氣息,仿佛有著一種難以抗拒的魔力。


    蒙甜淡淡道:“幾次了?”


    那個黑影道:“七次。”


    蒙甜嫣然一笑,隨口道:“同樣是九種變化,先後順序卻在改變。”


    那個黑影冷冷道:“那又如何?”


    蒙甜淡笑道:“何必明知故問呢?”


    ……


    屍山血海中,濃鬱的血腥氣彌漫。


    燕山從血泊中站了起來,手裏緊緊地握著那柄鏽跡斑斑的長劍,一步一步向前。


    那個黑影淡淡道:“能以劍意級修為施展出意境級攻擊,足以自傲,又何必如此執著呢?”


    燕山輕笑道:“你又何嚐不是呢?”


    那個黑影微一沉吟,冷冷道:“你七次施展出意境級攻擊與我那一式魔刀九種變化一戰,結果都是同歸於盡。這第八次,你難道想憑著血肉之軀拖垮我?”


    燕山微微搖頭,隨口道:“我隻是想弄清楚一件事情。”


    ……


    屍山血海中,濃鬱的血腥氣彌漫。


    淡紅色的世界中,黑霧彌漫。


    柳若白目光冰冷而深邃,手持天怒劍,劍指高天,氣勢逼人。


    那個黑影淡淡道:“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柳若白冷冷道:“是真是幻,亦真亦幻,縱然身負至高佛法,終究還是露出了破綻。”


    那個黑影淡淡道:“你不會懂的。”


    柳若白冷笑道:“自以為是。”


    話音方落,他一劍劈下,電閃雷鳴,隱隱有開天辟地之力。


    “轟”的一聲巨響,天崩地裂,整個世界變為一片混沌。


    下一刻,時光飛逝,滄海桑田,一切又恢複如初。


    燭光暗淡,一片朦朧,靈位林立,石壁上布滿了刀痕。


    圓形開闊地中央,一位白袍老僧盤膝而坐,雙目如炬。


    蒙甜手持悲情劍,目光澄澈如水。


    燕山緊握著那柄鏽跡斑斑的長劍,神色淡然。


    柳若白劍指高天,目光冰冷。


    三人互成掎角之勢,將白袍老僧圍在中間。


    白袍老僧望向蒙甜,隨口問道:“不知檀越是如何看破幻境的?”


    蒙甜正色道:“無心劍道。”


    白袍老僧輕歎道:“檀越天資絕世,老僧心服口服。”


    之後,他又望向燕山,問道:“檀越又是如何看破幻境的呢?”


    燕山苦笑道:“兵不厭詐而已。”


    白袍老僧淡笑道:“兵行詭道,無可厚非。”


    最後,他望向柳若白,沉吟道:“檀越竟以霸道強行破除幻境,著實令老僧匪夷所思。”


    柳若白冷冷道:“我可以告訴你真相。”


    白袍老僧微微點頭,笑而不語。


    柳若白緩緩道:“其實,我原本就知道你的存在。”


    白袍老僧臉色微變,卻並未出言打斷。


    柳若白繼續道:“當年,祖父與司徒笑一戰,你可知道其真相?”


    白袍老僧坦然道:“飲血刀與天怒劍注定水火不容,司徒莊主與柳莊主又皆為不世奇才,這一戰在所難免。因此,司徒莊主和柳莊主不惜鋌而走險,先後成魔。老僧為報司徒莊主知遇之恩,以至高佛法演化出十重幻境,相助司徒莊主由魔入道,之後,司徒莊主武學修為更進一步,踏入意境級。誰料,造化弄人!那一戰,司徒莊主之道身竟不敵柳莊主之魔身,一敗塗地,之後鬱鬱而終。”


    柳若白淡淡道:“司徒笑錯了,你也錯了。”


    白袍老僧臉色大變,連忙問道:“司徒莊主與老僧錯在何處?”


    柳若白淡淡道:“若論勝負,自是祖父勝了。但若論生死,活下來的必然是司徒笑。”


    白袍老僧若有所悟,沉吟道:“莫非柳莊主以魔身駕馭天怒劍那無敵於天下的恐怖力量施展出最強一擊後,已然是強弩之末?”


    柳若白神情漠然。


    其答案不言而喻。


    白袍老僧輕歎道:“魔身雖強,卻難以持久。執念迷失了本心,司徒莊主一代傳奇如何?老僧身負至高佛法又如何?真是可悲可歎!”


    柳若白緩緩道:“或許死去也是一種解脫。”


    白袍老僧似乎想到了什麽,問道:“不知柳莊主是如何知道老僧的存在?”


    柳若白淡淡道:“那一戰後,祖父遭天怒劍反噬,入魔太深,已無法自拔。他為了尋求由魔入道之法,曾潛入過藏兵山莊。”


    白袍老僧沉吟道:“如此說來,檀越此行應該是尋求由魔入道之法,卻為何強行破除十重幻境?”


    柳若白淡淡道:“你又錯了。”


    白袍老僧微一沉思,神情變得古怪,輕笑道:“柳莊主城府之深著實可怕,難怪連天盟之主也懼怕三分。”


    柳若白神情複雜,目光變得迷離。


    蒙甜不明白。


    燕山也不明白。


    四道目光望向了柳若白,之後又落在了白袍老僧身上。


    白袍老僧深吸了一口氣,苦笑道:“佛家有雲,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由魔入道的確不及舍身殺佛。”


    話音方落,他緩緩地閉上了雙眼,一臉安詳。


    蒙甜明白了。


    燕山也明白了。


    他們神情變得肅穆而莊重,朝白袍老僧深施一禮,便離開了。


    ……


    山洞前,燕山、蒙甜、馬鳴和兩位老者靜靜佇立,似乎在等待著什麽。


    終於,柳若白走出了山洞。


    一襲白衣如雪,謙謙君子,溫潤如玉。


    隻是,他的眼中多了一抹悲涼。


    或許,這一抹悲涼將永遠銘刻在心中。


    他朝兩位老者深施一禮,沉聲道:“晚輩方才多有冒犯,還望兩位前輩恕罪!”


    兩位老者微微點頭,默然不語。


    柳若白又望向燕山、蒙甜和馬鳴,微一抱拳,輕聲道:“就此別過,後會有期!”


    “珍重!”


    柳若白飄然離去。


    兩滴晶瑩的淚花灑落在天際,在陽光中閃爍著異樣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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