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瞻基。”隨著這聲輕喚,嘴兒漾著甜甜的笑意,她就像團棉絮般的撲進他的懷裏。“你怎麽現在才來,我等你好久了。”她嬌聲抱怨著。


    抱看她香馨的身子,他滿足的喟歎了聲,他等這一刻,仿佛已經等了許久,每每望看她,他都想將想象化成行動。“皇爺爺召我商議政事,所以耽擱了些許時間。”那隱在她發間的小白花皓著他的眼,他細細的輕挑掉,隻能專屬於他的青絲如致般溜過他指間,他嘴角揚起一抹滿意的笑容來。


    “你受皇上重用,將來政事繁忙,我們就不會有時間碰麵了。”她微嘟起嘴道。


    “不會的,政事再忙,我也一定會空出時間和你見麵。”說看,他低下頭,霸道的攫住她粉嫩的紅唇,那軟嫩和香甜的滋味讓他想要掠奪更多,淺嚐變深吻,抱著她的手也越收越緊,讓她的身子緊密的貼合著他的,像是想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裏。


    一吻結束,她水眸合情的望著他,一臉迷離,害他差點忍不住想再一親芳澤。


    “晚點你陪我去母妃那,我要向她提及我們的事。”


    “真的嗎?”嬌羞的她一臉驚喜,但沒會便暗下臉色。“但我隻是一個宮女,身分低微,對你的前途毫無幫助,太子妃一定不會答應我們的事,說不定以後,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不會的,除了你,我誰也不要,母妃從小就疼我,絕不會反對的,你若擔心,不然這事我先緩下來?”


    她露出嬌笑,“幹脆這樣好了,為了能夠時刻待在你身邊,我就假扮成太監來伺候你,這樣就可以天天看到你了。”說著,像變戲法一樣,她身上湖水祿的宮裝不見了,變成合身的宦官衣服,隨風飛揚的青絲也全都束進帽冠中,一臉鬼靈精的看著他。


    “不——”朱瞻基驚得由床上跳起,一身冷汗滲滲。


    守在寢宮外的吳瑾聽到聲響,在門外恭敬的請示,“殿下,您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嗎?需不需要奴才……”


    “……沒事。”一抹額上的汗珠,朱瞻基喘息著,為剛剛的夢境心驚。


    他是怎麽了?怎麽會作這種夢?!


    但夢境卻又如此的真實,想起那抹深吻,他情不自禁的撫唇,心髒劇烈的怦怦跳,悸動得厲害,那個人著宮裝的身影再度躍上他的腦海,那銀鈴般的笑聲、配紅的臉頰、燦燦的笑意……朱瞻基猛烈的搖頭,仿佛這麽做就能將糾纏他的心魔趕出腦裏一般。


    然而重新躺下的他,卻再也無法入眠,隻好氣悶的睜眼至天明。


    夏至,天首先得早,向皇爺爺和父王、母妃請安後,朱瞻基來到皇太孫宮的花園,坐在石敬上品茗,欣賞著爭奇鬥妍的百花,吳瑾則在一旁靜候著。


    喝完一盞茶,還平複不了昨晚的夢帶來的悸動,朱瞻基難得的感到心浮氣躁,不知是對自己生氣,還是對長得陰柔秀美的小太監生氣,他隻知道這股悶氣一定要找個出口宣泄,不然他會一直靜不下心。


    “初日呢?”他粗聲粗氣的問著,明顯的心情不佳。


    “迴殿下,奴才一早還沒看到他。”吳瑾恭敬的迴答。殿下是怎麽了?今早的脾氣怎麽這麽大?


    朱瞻基怒問:“不會還窩在棉被裏吧?主子都起來了還不見人影,是要我這個做主子的去伺候他嗎?去把他給我召來”說著,重重的放下杯盞。


    吳瑾心驚的領命而去,不到半住香的時間,郭愛就隨著吳瑾匆匆趕來。


    一瞧她還一臉睡眼惺鬆的,一想到自己卻為這個吃好睡好的家夥而失眠,朱瞻基立刻發難,“你好大的膽子,竟比我這個主子還晚起。”


    郭愛看了眼天色,再低頭皺眉天才蒙蒙亮而己,明明就是他起得太早,還怪別人賴床,他今天是吃了炸藥嗎?


    見她不語,他心頭更悶,“平日不是很多話,怎麽現在成了悶葫蘆?”


    “呱……殿下今日心情不好嗎?”她小心翼翼的問著。


    他挑眉,“何以見得?”


    郭愛偷偷扮個鬼臉。很明顯好不好!


    但她麵上還是恭敬迴話,“因殿下平日習慣喝熱茶,但現在壺身和杯盞都布了層細細的露珠,可見熱茶已轉溫涼,茶香變淡,入喉的茶韻變得幹澀,所以奴才鬥膽的猜測殿下肯定心情不好才連茶都喝不下。”


    朱瞻基心中莫名一喜,沒想到自己平日的喜好,這小家夥觀察得如此細微,心中的那股悶氣漸漸的消散了。事實上,如果今日是別人說這種話,他可能頂多覺得這是個細心、觀察入微的奴才,但因為是初日,他就是有種被重視的感覺。


    “吳瑾,將本殿下的黑將軍們提來。”他心情一好,想來鬥蟋蟀。


    等吳瑾提來一籃物品後,朱瞻基屏退他,隻留下郭愛。


    郭愛心想,這人翻臉比翻書還快,現在心情明顯的大好,周遭都開滿薔薇花。


    “自己選一隻。”他掀開籃上的黑布,隻見裏頭有十來隻蟋蟀,每隻都很碩大,通體鳥黑,動作敏捷。


    明白他想鬥蟋蟀,郭愛特意挑一隻長得瘦小的蟋蟀,“就這隻。”


    就這樣,兩人像孩童似的,在一方天地鬥起蟋蟀。


    手拿蟋蟀草,郭愛撥弄看自己選中的蟋蟀,要它上前去咬朱瞻基的黑將軍。


    “殺啊,咬它、咬它,不用怕,我給你靠,咬脖子!”她邊響喊邊手舞足蹈。


    “黑將軍,上啊,用力咬下去,一咬斃命。”朱瞻基也不甘示弱,手拿蟋蟀草,命他的常勝黑將軍像往常一樣,讓敵人一次斃命。


    但奇異的,黑將軍不再驍勇善戰,頻頻被郭愛選中的蟋蟀逼到角落,那蟋蟀身體輕盈,總能靈巧的閃過黑將軍的致命攻擊,兩隻蟋蟀鬥得難分勝負,誼還是朱瞻基第一次鬥提織鬥得這麽快活,他興奮的看向郭愛,就見對方不顧形象的呐喊著,雙眸熠熠生輝,雙頰紅撲撲的,眼見、嘴兒全是笑意,朱瞻基臉上也染上笑意。


    雖然高興痛快,但心中總有個角落感到淡淡失落,不知是第幾次的忖道:若初日是女兒身就好了……


    郭愛不知道他心中的想法,注意力全在自己的蟋蟀上,一見有機可趁,她撥弄了下蟋蟀草,手下蟋蟀猛捷的奮力一搏,終於把朱瞻基的黑將軍鬥到翻肚。


    “贏了!贏了!耶!”郭愛高興的大聲歡唿,臉上盈滿笑意,光彩奪目。


    黑將軍輸了,是前所未有的事,初嚐敗陣的他理應惱怒,但因和他鬥蟋蟀的人是“初日”,他心裏竟泛起一片柔軟,看著她的燦燦笑容,想著對方若是女兒身就好的他,心情也跟著大好,鬥輸蟋蟀的事也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朱瞻基正要喚人將石桌上的茶水再換過,就見奧瑾腳步急促的趕來。


    “殿下,不好了,東宮派人來報,太子昏倒了促織”


    “什麽?”


    朱瞻基一震,二話不說的快步前往東宮,而郭愛則從地上跳起來,也趕緊尾隨他而去。


    當宮人掀開暖閣前頭那厚厚一層大紅織金孔雀紋夾簾子,朱瞻基和郭愛就看見朱高熾臉色發青的昏死在榻上,而一旁的太子妃,早已嚇得淚流滿麵郭愛立刻趕到榻旁查看,發現朱高熾的四肢關節處紅腫熱燙,而且明明都昏過去了,她一碰觸患處,他還是發出痛吟,可見那患處有多劇痛。


    朱瞻基見狀,神色凝重,“今早我來向父王請安時,他還好好的,怎麽才半天的光景,他就變成這樣?!父王可是中毒了?”


    郭愛再檢查了朱高熾其他的地方後搖頭,“應該不是,是痹痛發作了。”


    “痹痛發作?”不是中毒讓朱瞻基稍緩了口氣,但父王昏迷不醒依然讓他無法安下心來,他沒想到痹痛發作會這麽嚴重!


    “那該如何是好?”太子妃緊張的問。


    郭愛沉思一下後說:“讓人去搞來新鮮綠色的金針花,磨碎讓太子服下。”


    “綠色的金針花?”他要這東西做什麽?


    “新鮮綠色的金針花裏有種成分可以降低痹痛所產生的尿酸。”她簡單的解釋,也不管那對問話的母子了不了解什麽是尿酸。“另外,請立刻讓人端來大量的水讓太子喝下,以稀釋體內的尿酸濃度,我還要冰塊,冰敷可以幫他緩解關節的疼痛”她提出一連串的指示。


    朱瞻基聽了馬上要人照辦,雖然心中有疑惑,但父王的性命要緊,大夥忙碌了一陣子之後,朱高熾終於蘇醒過來。


    眾人這才鬆了口氣,太子妃見綠色的金針花竟有如此神效,便高興的表示,“此物當真有用,太子一服用痛苦馬上減輕,以後真該讓太子多服用才是。”


    “不可以,這東西有劇毒。”郭愛沉臉阻止。


    太子妃一聽大驚,“什麽!你竟敢讓太子服毒?”


    就連朱瞻基聞言都臉色一變,“初日,把話說清楚。”他不相信初日會這麽做,一定有其他原因。


    郭愛這才再度開口,“綠色的金針花含有秋水仙堿,這東西本身無毒,但被人進食後,經過消化就會氧化成有毒的物質,因此這東西雖然能急救痹痛患者,立刻減緩痛苦症狀,但考慮到其毒性,奴才並不建議讓太子長期服用此物。”


    “你的意思是說,這東西雖能用於急救,但必須謹慎控製好服用的數量,否則反而可能引發中毒的危險是嗎?”朱瞻基理解了她的意思。


    她點頭,“正是如此,這東西能救命,也能害命,還是謹慎處理比較好。”


    太子妃聽完總算安心了,而朱瞻基則朝她露出笑容,郭愛也迴以一笑,好像隻要朱瞻基認同信任她,這就夠了。


    “父王為何會突然痹痛發作?母妃,今早到痹痛發作的這段時間裏,父王有接觸過什麽嗎?”他看向躺在榻上,一臉虛弱的父王,問起事情是如何發生的。


    “沒什麽特別的東西,太子就隻服用你二王叔送來的膳食。”


    “二王叔送來的膳食?”朱瞻基皺眉。兩位王叔一向不服父王,太子妃迴想道。那膳食是普通的食材,並無什麽特別之處。


    處心積慮想將他拉下太子之位,現在竟送膳食來,其心可議!他看榻上的人已恢複神智,便沉聲問:“父王,母妃說你吃了二王叔送來的東西是嗎?”


    “我是吃了些……”朱高熾虛弱的迴答。東西都還在桌上,沒撤呢。


    “父王,你怎能吃,你不擔心那東西有問題嗎?再說,初日不是讓你別亂吃東西,每日都為你開好菜單送過來,你怎能吃菜單以外的東西?”朱瞻基忍不住責怪起已經一臉尷尬的父王。


    “這個……父皇下令讓我好好調養身子,二弟專程派人送來一桌菜館,我見都是些豆腐、豆幹做的料理,相當清淡,一時肚子餓,也就貪嘴吃了,哪知道會這樣……況且,宮人們也已先試過毒,證明東西沒問題,而我也不信你二王叔敢這樣明目張膽的毒害我……”


    “太子,您錯了,雖然這些東西沒有毒,但效果卻是與毒藥差不多。”郭愛插話,正色道。


    眾人臉色都變了,太子妃急問:“此話怎講?”


    “患有痹痛的人最忌豆類製品,這會讓痹痛發作,而漢王送來的料理,每道都用很濃的高湯與酒精去烹煮,因此症狀才會來得這麽急又痛苦。”郭愛手中端著的正是朱高煦送來給兄長吃剩的食物,她檢視過後說道。


    “二王叔是故意的,他會送來這些東西,恐怕是已經得知父王的病症,想藉此毒害父王,而父王若真因吃了這些東西有何不測,東西無毒,他也能脫罪。”朱瞻基忿忿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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