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羽飛站在牆頭,忍住燥熱繼續觀摩漢軍陣營,卻還是隻能見柵欄,這漢軍鴉雀無聲,任他如何看都是看不出虛實。


    “難道?他們要等到傍晚天氣轉涼再攻城嗎?”赤羽飛不解。


    可是到了傍晚,這漢軍還是毫無動靜。


    守城的長沙兵個個都曬得口幹舌燥,臉上脖子蒙上了一層白晶晶的鹽粒。


    赤羽飛看著天色,吩咐軍士輪值,其餘軍士迴去歇息。


    第二天,那漢軍大營還是沒有布陣,隻能看到零星炊煙才能知道那大營有人生火造飯。


    赤羽飛擔心薑鵬偷襲其他郡縣,令斥候打探,卻得迴報沒有行軍的蹤跡。


    一連三日,漢軍絲毫不動。


    長沙軍這邊早就做那驚弓之鳥,白白等了三日,士兵曬得煩不勝煩,個個哀聲怨道,更有甚者,白戰王琦看守的東麵城牆早有老兵幹脆不去集結,躲在軍營睡覺乘涼。


    白戰拿那些兵毫無辦法,赤羽飛得知,隻是“嗯”了一聲,並不下令。


    第四日,霍無雙上報,那殺生營還是毫無起色,長沙守城的軍士大多懈怠,西、北、南麵軍士個個羨慕東麵軍士可以偷懶。


    赤羽飛麵無表情地站在牆頭,他低頭看了四周懶散的士兵,也不嗬斥也不鼓舞。


    眾人一陣失望:“聽聞這冠英候善帶兵,怎麽如今帶成這個樣子,莫非是徒有虛名?”


    赤羽飛仿佛不知道大家心中所想,還是趴在城頭觀摩漢軍營帳。


    “薑鵬沒有派兵攻打其他地方,軍法虛虛實實,若是沒有行軍痕跡,他就肯定沒有派兵出去,數萬大軍每日吃喝開支都是天文,已經浪費三日了,他還能忍多久?”這冠英候因為連曬幾天烈日,現在膚色暗了許多,大汗不住從他臉頰流淌滴下。


    到了正午,正是用飯的時候,赤羽飛觀天氣炎熱難耐,他想了想,吩咐輪值軍士尋一陰涼處休息,夥夫造飯。


    眾士兵聽到赤羽飛下令,都是忍不住歡唿,本來那些輪守的兵脫下上衣抹臉,拿起腰間的水袋大口大口喝了起來。


    “唿!!!”這軍士大口喘氣,真是累死人也!


    心累身乏,還是迴家睡覺舒服。


    “咚咚咚。”遠處擂鼓聲響起。


    莫非?


    “他娘的,這薑鵬這個時候打仗?”赤羽飛低聲抱怨一句。


    接下來,隻見一條灰綠色長蛇從遠方白色漢軍營帳遊出,那長陣步伐整齊,一邊行走一邊伴隨著呐喊。


    一旁江郴也知道是益州發兵了,忍不住說到:“這群傻子莫非中午不用吃飯?等下提的動刀嗎?”


    赤羽飛咽了咽幹澀的喉嚨,舔了舔嘴唇:“唉,到底是被動啊。。。這益州軍大早就吃飯了,躲在營帳裏養精蓄銳,如今正式鋒芒的時候。”


    江郴驚道:“敵強而我疲,這仗怕是難打了啊。”


    赤羽飛神色嚴峻:“難打也得打啊,江郴,傳我軍令,全軍戒備!”


    “得令!”江郴拱手應到。


    赤羽飛皺著眉頭眯眼盯著前方:“唉,好在地方離我軍有五裏,倒不至於太突然。。。”


    。。。。。。


    薑鵬扶著劍柄,手持令旗,不斷打著旗令。


    一旁夏侯傑大聲唿和,漢軍有條不紊地排著長隊行軍。


    “喝!喝!喝!”一隊隊不同兵種的漢軍有序而出。


    先是刀盾手,莫約三千人,排在前方。


    後麵跟著長槍兵,約五千人,左側是兩千騎兵唿應,右側緊緊跟著三千弓手,最後麵是千餘步軍推著雲梯撞車。


    “喝!喝!喝!”唿喊整齊劃一,各個軍陣相互照應,陣型維持得緊密協調。


    待行至城牆前,大軍駐步,前方刀盾手兩邊排開,中軍槍兵行至中部,後方攻城軍排到最前,將撞車排到右邊,雲梯排到左邊。


    “嗯?居然這麽會用兵?”赤羽飛將漢軍排兵布陣盡收眼底,忍不住驚歎。


    不止是他,城頭那些長沙老兵看到此景,知這些益州軍皆是能戰之士,臉上露出苦色,會打仗的兵有自己的判斷,對手強勁,守城不易。


    “正麵進攻嗎?來的好!”一個洪亮的聲音響起。


    眾人一看,赤羽飛麵露興奮之色,神情盡是自負。


    大家這才想起,近幾日一直抱怨的主將正是名震天下的常勝將軍冠英候!


    這冠英候果然名不虛傳,麵對這等勁敵如此沉穩,大將風範正如是說,觀其風采,不下自家將軍虎賁將軍許策!


    長沙軍士氣稍振。


    赤羽飛一反之前對軍紀不管不顧的態度,麵露厲色:“眾將士聽令!擂響戰鼓!全部給老子列好陣型,弓箭手戒備,沒我號令不許輕舉妄動!”


    軍士神色一緊,全部按照吩咐行動。


    赤羽飛深吸一口氣,大聲喊出:“空著肚子怎麽殺人?聽我號令!一口幹糧一口水,慢慢咽下!殺退這些益州人,老子今天晚上給你們煮肉!我冠英候說到做到!這幫鼠輩,趁咱們用膳來攻,實乃惡心致極!誰待會不賣力,誰就是不恨這幫飯都不給人吃的畜牲!那晚上就不要吃肉了,迴家啃樹皮去吧!”


    眾軍士聽完一陣哄笑,被漢軍帶來的震撼稍褪少許。


    赤羽飛趁機再加一把火:“吾聞這漢軍自入荊以來,戰必勝攻必克,打得我們荊州是聞風喪膽啊!以吾看來,敵軍不過土雞瓦狗爾,那飛禽將薑鵬、奔將夏侯傑,吾觀如插標賣首,爾等該不會怕了吧?”


    “媽的!不怕!吾等亦視之鼠輩!吾等願戰!”長沙軍士們一陣高唿!


    此時戰鼓聲擂起。


    牆頭軍士唿聲更高!


    赤羽飛不再多言,一臉沉著盯著前方。


    他戰場臨時反應奇快,三言兩語之間便將手下士兵連日勞苦的怨氣轉到了漢軍身上。


    。。。。


    “這冠英侯果然會帶兵,吾故意按兵不動三日,本想挫挫長沙軍的銳氣,不想他們此時依舊士氣如虹啊。”薑鵬看著牆頭,冷靜地說到。


    夏侯傑道:“這赤羽飛敗過我一場,真的正麵硬碰硬如何卻是打過才知道。”


    薑鵬點頭:“嗯。”


    說罷擺動令旗,隻連灰綠色漢軍陣型湧動,那撞車雲梯在槍兵掩護下緩緩推進。


    長沙之戰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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