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者,自前朝便有,是一門十分高深的學問。政之所為,在乎一道,說的就是法了。


    先賢有一法家,名吳起,吳起變法而練武卒,在軍事上有極高的造詣,赤羽飛精通軍事,對法學也是略懂,可是如今他對著襄陽卻有些興趣缺缺,所以不太想答。


    其實郭榮等人倒不是那麽不堪,襄陽名士在荊州都是有名的,隻是他們不懂赤羽飛,赤羽飛也不懂他們,雙方話不投機,所以才會相互有些看不上。


    赤羽飛拱了拱手,剛要說:“不怎麽學過。。。”


    赤徽終於坐不住了,他年紀大,一路走來吃得苦最多,趕緊站出來搶著說到:“法者,虛則知實之情,靜則知動者正!”


    赤徽雖年近六旬,可以前是有一肚子墨水的,論理論,更勝赤羽飛,如今他一站出來,論言語行為倒頗符合荊州人的胃口。


    大廳眾人見迴答者不是赤羽飛,而是他們一行的一位老者,都是感覺有些意外。


    王芬問到:“老先生乃何人?”


    赤徽拱手道:“老朽不才,姓赤名徽,乃幽州人氏也。”


    這迴答隻迴答一半,卻是更符合荊州文人的禮節了,眾人見狀暗暗點頭,此老者論風采更勝赤羽飛!


    王芬按照禮節鞠躬道:“老先生也姓赤,不知跟赤候是何淵源?”


    赤徽連忙迴禮:“老朽不才,乃赤羽飛之父也。”


    他禮數周全,看得郭榮心中甚喜:“此人是個人才!”


    郭榮咳了一聲,做了一個請教的禮節,道:“赤老既然知法,那在下倒有一個法學上的疑惑一直不求甚解,望赤老賜教。”


    其實就是要考校赤徽的才能了。


    赤徽連忙應不敢當,然後伸右手請到:“東山君隻管問,老朽定知無不言。”


    赤羽飛看到二人如此作態,有些膩味,偷偷對遊子笑說:“沒想到老爹還有這一麵。”


    遊子笑偷偷迴到:“赤候,形勢逼人,伯父這也是不得已為之啊。”


    。。。


    一旁郭榮發問了:“有一女,是為賊,入室行竊而逃逸,忽背後有人來襲,此女賊認其是被盜家的主人,踹其腹,來襲者倒地而死,隔日,人見其屍,發現卻不是被盜那家的主人,而是一個淫賊,敢問先生,此女如何定罪?”


    此問題有些意思,他一問完,大廳那些荊州文人都忍不住竊竊私語發表自己的看法。


    毛鬆先說到:“此女殺的是壞人,乃是替天行道,無罪!”


    鄔權一旁卻不讚同:“她不是偷人家東西了嗎?”


    毛鬆連忙說到:“那就判她盜竊罪。”


    管褚一旁有些不屑:“此問是法學典故,哪有那麽簡答?”


    王芬也道:“是啊,此女殺人時,可是把人當做好人來殺的啊。”


    郭榮問完,盯著赤徽,想看看這老者的反應,而赤徽的反應一點都沒讓他失望。


    隻見赤徽氣定神閑地站在那裏,先是看大家討論,等他們都討論完了,這赤徽才往前站了一步。


    隻見他胸有成竹地迴到:“法者,無外乎三點。懲惡、揚善、簡俗易懂也!如何懲惡?不法之徒以法處之,守法之人以法維之,以鎮不法之心,以勸人向善,以簡俗示之百姓,百姓知之,則以法治國可為之。”


    此言一出,再無人敢質疑他在法學上的研究了,眾人安靜下來,全部等待赤徽的觀點。


    隻見這老頭說到:“女賊,行竊,不法也,當論行竊罪,殺人,不法也,當論殺人罪,按法典,盜殺並行,當論殺人罪處之!”


    毛鬆立馬反對:“可她殺的是壞人啊。”


    赤徽伸手示意還沒說完:“女賊殺人,被殺者乃淫賊也,然,女賊不知,以為殺的人是好人,以行惡,實行善自衛,若按律判殺人罪,則失民心,人人遇惡不敢抗之,若不判,則失公正,法則不法,故此案須酌情判之,應處過失殺人罪也。”


    眾人看到這麽有見地的發言都是心服口服,十分佩服赤徽的學識。


    連赤羽飛都說了一句:“我了個娘呀,真他娘的有道理啊,多讀書還是好的。”


    遊子笑也感覺自己這三人顏麵終於有光了,無意識地挺了挺胸。


    郭榮待赤徽說完,看赤徽的眼睛都發光了,他站起身來,做出一副誠懇的姿態,扶著赤徽的胳膊道:“先生學高識廣,學生受教了,敢問先生可願屈尊助我?”


    赤徽裝逼不就是為了等這一刻嗎?娘呀!終於不用再奔波勞碌了!他心裏暗暗高興地喊了一句。


    這老人激動地行了一禮:“不敢!不敢!能輔助東山君這樣的賢主,也是老朽的福分啊!”


    眾人紛紛拱手恭賀主臣二人。


    赤羽飛見這兩人一副能人遇賢主地模樣,其中還有一個是自己老爹,忍不住癟了癟嘴。


    遊子笑故意揶揄他:“人家荊州人還是十分求賢若渴的嘛,可惜赤候你不對他們胃口。”


    赤羽飛犯了一個白眼:“媽的,老子現在都有點倒胃口。”


    。。


    赤羽飛終於在赤徽努力下,答出三問的最後一問,終於在荊州有了一處落腳地,不過結果卻十分有戲劇,得到重用的不是赤羽飛這個名震天下的冠英候,而是名不見經傳的赤徽。


    最後,郭榮任赤徽為別駕,留在了襄陽城,而赤羽飛則是看在赤徽的麵子上安排去了附近的村子做了一個亭長,至於忠智的遊子笑則什麽都沒得到,跟著赤羽飛一齊到了那鄉亭幫忙去了,隻能說是世事無常。


    。。。。。。


    豫州。


    踏過荒野,白戰跟駱離雌終於在日出時分走到了一處有水的地方。


    此時二人已經是精疲力盡,看到溪水,都不由得俯身低頭喝水。


    “慘啊、慘啊!”看著紅彤彤的晨陽灑在水麵,冰冷的溪水凍得肚子直哆嗦,白戰心中忍不住發出感歎。


    “哎,沒本事的人就是得吃苦,不像我大哥赤羽飛,以他的本事隻怕早就在荊州闖出一番事業了吧,最少也得做個將軍吧!”他一邊用水洗臉一邊自言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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