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凜安看到窗外的沙地上有一朵白色花苞被埋住,他伸手,微微潮濕的殘破花枝就到了他的掌心。


    路凜安走迴去,將又綻放了幾朵的小花放在雲淮枕邊。


    床上的少年眼睫微動,每一寸皮膚都比花苞更加雪白柔嫩。


    這樣才對,這樣幹幹淨淨漂漂亮亮的才對。


    [無情或者溫柔都無所謂,我喜歡他,方方麵麵,不論他是什麽樣子我都會重複愛上他一萬遍。]


    雲淮掙紮著掀起一點眼簾,迷蒙的視野中是路凜安湊近的俊臉。


    但戀愛腦龍這次沒有像蛋殼偷親一樣退縮,而是帶著金色的璀璨眸光吻在了小伊塔王的眼尾。


    雲淮的眼睛因為癢意閉了一瞬,路凜安抬手為他遮光,嘴唇又來到了他的耳邊。


    “……沙漠的花開了,要起來看一眼嗎?”


    作者有話說:


    什麽沙漠開花,明明是凜子哥你幹枯的愛情之路開了花!!!


    燙知識:凜子還在發♂情。(戰術咳嗽)


    第101章 永恆信仰


    眼前的指縫因為光透著一點肉色,雲淮有些遲鈍的動了動眼睛。


    身體的輕盈感前所未有,有一瞬雲淮還以為自己的王力沒有迴來,但是很快,他就發現並不是力量沒有迴來,而是力量已經遍布了四肢百骸。


    王族力量徹底與這具身體融合在了一起,強大就像是唿吸一樣普通和簡單。


    雲淮偏頭,路凜安並未撤開,他們離的很近,雲淮可以看清楚路凜安的眼睫,還有虹膜中神秘的色彩。


    然後他就又被親了一下。


    這次是精巧雪白的鼻尖。


    路凜安太高了,他半跪在地,上半身依舊能夠輕鬆的覆蓋住雲淮的身體,少年剛睡醒的樣子懵懂可愛,又感覺自己的手背貼上了什麽滾燙的側臉。


    “你這次真的嚇到我了。”


    雲淮喉結滾動了一下,嗓子發出了一句幹巴巴的啊。


    路凜安緊貼著歪頭:“如果你真的出事情,我可能要變成全族最短命的龍。”


    雲淮的三魂六魄開始迴歸,遲鈍的大腦也工作了起來,他還有點冰冷的指尖微微蜷縮,看起來就像是主動牽著路凜安的手一樣。


    “說過不會再讓你麵對危險,這次是我失言,但也絕對是最後一次。”路凜安像是被雲淮嚇出了心理陰影,這麽大一隻也變得粘人起來,“以後我都不會再離開你,你去哪兒,我就都跟著你。”


    雲淮:“……你。”


    路凜安垂著眼眸,眼底的情緒第一次這麽近的被雲淮捕捉到。


    他純粹,真誠,占有欲旺盛,他在雲淮麵前呈現的,是全身上下最接近人又遠超人的愛情之心。


    雲淮鼻子輕輕吸了一道,又從嘴唇中吐出來,聽起來就像是小聲歎氣。


    路凜安又有點緊張了:“是哪裏還不舒服嗎?”


    “沒有。”雲淮眼睛看著天花板的位置,須臾,他撐著胳膊坐起身道:“沒有不舒服了,這次不算你失言,是我沒來得及和你說我的計劃,這件事是我自己要去做的。”


    默了默,小伊塔王道:“以後不會了。”


    路凜安:“什麽?”


    雲淮轉向路凜安,路凜安這才看到伊塔王的眼睛,那雙初見的時候就被驚豔的瞳色經過成長後更加純粹,就像是剔透的紫水晶上蒙了一層高級的灰調,你看著他的雙眼,在全宇宙再也找不出比他更安靜溫柔的存在。


    路凜安隻是被看著,胸口的龍心都在止不住的發熱發燙。


    “以後,我會更加考慮你的感受,”雲淮抬起眼睫,成長體的王力隻是稍微施舍,枕邊的花苞就又砰砰綻開了幾個,“換位思考,如果我也喜歡你,我一定也不想擔驚受怕的看到你受傷。”


    “如果?”路凜安聲線低不可聞:“可是你已經不想看到我受傷了,你優先治愈我,又下意識愈合我手臂的傷口,為什麽還要假設”


    “那就去掉如果。”雲淮突然道。


    白藍金的光點螢火蟲一樣縈繞在雲淮周身,雨聲與風聲從窗戶縫隙中鑽進來,王力迴填的波動漣漪一樣發散出去,路凜安離的最近,最能感受到那份強大的水一樣的溫柔力量。


    “我隻是,忽然理解了你那份喜歡的心情。”雲淮看著路凜安,他收迴手指,但並沒有收迴手臂,他掌心微蜷著朝外道,“所以不願意看到你再辛苦追逐,以後也會更加考慮你的感受,把你列在我的每一份計劃中。”


    路凜安一時間並沒有理解雲淮的話,基因也死寂的沉默著。


    雲淮說完緩緩鬆出一口氣,然後朝著路凜安淺淡的笑了笑。


    路凜安很難形容那是一種什麽樣的笑容,他擁有的無數財寶都好像買不了這一瞬,成長體的伊塔王脫了一點柔稚的弧度,清厲的眼尾看著疏離,但眼底又都是溫軟的神色。


    他一句都沒有提喜歡,但又好像處處都是喜歡。


    於是路凜安又試探著吻了吻雲淮沒有收迴去的掌心。


    雲淮沒有縮迴縱容著他,路凜安深吸了一口氣,像是用恐怖的龍吻貼近少年一樣湊近,將額頭抵在了伊塔王的掌心。


    雲淮掌心的冰涼很快被滾燙暈染,就連指尖都透出了淡淡的肉粉色。


    他用拇指摸了摸路凜安英挺的眉峰,然後抬手,白皙指節埋入了男人的漆黑的碎發中。


    手感比想象中的還要好,路凜安的頭發和他的鱗片一樣,都是炙熱光滑的感觸。


    一種很難用語言描述的曖昧氛圍彌漫開,路凜安的瞳孔縮了又圓圓了又縮,就在他忍不住體內躁意一把抓住雲淮細瘦手腕的時候,外門忽然被什麽人敲響。


    是很有禮貌又很堅定的幾下,路凜安眉眼猛地壓低,雲淮輕咳了一聲收迴了手指。


    萊拉爾的聲音從門外透進來:“我感應到了您的清醒波動。”


    【冷靜,你已經初步成功了!他真的開始喜歡你了,隻要他喜歡你,伊塔的一切阻攔都不足為懼!】


    路凜安深吸了一口氣起身,過去一把拉開了房門。


    萊拉爾似乎是看了他一眼,然後越過他朝著雲淮走來。


    執行官先是熟悉的沉默了幾息,雲淮好像看到萊拉爾的頭發變了一點顏色。


    但還沒有問出口,萊拉爾就開口道:“蜃星下雨了,您的力量讓這裏重獲了新生。”


    雲淮看著自己的麵具還戴在萊拉爾的臉上就微微安心,“原住民們都還好嗎?”


    萊拉爾點頭:“這裏的原住民身體素質很特殊,墨瑟裏用他們做了很多年實驗,但他們的身體並沒有被損害多少,隻是有點營養不良。”


    營養不良是小事情,活著才最重要。


    萊拉爾看著雲淮突然道:“您長大了。”


    雲淮眨眨眼睛:“嗯?”


    萊拉爾:“我可以感受到,身體,力量,容貌,都達到了至高王族的巔峰。”


    他動了動,黑色盔甲發出摩擦的冰冷響聲:“可是伊塔並沒有保護好您,從來沒有王族經受過這樣駭人的傷害,又生在了這樣動亂的時代,您的成長經曆異常坎坷。”


    雲淮抬手:“沒事,我”


    萊拉爾忽然解下麵具,又輕放在了雲淮的床邊。


    雲淮微微吸了一口氣,視線看了一眼門邊的路凜安,路凜安反手就關上了門,像個門神一樣定定的站在那裏死盯著萊拉爾的背影。


    “我長得並不好看。”


    萊拉爾阿萊西奧低著眼睫,他的眼型微微內折,眼尾揚起一點寡言冷淡的弧度,眉宇鼻梁就像是被刀刃一點點雕刻出來的深色黑巧,因為年輕,獨特顏色的皮膚又像是添加了什麽絲滑的乳果,一切色調都被調和在了一個完美的醇厚的顏色。


    雲淮看著他,萊拉爾半蹲在王的麵前,他的瞳孔從下壓的眼睫中微微抬起,是琥珀一樣的淺銅色,雲淮對這個顏色有點熟悉,他想起了在中轉星酒館喝過的第三星係特釀的黑麥酒。


    這位執行官可能從來都不知道,他的長相能在瞬間就讓人聯想到一些包裹著酒心的藝術甜品,聞起來稍微苦澀,但是湊近觀賞,又有無限引人的奧妙味道。


    萊拉爾的寡言為他的這份美麗蒙上了神秘色彩,沉默思考的時候,遮著瞳孔的眼睫顯得憂鬱又深邃。


    這是一張完美的過分的臉,高鼻深目滿是異域風情的驚豔,雲淮不太理解,夜金城的執行官為什麽會認為自己不好看。


    長發上係著的金石在背後的盔甲上滾動作響,萊拉爾抬手拆掉包圍著脖頸的甲胄,又按下了收縮上半身盔甲的按鈕。


    裏麵的黑色布料這才顯露出來,他接著解開脖頸下方的扣子,雲淮震驚的睜大眼睛。


    臥室內有高溫轟然蒸發了所有的水汽,因為路凜安的精神力壓迫,萊拉爾額頭滾落一點溫度過高的汗意。


    但是他並未理睬,解下三顆扣子後,雲淮隱約看見萊拉爾的脖頸下方有什麽繁複的紋身一樣的東西。


    他仔細地看了一眼,然後猛地抬起了頭。


    “……因為靠近風暴之眼,所以我壓製了第三星係所有人的信仰之力,包括我自己,您出現以前,王族在第三星係是絕對的禁忌,王的存在會讓精神力沸騰,可能會重演夜金城失控的慘劇。”


    雲淮從萊拉爾的臉上勉強轉移神思:“但是他們看見我,並沒有因為沸騰的信仰而失控。”


    萊拉爾:“這裏麵一定有原因,我們可以確信您是特殊,是獨一無二的珍貴,伊塔應該用帝國的所有來保護這樣的王族,但是您遭受的苦難卻比任何一代王族都要更多一點。”


    雲淮隻能輕聲安慰自責的執行官:“或許這是必經之路。”


    萊拉爾搖頭,他很少說這麽多話,嗓音因為不斷響起而變得有些沙啞:“這是伊塔人的失職和不幸,我是三大執行官之一,您的遭遇也是我的疏漏,夜金城像個背叛者一樣隱匿於黑暗中,我隻是想快點驅逐風暴,讓王族生活在一個沒有威脅的時代。”


    “但是很顯然,我並沒有做好這件事。”


    風暴之眼至今依舊存在,新生王族還在異國他鄉遭遇了不小的創傷。


    “我應該接受懲罰。”萊拉爾抬起脖頸。


    大貴族執行官都有羅蘭薇特的標誌,比如西耶那的發環,伽修的珍珠耳飾,但雲淮卻從來沒有見過萊拉爾的標誌在哪裏,他原本以為他沒有,以為萊拉爾隻是一個專注於戰鬥的執行官。


    但是他猜錯了,萊拉爾不僅有,他的標誌甚至比另外兩人的更深刻許多,羅蘭薇特紋路像是手掌一樣貼在他的喉下,隨著唿吸的起伏,那花紋就像是活過來了一樣。


    “您的力量已經迴填,羅蘭薇特紋路被刺入的時候添加了獨特的能量藥劑,王力會引起它的燒灼,這裏是要害,隻要您想,我就可以為自己的錯誤接受應有的懲罰。”


    空氣中的溫度越發滾燙,雲淮知道對於一個軍事狂來說,規則就是刻在骨子裏的東西,萊拉爾為他的“受傷”而感到愧疚,覺得受到王的懲罰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他思考到了所有,唯獨沒有認識到雲淮並不完全是一個冷酷無情的王。


    但是雲淮不能用處理藍翡星的方式來處理夜金城,比起直接說他們無罪,讓這群從出生就在軍事化管理的伊塔人去做一點什麽事情,或許更能抵消他們的自責。


    雲淮安靜了幾秒才開口:“蜃星有伊塔的機械蝴蝶,我懷疑曾經有伊塔人到過這裏,但是文明更迭,或許有價值的曆史資料已經被埋在了廢土中,這座城市正在重建,如果你真的要求懲罰,那就指揮戰士們去協助蜃星原住民。”


    年輕的王說著看向窗外倒塌了一半的高塔,然後神思一動道:“高塔重新修好的時候,你的懲罰就會結束了。”


    萊拉爾因為王的語言陷入了一場漫長的沉默。


    但他聽從王的一切指令,於是他緩緩扣緊扣子,然後重新穿戴好盔甲,執行官站起身,聲線啞又滯澀:“您的仁慈令我震撼。”


    果然這個處理方法才是對的,雲淮也鬆了一口氣:“因為你們值得我這麽做。”


    萊拉爾:“我會注意我的儀表,不會再讓您被我嚇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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