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忌,一個生於公卿大世家,長於公卿大世家,天資卓越,而心『性』與毅力皆是不凡的大齊帝國第一公子,勵誌讓家族更進一步,是未來大齊帝國掌權者。


    鐵峰,生於家境殷實的工匠世家,自小被秦家與秋家欺淩,勵誌要振興家族,擺脫壓迫,隻不過天不從人願,鐵峰少年亡國離家,顛肺流離,得到木靈經,得到修羅身,然後一點點被推到風口浪尖……


    鐵峰是沒有那些匡扶社稷的大抱負的,曾經與秦川秋溪三人都夢想著進入北青,也僅僅是為了振興家族,讓家族擺脫壓迫,這其中直接的問題,便是要比秦川強,要比秋溪強,因為這樣才能讓鐵家不在承受秦家與秋家的壓迫。


    鐵峰真的沒有秦川那樣進入北青,進入樓級勢力,甚至想著去複國,去統一大陸的野心。


    鐵峰絕不會有那樣的野望。


    鐵峰想的就是不受壓迫,然後帶領家族平平凡凡的活下去就好。


    而想象中,秦川與秋溪都是很強的,強的不用劍都能打爬下他鐵峰。


    可如今呢?


    鐵峰早已經不是那個預想中的自己了,鐵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早已經把秦川與秋溪甩在身後,鐵峰是雪發魔頭,是雙手沾血的雪發魔頭,他早已經超出了當時的想法……


    如今既然站在了風口浪尖上,能力更大,本來想法要更大膽些的,可鐵峰卻不敢想,也不敢求複雜的東西,因為什麽都求不到,鐵峰隻去求最簡單的:活著,隻要活著就好。


    鐵峰覺得如今要活著,比以前要振興家族困難太多,因為以前要振興家族,敵人隻是秋家與秦家,可如今要活著,確要麵對的便這片大陸,這個空間中,最強大的存在,甚至是這……天。


    “人不讓我鐵峰活著,便殺人;天不讓我鐵峰活著,便破天。”


    這世間還有比這更簡單的道理嘛?這就是鐵峰的意誌。


    以鐵峰的『性』格,若鐵峰能活下去,這冥冥中便注定了許多東西,鐵峰大概是要被迫的,為這亙古的『亂』世止戈。


    而這一切的起點……或許人生有無數次起點,而無疑的,這一場夜宴,這場應該要被載入史冊的夜宴,便是新的起點之一。


    因為在這場夜宴中,鐵峰為了切身利益,為了主導大家的情緒,不惜顯擺了一迴,先是教田忌練劍——這他媽看著輕鬆,卻是鐵峰練了三十年才有的成果啊,要知道田忌如今也不到二十歲。


    第二,為了主導眾人的情緒,鐵峰不惜做了烤肉師傅,“滿是得意”的顯擺自己精湛的烤肉技術——這他媽看著隨意,可過去的歲月中,鐵峰也不知烤焦了多少次?!


    第三,為了主導眾人的情緒,鐵峰不惜抖『露』煉器手段,就如一個表演者般,也不知旁邊的人喜歡不喜歡,麵上淡定,可在這些見慣了大場麵的大世家子弟麵前班門弄斧,鐵峰一個小城少年,小派掌門,心中完全沒底!


    第四,為了主導眾人的情緒,鐵峰不惜用筋脈還未痊愈的雙手,強行去提純“膽汁”,製作出丹方玉簡上的‘天眼丹’。


    鐵峰精心表演了半個晚上,就是為了作出自己“很厲害的形象”,最後,終於說出最後一步,“煉製護甲,煉製靈器。”


    鐵峰看到眾人的反應,看著師慕琴已經拿出紙張,思索著開始畫草圖,心中漸漸有了自信……東方朝陽破曉,明晃晃的光亮漸漸變強,黑暗散去……


    眾人這兩日都沒有休息,此刻既然要構想草圖,索『性』從儲物袋中拿出綿毯,就在旁邊坐下休息。


    田忌左思右想的沒個明目,索『性』靜待事情發展……


    “要得到,就要付出!”


    田忌認為雪發魔頭這話說的很有道理,他也喜歡與師慕琴一起,試煉中一起合作狩獵是如此,此刻與師慕琴一起休息也是如此……


    索『性』也從師慕琴那裏借來紙張細細構想,片刻後便因為‘飛劍’的構圖,與師慕琴爭論起來。


    鐵峰拿過一塊妖熊血肉,烤熟切片,開始與火雀比賽誰吃的多。


    妖熊體型巨大,一隻熊掌就數百斤,先前所食用的還不到二十斤……


    鐵峰迅速解決了桌上的所有血肉,看著火雀頭部煆燒了數個時辰的新破爐劍,沉『吟』了片刻,修羅身運轉,隱晦的甩出氣血,眯眼看著破爐瞬間紅透,又瞬間恢複成燒紅狀態……


    鐵峰起身來到妖熊身前,驅動“燒紅”新製破爐劍,開始分割熊掌,把骨肉分離,打出禁製封存好血肉,小心收起,而骨頭則剔出來,準備煉器用。


    在分離熊掌時,沾血的破爐,不時侵入三『色』火煆燒,正是鐵峰借機煉化妖熊氣血進入破爐劍中,煉製魔劍破爐。


    處理好熊掌,鐵峰又開始處理妖熊的身體,妖熊如小山般的身體,處理起來極為費力,不過有田忌的青龍淵揮出的傷口在前,鐵峰揮動隻有孩子前臂長的新製破爐,順著傷口揮劍……


    應該是破爐劍融進好幾柄名劍,精煉的結果,比煌殤菜刀要鋒利數倍,雖然砍不動硬骨,不過分離皮肉還是不難。


    於是,在眾人眼中雪發魔頭又成了大師級別的……屠夫。


    隻見新製破爐劍化作殘影飛動,從妖熊的下半身開始,皮『毛』分離,分塊消失,骨肉分離,分塊消失,最終隻有一節節骨頭“哐啷哐啷”的落地……儼然就是個技藝純屬到極致的屠戶。


    “古有庖丁解牛,傳聞殺的是上古魔牛,心中對庖丁的解牛刀法,早就心神向往之;今日見作為劍道魁首的雪發魔頭解熊,才再次感覺到庖丁解牛時的利落刀法!”田忌笑著讚揚。


    田拂如桃花眸熠熠,卻撇嘴道:“不就是個屠夫嘛,有什麽好得意的!”


    田忌麵上不悅一閃而逝,不過在師慕琴麵前絕不能對田拂如『露』出半分針鋒相對,所以隻是笑了笑,“以前常聽祭酒說一法通萬法通,說要練劍先去學學庖丁解牛,去學學羅老的雕塑,去看看田恆那老家夥煉丹,去看看丹癡那老鳥煉器……那時我想,練劍便是練劍,拿著劍苦練就是,學習屠夫殺牛,學習雕塑,學習煉丹,學習煉器,哪有那麽多時間可浪費,如今看來……”


    “果然是一法通萬法通啊!”田忌沒有把話說完,似乎不願意與田拂如分享。


    “那如何學的一法通?”師慕琴問道。


    “百川東入海,容一家之大這個道理簡單,以血發魔頭如今展示出來的技藝看,便是以百川為根基,融於一爐,成就一道之大,可其中細部如何取舍的道理,除非是修煉天才,不然就算祭酒那樣的名師,也做不到精確的取舍!”


    田忌丹鳳眼中『露』出精芒,心道:“雪發魔頭一個派級勢力的掌門,所遇之人的高度絕對不及學宮祭酒,那雪發魔頭是天才?或者……雪發魔頭的老師又是什麽樣的存在?”


    “按照你這麽說,這雪發魔頭是天才了?”田拂如『露』出不屑,“這麽木訥的人也是天才,真讓人接受不了。”


    田忌笑而不語,眼底蘊藏著深深的疑『惑』。


    這話也勾起了師慕琴的好奇,心想若是這雪發魔頭有老師,那會是誰呢?


    隻有大王如花,聽得雲裏霧裏,甚至拿出玉簡去記錄,這些大陸頂尖天驕口中的言論,對她而言可是大機緣啊,日後若能明悟,對修煉定然裨益極大。


    田拂如看見田忌笑,就覺的心中不舒服,芙蓉麵綻開更加燦爛笑顏,“原來哥哥早就知道,雪發魔頭是塊寶,才費盡心思的為妹妹謀劃,如今妹妹得償所願,嫁了這麽好的夫君,真是感謝哥哥的鼎力相助。”這話也是給師慕琴說的。


    田忌麵上笑容一僵,心中卻笑了,有意無意的瞥了眼師慕琴,不『露』神『色』道:“妹妹多想了,雪發魔頭這樣心智盡妖的人,如何想法,為兄能猜到十之一二,都多說了,如何能幫到妹妹。”


    “不過,他既然願意帶著妹妹,便是真的喜歡了,妹妹可要珍惜……說不準未來能贏得重歸嫡係序列的資格。”


    田忌『露』出勝利者的姿態。


    田忌這話,雖然隻是激怒田拂如的氣言,卻在提醒田拂如:田拂如已經在嫡係傳承序列之外,之後要的榮辱興旺,都係在雪發魔頭身上。


    田拂如如何能不清楚這點,她雖然是築基初期修者,是胭脂榜美人,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但她更是田家大小姐,因為可以調動家族資源與人脈,才如此風光,若是沒了田家大小姐的名頭,修煉資源就等於沒了,胭脂榜美人便也沒有她了,若是此刻離開雪發魔頭,憑借築基期修為去闖『蕩』,太多昔日看不起的貴族小姐,隨意派出個扈從,都能讓她萬劫不複。


    離開雪發魔頭,她田拂如如今是不能獨立生存的,這就是田拂如的尷尬境遇!


    田拂如即使始終都覺得雪發魔頭配不上自己,甚至覺得雪發魔頭粗俗低賤……


    可田拂如受困現實壓迫,昨晚又見到了雪發魔頭那樣的手段,就連自己最大的敵人——田忌都承認雪發魔頭是天才,所以無形中,田拂如已經承認了雪發魔頭是她的夫君,似乎也學著認命了!


    這便是田拂如走出田家這顆大樹的庇蔭後,心態的轉變,她必須收斂自己驕縱的小姐脾氣,去學會生存……


    這便是田拂如變強的開始……許多年後,當田拂如終於打敗了田忌,站在田家最頂點,豁然迴首時,想起這一次夜宴,想起那個讓她又愛又恨的男人……


    便心中難掩那本來不需要有的感激……


    人生冥冥中自有的命數,就如此刻,田忌心中得意的覺得自己已經打敗了田拂如,雖然心中已經有了一座更想超遠的高山,但也覺得自己身邊,再也沒有了能威脅到他地位的存在……所以,田忌誌得意滿。


    而田忌不知道的是,這一刻,真正地勝利天平,才開始搖擺……


    因為田拂如若是身在田家,遲早會被田忌殺掉,而離開,便是另一種變強的開始……


    這是便是命數,當然這樣的命數……或許是有跡可循的,誰能說這不是田家老祖的算計呢?若是把田拂如留在田家,未來隻會有一個心理變態——殺害妹妹的田忌,而若是放任田拂如離開,田家這一代最強的兩人,便都有機會登頂……


    一人可引領家族興旺,一人跟著雪發魔頭,隻要有機會出頭,便能代表田家走向更強……


    當然也可能兩虎相鬥,讓田家支離破碎,這其中關鍵似乎都在雪發魔頭身上……


    誰敢說這不是一場豪賭,誰敢說田家老祖這布局不瘋狂,可問題是如『藥』千塵送出『藥』『藥』般,田家老祖通過田忌的一番布局,把田拂如送出去了,這一點大齊帝國中隻有田家能做到,因為隻有田家有這個勢力……


    而皇老何嚐不明白這一點,心有默契的接下田拂如,就如皇老所說:本皇親事給你小子提了,要怎麽做,就看你小子的了。


    道理就是這樣,官子們下的一手好棋,可也隻能落子而已,人生好似棋局,卻要更勝棋局,十九道棋盤,可以圍出大千世界,可維係這世間“人與人關係”的卻有太多看不見的東西……


    “情”是根本?


    或許不是……


    “情”與“不情”合起來,才是根本。


    所有人都在天道下,如連線傀儡般在“情”與“不情”之間,被“七情六欲”『操』縱著,有例外嘛?誰知道!


    那麽,這就是人生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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