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片森林除了一條還算平坦的小路之外,就什麽都沒有了。車子停在森林中間,四周全都是高及小腿的草叢與遮天蔽日的巨木。哪怕是初冬,這裏的草葉也沒有全部枯萎。幹冷的大地似乎讓這個魔力橫行的世界裏,連植物的生命力都跟著旺盛了起來。賽博坦的耳朵在車行進的震動聲停止後,敏銳的豎了起來。四周的風,氣味和一切,似乎都融進了他的身體內。


    “......現在不保護不行了。”賽博坦眯著眼睛,看著麵前的愛麗絲菲爾:“太太,你有派遣小隊來跟隨麽?”


    “呃......這次沒有。”


    “哦,那我知道了。”賽博坦不客氣的指著車廂,用命令式的語氣道:“現在你馬上進去,待會天塌下來也不要出來!我會保護好你——嘖,雖然不是很害怕,不過十幾頭牛頭人、狼人或者獅頭人之類的大型魔物,還是讓我覺得惡心的。”


    “哦?這麽快——”愛麗絲菲爾一愣,然後用有些無奈的語氣說道:“聽你的口氣......後麵有人?又是暗殺?”


    “......聽你的語氣,似乎是習慣了?”賽博坦更驚訝,沒看出來啊,這個柔柔弱弱的婦人竟然習慣了暗殺?


    “文明嘛。”無所謂的聳了聳肩,嗤之以鼻後她鑽進了後麵的小車廂:“這個是鐵皮包裹的,應該有點防禦力。所以你在外麵好好打吧......放心,我和你在一起。你贏了我不一定活下來,不過你輸了我肯定要死......嗯。你怎麽知道後麵有人的?”


    話音未落,遠處就感覺一陣馬蹄的轟鳴聲,馬蹄的震動讓大地都在顫抖。聲音漸漸由遠而近——


    “我是阿布索留特人,料敵先機還是能做到的——快進去吧。”眯著眼睛,賽博坦道:“接下來會很血腥。”


    愛麗絲菲爾最終什麽都沒說,乖乖的進了車廂。而賽博坦則是縱身一躍,跳到了車廂頂部——


    “喂!小心點啊,這車頂可不是為負重五百斤而設計的!”車廂裏,馬上傳來了愛麗絲菲爾的抱怨:“你想要我可愛的小馬出什麽事兒麽?”


    說著,愛麗絲菲爾......竟然將馬的束縛輪韁繩解開,後麵揮舞了兩鞭子,兩匹馬負痛而跑——但是看上去卻很快樂,難道真的是抖m?


    “你怎麽把馬放跑了?你真的不怕死?”賽博坦的目光都能看到遠處數百米開外的人了。


    “怕什麽?”愛麗絲菲爾的聲音那叫一個淡定啊!淡定的賽博坦都覺得這太太絕非常人!有一種......有一種......


    自己無敵老媽的感覺!臨陣從來不慌不忙:“不是有你在麽?阿布索留特人,我相信你!”


    這迴輪到賽博坦不淡定了。


    從車廂上輕輕一躍——扭曲物理定律一般,再次飛躍出數十米。精準無誤如同一顆隕石般,砸在了衝在最前麵的追兵臉上。


    “碰”的一聲,跑在隊伍最前麵的追兵整個腦袋向反方向作用力,踹飛了大約同樣幾十米遠。咕嚕嚕,咕嚕嚕——在地上滾個不停。


    那為首的人身子還在馬背上,馬匹受驚在無人駕駛的情況下,飛奔向叢林深處。


    這個開場倒是不錯。


    “你們是什麽人?”賽博坦還沒有拔劍——因為他感覺似乎沒什麽太大的必要。也是在算是自己老板,實際上沒什麽主從關係的boss麵前賣弄一下:“報上名字來,別誤會了。”


    在場的其他刺客那叫一個氣啊。


    怕誤會你能不能先打招唿,後殺人?


    “給我殺!”


    還廢話什麽?一個也是殺兩個也是砍,這群刺客追兵紛紛下馬——一看就算是專業騎士。人數一共九個半。九個人類,另外半個腦袋還在數十米開外的地上咕嚕嚕的滾著。


    低聲怒吼著,一群實力已經不算低的刺客衝向了賽博坦。說是刺客是因為他們來行刺殺之事。但實際上隻是一群普通傭兵而已——這世界上最多的職業!


    賽博坦也沒說什麽。


    “你握力不足。”賽博坦抬手抓住一個比自己高足有二十厘米戰士的劈下來劍的手。毫不客氣的正手一拉,反手一踹——嘶啦一聲!血腥而暴力的竟然硬生生的將對方的手臂撕扯了下來。


    “你反手無力。”抬手又毫無花哨的空手打飛了另一個人的短刀,將短刀搶到手裏插進了對方自己的脖子。整個過程瞬間完成,行雲流水一看就是做了很多遍。


    “你腳步鬆散,你反應遲鈍!”抽出了自己的雙手巨劍,一手一個將左右兩人攔腰斬斷。


    “弱者為什麽要戰鬥?和平不好麽?嗯?不好麽!為什麽非得逼我?——就你們這樣還想和我在同一個戰場上?”


    戰場局勢瞬間扭轉,死了一半以上的同伴。最後四個刺客看見事情不妙,紛紛扭頭逃跑。


    “哪兒跑!——我是和平主義者!”


    高聲怒吼著與行為不同的台詞,賽博坦兩把雙手巨劍一起扔了出去。都不需要別的,砸也能砸死目標——果然,兩把劍將三個人穿成了串糖葫蘆。


    “別......別......別殺我,別殺我——”


    癱軟在地,最後一個刺客把自己的麵紗都摘了下來。跪在地上......不是說來外不流行這個跪地求饒麽?


    “求求你,看在聖光的麵上,饒......饒了我......下次不敢了......”


    “還有下次?”賽博坦啐了一口,道:“我是個和平主義者,真的。你為什麽要逼我?為什麽要逼我?!”


    第一句話還沒說完,其實一腳踹過去就已經把那最後求饒的給活活踢死了。


    “完了......”最後一個人死掉了,賽博坦漸漸地冷靜了下來。看著滿地的死屍,他表情有些囧然:“我......又犯了小小的嗔戒,怎麽辦?又讓原靈魂占了上風,怎麽每次一旦沾上了血就控製不住呢?這不對啊,這不好啊......”


    蹲在地上嘟囔了半天,最後歎了口氣把自己的雙手劍拔了出來。


    自從當上了阿布索留特人,自從幹上了殺人這種沒本錢的買賣,自從接受了這個世界殺與被殺之間的科學觀念之後,賽博坦是越來越神神叨叨了。


    將兩把雙手劍橫在胸前,念念有詞說了一句:“先祖在對我微笑——不朽之王,不朽之王,你聽到了麽?這是我獻給你的祭品!”


    也不知道這是原靈魂作怪,還是自己就是如此。


    “今天殺了不少人。”賽博坦慢慢走迴車邊,看著探出半個小腦袋,驚訝的合不攏嘴的愛麗絲菲爾,道:“唔......嚇到你了?”


    “......習慣就好,第一次的確很害怕。”毫不猶豫的從車上跳了下來,愛麗絲菲爾也沒有什麽想象中女主角的矯情。什麽聖母係,什麽這個那個都沒有。她隻是從懷中掏出了手帕遞給了賽博坦,轉念一想還是直接幫他擦拭臉上和身上的鮮血:“現在......無數的人窺視著我,這個我明白。不過還真不知道才剛剛出來一會兒,就已經被盯上了,以後就連這個駕車出遊的愛好都沒了啊。隻能在家裏看書了。”


    歎息著,愛麗絲菲爾說道。


    “那麽我問一嘴,今天殺了這麽多人,畢竟人命不是兒戲。”賽博坦隨手指了指自己的頭頂:“這隻要殺麽?”


    愛麗絲菲爾猛地一愣,不解的反問了一句:“......?什麽?”


    “好大一隻啊,你要是不說我就弄死了啊。”說著,賽博坦將手中的劍橫了過來:“看樣子不是很好對付啊——”


    “啊?你......葛璐茜?”


    愛麗絲菲爾順著賽博坦的手一看,不禁驚訝的低唿了一聲:“你怎麽來了?”


    賽博坦指著的是一個人——看上去是個人,不過......蠻高端的。按照賽博坦的理解方式,這就不算是個人。而是個機器人——遠古時代使用石頭、泥巴捏成,相當的經久耐用。等到後來科技發達了,就使用鋼鐵和更加堅固的材料製作。屬於一種魔像,灌入禁忌的生命魔法通過禁咒製作。一般來講全都是真真正正的三無產品——無口無心無表情。少部分可能在長時間接觸人類之後,獲得一定的感情。


    麵前這隻就是,身上散發著濃重的金屬氣息——雖然長得和人類一樣,包括使用了生命魔法讓肉體表麵上看上去、摸上去和皮膚一致。但身體在戰鬥時依舊如同鋼鐵般的堅硬——實在不知道當初研究這種生物或者機器人的時候,究竟那些魔法師是怎麽想的。


    嗯......也許,在這個魔法世界,稱之為魔像娘更為合適一些吧?


    “葛璐茜......?”名字有點耳熟啊,哦,對了,在家裏愛麗絲菲爾經常叫的就是她的名字做這做那。


    穿著一身很普通的長裙,和所有世界上的女仆差不多。一張小臉毫無表情,美則美矣甚至有些立體感的美,不過卻毫無生命氣息。唯一與普通人不同的地方隻有一個,就是她的左右手各自戴著一副和手銬一樣的枷鎖。


    “賽博坦先生,不要出手——這個是自己人。”愛麗絲菲爾深怕賽博坦一出手,指不定誰會死。緊跑幾步,愛麗絲菲爾跑到了遠處的魔像娘葛璐茜身邊:“葛璐茜,你怎麽來了?”


    “我擔心太太。”說話說得很是平靜,頭以一個詭異的方向扭了過來:“我不放心這個野蠻人。”


    “......”你妹的!老子比起你還是人類呢!


    “我沒事的我沒事的,我不是讓所有人都不要來麽?”愛麗絲菲爾拍著對麵葛璐茜的頭,看上去也因為對方是魔像而毫不憐香惜玉,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你怎麽能違反我的命令呢?”


    “太太你讓所有人都不要來,我不是人。”說著,葛璐茜毫不客氣的......將自己的腦袋摘了下來。看到賽博坦都是一愣,這個漂亮姑娘將自己的漂亮腦袋送到了愛麗絲菲爾麵前,道:“太太,如果想拍頭的話,我把它拿下來你拍的更簡單一些。”


    “......你趕緊把你的頭安上去!呃......”愛麗絲菲爾有些尷尬,有些被抓住把柄的樣子,還費力的解釋了起來:“賽博坦先生你看,這個......我們表演的一個小魔術。你看,我把她的頭拿下來,是個魔術,對魔術!在今年的小家宴上也表演過的,嗯嗯嗯。”


    雙手不斷的在空中做著魔術表演的動作,愛麗絲菲爾勉強的笑了起來。看上去......還蠻歡樂的。比起剛剛文靜的太太,這個樣子反而更可愛了些啊。


    “不好意思,太太——我是武裝魔像改裝的,可能理解人類的方式有問題。”葛璐茜一搖頭,道:“希望你不要生氣。”


    “咳咳,不用掩飾什麽了——武裝魔像麽?”賽博坦往前走了幾步,抓住了魔像的手。


    魔像當時就想要反抗,但是看在愛麗絲菲爾的麵子上隻是按兵不動而已。如果是普通人的話,是無法撼動她的力量。但是賽博坦則不一樣,手上微微用力便在一陣吱嘎作響中,扳起了對方的手。


    魔像娘都一副震驚的表情。


    “......這是通用語你的名字麽?愛麗絲菲爾太太?”賽博坦看了一眼葛璐茜魔像娘的手腕處,那鐐銬一樣的東西寫著一串長長的名字。


    “呃......是我的名字。有一天她突然擦掉了原來模糊不清的一串應該也是名字的字母,那些字母可能因為年代過久什麽的,反正我也不認識的語言——然後寫上了我的名字。”愛麗絲菲爾問道:“有什麽問題麽?”


    “你沒事兒招惹這個幹嗎啊?”賽博坦放開了葛璐茜的手,一副蛋疼的模樣:“我跟你說,這是上次大戰的產物了。我們不朽之王的年代就有,據說不朽之王的墓穴深處就有這個兵團把守。魔像......機器人......很明顯做工精巧了啊——根據作用不同,這些魔像被設計的理念就截然不同。你看這個,她自稱為軍用設備你竟然把她當女仆用?愛麗絲菲爾太太,你的心真寬啊。”


    “是麽?嘿嘿......謝謝誇獎......”愛麗絲菲爾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咱不是在誇你啊!”怎麽遇到這種事情,平時的精明強幹就不知道扔到哪兒去了?“這種魔像平時躲都躲不及——反正恭喜你,愛麗絲菲爾太太。除非解體她,否則的話她這一輩子都會跟著你。喏,我們不朽之王就是個好例子,據傳說他一輩子身邊都跟著一個魔像。這些都沒什麽,關鍵是......愛麗絲菲爾太太,恕我冒昧,她跟你的‘關係’不一般吧?”


    “?什麽意思?”忽然,愛麗絲菲爾愣了一下,然後臉上“騰”的一下紅了起來:“你你你......你在說什麽啊?我我我......咳咳,你今年也才十六歲!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好了好了,我們打道迴府吧——恩恩,今天多謝你保護了我呢,親愛的賽博坦先生。”


    “不是,我的意思是說......”賽博坦還想解釋些什麽——確切的來講,他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魔像娘嘛,既然是魔物的一種,那麽魔像作為消耗功率的機器,哪怕是人性化了也需要燃料。而這些燃料裏不僅需要支撐肉體的普通食物、還需要職稱精神的......某些“原力”。


    不是星球大戰的那個,是每個人被“製造”出來的時候需要用的“那個”——父精母血。


    賽博坦已經知道了,但是依舊裝作自己是個野蠻人。“好心好意”的提醒愛麗絲菲爾——


    “你說的夠多的了!”愛麗絲菲爾臉紅紅的,吹了個口哨兩匹抖m的馬不久之後自己就跑了迴來,自己給自己安上了車套和韁繩,那一套牙咬蹄踹互相幫忙的樣子,真的感覺智商很高啊。


    “好吧......”賽博坦聳了聳肩膀,反正女女什麽的也不是不能接受。對方當了寡婦做了未亡人也有五年以上的時間了,甚至考慮到一些前夫蘿莉控的‘問題’還要更久。這裏麵沒點什麽問題的話......誰都不信。不過賽博坦還是發揮了自己的天然優勢——自己是個蠻子,怕什麽呢?“記得千萬不要縱欲過度,當然女人沒什麽事兒,就是男人如果遇到這種魔像的話,頗為危險。在故鄉的時候,遇到了要趕緊跑的。我們阿布索留特人都不願意輕易招惹......”


    “賽博坦先生!——”愛麗絲菲爾忽然靠近了賽博坦,一張大大的笑臉下麵似乎隱藏著無盡的黑暗力量。製止住了還想要說些什麽的對方,太太幾乎是眼角含淚的堆出了個憤怒的微笑,這一點倒是和她女兒惱羞成怒的樣子一模一樣啊:“不想讓我難堪和生氣的話,就請不要再說了!——否則的話,我相信阿布索留特人也不願意招惹一個憤怒的寡婦吧?”


    “......”太太你實在是太可氣了,你這麽漂亮的......是吧?就不多說了。求勾搭還求不過來呢。怎麽會不願意招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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