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來雅茹,四爺抱著她,輕撫著那微微隆起的肚子,心下不忍,思慮半晌還是開口了“雅茹,你到底是在想些什麽啊,”


    這是四爺第一次開口叫雅茹的名字,以前生氣的時候叫羅氏,溫馨的時候說丫頭,情動之時會咬牙切詞的喚道你這個磨人的小妖精。


    聽到冷硬的四爺難得開口說出溫情的話來,語氣中滿滿的都是無奈與憐愛。


    一直做戲的雅茹瞬間眼眶紅了,豆大的淚珠從裏麵湧了出來。滾過由於懷孕而日漸圓潤的臉頰,從細小的下巴掉落在四爺的衣襟上。內心的驚慌與懼怕繁複如同六月的滾滾雷雨,幾乎要把牙咬碎了吞咽下去才止住溢出口的悲鳴。


    四爺搬開月死死咬住下唇的牙,用拇指拭去唇上溢出的血絲,卻越發的顯得那紅唇妖豔。忍不住俯身上去,含住那片誘人的存在。


    雅茹死死的抓住四爺的衣襟,狀似癲狂的迴應者這個吻,好似要發泄內心再也無法承受的壓抑。四爺眼中掠過瞬息的堅決。“算了,咱不學了。你就這樣吧,以後爺有幾分能力,定護你幾分。”四爺也沒想到,區區後院的陰私,淨會把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她嚇成這般模樣。到底還是心思純正啊。心底卻又有絲絲滿意,那些口蜜腹劍的女人太多了,難得有這麽一個純真無暇的女子,定要護住身邊的這抹雪白,不讓人玷汙了它。


    雅茹隻是在害怕,即是害怕這後院殺人不見血的種種手段與黑暗,又是害怕失去功法青春流逝失去四爺的寵愛,歸根揭底,雅茹還是不相信四爺是自己的良人,不相信四爺可以成為自己的依靠,以前有自己的保障,也就有底氣,現在失去一切的雅茹隻有孩子和四爺那飄渺得無蹤無影的寵愛。煎熬了那麽久,卻隻能在人前強顏歡笑,把自己的心一點一點的按在油鍋裏煎。卻不能對人述說內心的哀痛與無助。


    雅茹哭過之後,趴在四爺懷裏喘息,知覺的身心俱疲,仿佛一隻大手無窮無盡的在身體裏用力的攪拌,把五髒六腑攪拌成泥,又狠狠按壓。空空蕩蕩。


    “爺,妾身想迴家。”雅茹帶著濃濃的鼻音低聲述說道,聲音低落,就似一陣微風拂過耳際,聽見有好似幻覺。雅茹是真的想迴家了,迴自己的家,雖然雅茹和父母不親近,可是家裏卻又最愛她的爺爺,長久以來的思鄉之情被壓抑到了極致,借著這個機會,如衝破堤壩的洪水般洶湧而來。


    “胡鬧,怎麽這般的脆弱,你那種天不怕地不怕的精神頭哪去了?這麽小小一點挫折都受不了,爺還能指望你做什麽嗎?”四爺開口訓斥到,隻當她是受了委屈心裏難受罷了。


    “恩,爺,妾身以後一定乖乖聽話,不再讓爺煩心了。”雅茹平息了激動的感情,在四爺麵前這麽一發泄,比自己躲到屋子裏哭痛快多了,心底也不再似以前那般沉顛顛的了。


    “但願如此吧!”四爺笑而不語,顯然是對雅茹的不信任。


    自此之後,雅茹便安心養胎,靜靜的把自己的滿腔心思磨礪成一把寒栗的寶劍,外表依舊天真無邪,心思單純,可是心底卻在防範著身邊的任何人,當然,除了李家幾兄弟還有似月。


    四爺迴去後便賜下大批的財物珠寶布匹錦緞,看著托盤上的物品,雅茹不由好笑,若是換成以前的自己,怕是要撲上去個個把玩一番才肯罷休,如今雅茹隻是隨口囑咐含香把他們登記入庫。


    孩子越發的長大,雅茹的肚子也越發的渾圓。剛入五月,還沒有了胎動的跡象。好幾次摸著毫無動靜的肚子,雅茹都心生擔憂,含香隻好調笑的安慰道,“這孩子長大了也是個護母的。不忍額娘辛苦。”


    這日,四爺正與雅茹坐在花園亭子裏對弈,突然,肚子裏一陣用力的踢踹,驚的雅茹棋子掉落在棋盤裏,翻滾了幾圈才定下來。


    四爺驚異的看著雅茹“怎麽了?那裏不妥嗎?”


    “爺,寶寶他踢我了。”雅茹驚喜的熱淚盈眶,不能自已。抖著手對四爺說道。


    “真的?”四爺丟下棋子,快步走到雅茹身旁,圓滾的肚子不起一絲波瀾,心下略有一絲失落,


    “怕是累了,又睡了。”見四爺一臉的失落,雅茹開口勸慰道。


    “恩。”四爺麵目低沉的收迴手,卻又楞在了那裏。


    孩子像是知道了父親的失落一般,在四爺的手即將離開雅茹的肚子時,又是一陣猛力的翻滾。


    “真是個精力旺盛的孩子。”四爺冷硬的臉難得的掛上一抹溫情。對這個孩子這般給麵子顯得十分的滿意。心裏的大石頭也終於落了地,如若不是太醫一力保證孩子的健康,四爺都要以為這孩子是個死胎了。現在感覺到胎動,四爺那顆為父之心,頓時洶湧澎湃的往外湧。


    “好!好!真是個好小子。”難以壓抑內心的激動的四爺這時失態了。可是在雅茹眼裏,卻是那般的親切。


    摸著圓滾滾的肚子,雅茹第一次感受到生命的驚奇,沒做過母親就很難想象這麽小的一點在肚子裏日漸長大,會在肚子裏伸伸手,踢踢腳的和母親互動。越發頻繁的胎動給雅茹的起居造成了一定的困擾,可是也是甜蜜的煩惱。


    之後孩子在雅茹肚子裏運動的也很頻繁,可是雅茹心裏卻總有一種不安的感覺,總是感覺這個孩子和自己沒有緣分。每日和孩子的交流也無法打消雅茹心底惶恐。


    日子越久,心底的恐慌感越強。雅茹也在這整日的擔驚受怕中漸漸瘦了下去,挺著五個月的身子,雅茹竟然才有四十多公斤重,大大的肚子襯得雅茹越發的纖弱,站在那裏就如一個火柴棒一般的病態不堪。臉上的肉也都一夜間消失不見了,露出尖尖的下巴顯得分外的可憐,小小的臉襯得眼睛越發的大。雖看起來不尋常,卻又有股子異常動人的風姿。


    四爺急在心中,卻也無計可施,隻能三天兩日的招來太醫問診,大批的不要不要錢似的一碗一碗的往雅茹肚子裏灌,這才然雅茹沒有繼續瘦下去,維持在這個危險的體重上。看著四爺這般著急上心,雅茹此時的心裏竟似打破了廚房味碟一般,什麽酸的苦的甜的辣的都往上湧,一時間竟說不出是個什麽味來。


    這日,十三爺帶著十四溜來雍貝勒府瞧見雅茹這幅模樣,都下了一大跳,這還是當年那個櫻花下婀娜的身影嗎?那日的健康嬌媚不再了,取而代之的則是那股楚楚可憐的風情。雖也動人,卻顯得極其不正常。


    十三爺壓下心中的惶恐,拉著十四來到四爺的書房。


    “四哥,小四嫂到底怎麽迴事,怎麽會”說著竟再也說不下去,心裏五味陳雜。一陣恍惚。


    “是啊,四哥,平日裏她不是最是鬧騰的嗎?現在瞧著她這幅模樣,怎麽好似一陣風就可以吹倒了似的。太醫怎麽說?”十四建立雅茹這番模樣也是百般的不適應。


    “太醫說一切正常,懷孕期間的反應因人而異。從脈相來看是沒問題的,如今隻能讓她多吃些,放開心裏的壓力就可。”四爺一臉的低沉,對於這個孩子,自己期盼已久,且雅茹這個模樣與自己也有扯不開的莫大關係,想想就覺得內心壓抑,


    “皇阿瑪怕皇瑪瑪知道了擔心,在宮裏封鎖了消息,你們迴去說話也小心點。別漏了馬腳。走吧,我帶你們去瞧瞧她。


    一行人來到謐心院裏,雖說內院女子不得見外男,可是十三、十四兩位爺都是自家人,也就沒那麽多避諱了。站在門口見雅茹在含香的扶持下,在欄邊散著步,十三忍不住開口道“四哥,今個弟弟們來找你是想約你去月盛齋聽書,據說裏麵出來一本新的書,不如咱們帶上小四嫂吧,讓她出去透透氣,說不定心情會好一些。以前她不是最是呆不住的嗎?”


    “恩,是啊,四哥,有咱們幾個跟著,也出不來什麽事情來,就帶上小四嫂吧。”難得好心腸的十四爺接著話茬說道。


    “恩,好吧,咱們先到書房候著,等羅氏收拾一番,”說著給蘇陪盛使了個眼神。蘇陪盛麻利的彎腰快步走進了謐心院。


    雅茹一臉迷茫的看著蘇陪盛,這自己挺著這麽大的肚子還可以出門子,想著自打查出身孕之後,自己就沒有出過宮了,這次有機會出去遊玩一番也不錯,還可以緩解一下自己的孕期憂鬱症,雅茹把自己內心的惶恐往這方麵聯想,這樣才可以緩解一下內心的壓抑。不得不說,還蠻有效果的。


    不過那月盛齋是鈕祜祿氏的地盤,自己和她的帳由於四爺的插手,到現在還沒有算清,對於這個人,還有這個人的相關的事情,雅茹心裏有種說不出的膈應。可是這次卻是四爺開的口,如果拒絕絕對會抹了他的麵子,歎了口氣,雅茹隻好答應著,隻能加強心裏防備,心裏不放心的雅茹帶上了富察嬤嬤這個宅鬥高手。這才一路跟隨四爺上了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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