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熱如火焚
護城軍大獄，宋亦疾步向外走去。
天寒地凍，街上依舊紛擾。
繞過喧囂的大街，來到一個人跡罕至的小巷。
一輛馬車孤零零地停靠在小巷的盡頭。
聽到匆匆而來的腳步聲，馬車上的一抹倩影慌忙躍下，像是盼著出門許久的旅人迴家，帶著急忙迫切，以及些許擔心的心焦。
正是等待著胡曲。
她從馬車上一躍而下，才看到不遠處的來人，充滿希冀的眸光在那一瞬間突然暗淡了下來。
來人，確實是她要等的人。
可是，並不單是她要等的人。
來人，正是匆匆而來的宋亦。
“怎麽就你一個？木棉呢？”顧不得其他，胡曲上前幾步，迎上宋亦，急急地問。
她翹首看了看宋亦的身後，除了空蕩蕩的巷子，哪還有什麽人影。
“你把她藏起來了嗎？”還沒等宋亦迴答，胡曲又問道。
她沒看到宋亦身後有任何其他人的身影，心下有些不安。但胡曲記得宋亦分明說過有能力救木棉出來的，這會兒沒看到人，也並不代表真的就沒救出來。
宋亦搖了搖頭。
看著搖頭的宋亦，胡曲的心忽得沉了下去，難道真的沒有救出來？可是，她還希望有別的可能。這麽想著，便滿懷希冀地問了出來。
“沒藏起來？那她在哪？”
“木棉姑娘她……”
宋亦心下失落，看著眼前的胡曲，略帶失落地說，“她沒跟我出來。”
“什麽意思？你沒碰到她嗎？”胡曲問道。
“不是。”宋亦一臉凝重，“我見到了木棉姑娘，她不願意跟我出來。”
“不願意？怎麽會？”
胡曲不自覺地把拽緊宋亦手臂的手給縮了迴來，“難道是因為我？你告訴她是我想救她的了？”
這一次，胡曲想救木棉，確實是突然而來的想法，連她自己都不清楚，知道木棉將被處死的時候，為什麽一心想要救她。
更何況是差一點成為刀下亡魂的木棉？
那時候的胡曲，因為九王爺葉恆而因愛生恨，買兇殺人。
若不是木棉她命大，現在的她早就魂歸黃泉了。
雖說現在的胡曲，與她的關係已經緩和了不少，難保木棉她因為不信任自己而放棄了自己生還的機會。
“並非如此。”
宋亦道，“與你無關。她一心求死，不管想救她的人是不是你，都沒差。”
“一心求死？怎麽會？”
胡曲疑惑，“木棉姑娘看著並不是一個容易輕生的人，怎麽會一心求死？況且，她為人執著，從來都不會任由自己遭人欺負，又怎麽會在枉受牢獄之災，得知自己將被處死的時候，安然赴死？既然有機會活下來，為什麽不？”
“我也不想相信，可是事實便是如此。”
宋亦又道，“我各種話都說了，好言相勸。可是，木棉姑娘她，還是不願意讓我救她。或者，她在等什麽人也說不定。”
“難道她還想等王爺來救她嗎？”
胡曲低語，聲音帶著些無奈。
若不是九王爺葉恆他對於木棉的生死無動於衷，胡曲也不會像現在這麽在乎木棉的生死吧！
同是女人，心心相惜。
搞清楚了來龍去脈，胡曲歎了一口氣。
可是她不想就這麽放棄，還是想做最後的努力。
“宋統領，能不能再麻煩你一件事？想辦法把我帶進去，我想再親自勸勸她！”胡曲抬眸看向清寒空氣裏的宋亦，堅定地說著。
胡曲她知道，想要進去並不容易。
她甚至也知道，萬一救不了木棉，也許連她自己都會受到牽連。
國主親下密詔，處死木棉。
不知情者，不會知道木棉的下落。
而知情者，斷不會因此無故探視，更不消說要去劫獄救人。
但凡有此舉之人，必是妖女禍國殃民的共犯，若是事情敗露，非但救不出木棉，反而枉添一人陪葬。
萬一事情敗露，胡曲的決定，會對自己有百害而無一利，可是盡管如此，她這顆執拗的心還是一根筋地想要把木棉帶出大獄，讓她遠走高飛。
讓她，迴去她的揚城，給她恬淡的自由。
讓她，瀟灑自如，依舊是記憶中那個讓她驚豔的女子。
就像是微風徐徐，掠過荷葉間蕩出的漣漪，柔情似水；又如冷冽秋意，卷帶著出滿山的紅楓，寧靜遼遠。
胡曲何曾不羨慕那個敢愛敢恨，肆意灑脫的女子。
隻是，自己與她遠遠不如，從未做到。
而如今，為了那個女子的一切美好，值得。
“遲了。”
胡曲下定了決心，卻聽到宋亦的聲音響起，“她，已經被押往刑場了”。
“刑場？”
胡曲喃喃重複，轉身就要往馬車上去。
“你去哪？”宋亦看著胡曲急匆匆地離開，連忙問道。
“我要去見她。”胡曲一邊說著，一邊上了馬車，想讓車夫趕赴刑場。
“遲了。”宋亦阻止道。
“不遲，哪怕最後一麵，我也要見。”胡曲坐上了馬車，執著道，聲音通過天青色的轎簾傳了出來。
“你不會見到她。”宋亦神色凝重。
他的聲音不是很大，可是在清冷的空氣中，清晰地傳播到胡曲的耳中。
刑場，在菜市街口，都城沒有一個人是不知道的。
就算哪個人即將赴死，無論哪個人都能圍觀，就算想近前探視，也不是不可以，卻沒有見不到的道理。
“怎麽會？”
胡曲一手拉開天青色的轎簾，疑惑地看向陰寒的巷子口那抹黑色的身影。
宋亦清寒的臉上露出一絲凝重。
片刻之後。
聽完宋亦的敘述，胡曲頹然地坐在轎廂柔軟的坐墊上，卻如坐針氈。
寒風裂裂，透過轎廂的縫隙，往胡曲身上鑽。
宋亦的身影漸漸消失在晦暗不明的巷子盡頭。
若是真如宋亦所說，木棉她，胡曲再也見不到了。
這輩子，都沒機會再見麵了。
不僅如此。
而木棉她，現在，或許正在遭受著非人的折磨。
人死不過頭點地，在刑場之上，手氣刀落，對於死刑犯來說，何嚐不是一個輕鬆的死法。
可是，木棉將要麵對的並不是這個。
大火焚身，需要忍受多大的痛苦才能安然結束這一生？
鑽心入骨的寒意讓胡曲突然覺得渾身忽冷忽熱，冷入肺骨，熱如火焚……
護城軍大獄，宋亦疾步向外走去。
天寒地凍，街上依舊紛擾。
繞過喧囂的大街，來到一個人跡罕至的小巷。
一輛馬車孤零零地停靠在小巷的盡頭。
聽到匆匆而來的腳步聲，馬車上的一抹倩影慌忙躍下，像是盼著出門許久的旅人迴家，帶著急忙迫切，以及些許擔心的心焦。
正是等待著胡曲。
她從馬車上一躍而下，才看到不遠處的來人，充滿希冀的眸光在那一瞬間突然暗淡了下來。
來人，確實是她要等的人。
可是，並不單是她要等的人。
來人，正是匆匆而來的宋亦。
“怎麽就你一個？木棉呢？”顧不得其他，胡曲上前幾步，迎上宋亦，急急地問。
她翹首看了看宋亦的身後，除了空蕩蕩的巷子，哪還有什麽人影。
“你把她藏起來了嗎？”還沒等宋亦迴答，胡曲又問道。
她沒看到宋亦身後有任何其他人的身影，心下有些不安。但胡曲記得宋亦分明說過有能力救木棉出來的，這會兒沒看到人，也並不代表真的就沒救出來。
宋亦搖了搖頭。
看著搖頭的宋亦，胡曲的心忽得沉了下去，難道真的沒有救出來？可是，她還希望有別的可能。這麽想著，便滿懷希冀地問了出來。
“沒藏起來？那她在哪？”
“木棉姑娘她……”
宋亦心下失落，看著眼前的胡曲，略帶失落地說，“她沒跟我出來。”
“什麽意思？你沒碰到她嗎？”胡曲問道。
“不是。”宋亦一臉凝重，“我見到了木棉姑娘，她不願意跟我出來。”
“不願意？怎麽會？”
胡曲不自覺地把拽緊宋亦手臂的手給縮了迴來，“難道是因為我？你告訴她是我想救她的了？”
這一次，胡曲想救木棉，確實是突然而來的想法，連她自己都不清楚，知道木棉將被處死的時候，為什麽一心想要救她。
更何況是差一點成為刀下亡魂的木棉？
那時候的胡曲，因為九王爺葉恆而因愛生恨，買兇殺人。
若不是木棉她命大，現在的她早就魂歸黃泉了。
雖說現在的胡曲，與她的關係已經緩和了不少，難保木棉她因為不信任自己而放棄了自己生還的機會。
“並非如此。”
宋亦道，“與你無關。她一心求死，不管想救她的人是不是你，都沒差。”
“一心求死？怎麽會？”
胡曲疑惑，“木棉姑娘看著並不是一個容易輕生的人，怎麽會一心求死？況且，她為人執著，從來都不會任由自己遭人欺負，又怎麽會在枉受牢獄之災，得知自己將被處死的時候，安然赴死？既然有機會活下來，為什麽不？”
“我也不想相信，可是事實便是如此。”
宋亦又道，“我各種話都說了，好言相勸。可是，木棉姑娘她，還是不願意讓我救她。或者，她在等什麽人也說不定。”
“難道她還想等王爺來救她嗎？”
胡曲低語，聲音帶著些無奈。
若不是九王爺葉恆他對於木棉的生死無動於衷，胡曲也不會像現在這麽在乎木棉的生死吧！
同是女人，心心相惜。
搞清楚了來龍去脈，胡曲歎了一口氣。
可是她不想就這麽放棄，還是想做最後的努力。
“宋統領，能不能再麻煩你一件事？想辦法把我帶進去，我想再親自勸勸她！”胡曲抬眸看向清寒空氣裏的宋亦，堅定地說著。
胡曲她知道，想要進去並不容易。
她甚至也知道，萬一救不了木棉，也許連她自己都會受到牽連。
國主親下密詔，處死木棉。
不知情者，不會知道木棉的下落。
而知情者，斷不會因此無故探視，更不消說要去劫獄救人。
但凡有此舉之人，必是妖女禍國殃民的共犯，若是事情敗露，非但救不出木棉，反而枉添一人陪葬。
萬一事情敗露，胡曲的決定，會對自己有百害而無一利，可是盡管如此，她這顆執拗的心還是一根筋地想要把木棉帶出大獄，讓她遠走高飛。
讓她，迴去她的揚城，給她恬淡的自由。
讓她，瀟灑自如，依舊是記憶中那個讓她驚豔的女子。
就像是微風徐徐，掠過荷葉間蕩出的漣漪，柔情似水；又如冷冽秋意，卷帶著出滿山的紅楓，寧靜遼遠。
胡曲何曾不羨慕那個敢愛敢恨，肆意灑脫的女子。
隻是，自己與她遠遠不如，從未做到。
而如今，為了那個女子的一切美好，值得。
“遲了。”
胡曲下定了決心，卻聽到宋亦的聲音響起，“她，已經被押往刑場了”。
“刑場？”
胡曲喃喃重複，轉身就要往馬車上去。
“你去哪？”宋亦看著胡曲急匆匆地離開，連忙問道。
“我要去見她。”胡曲一邊說著，一邊上了馬車，想讓車夫趕赴刑場。
“遲了。”宋亦阻止道。
“不遲，哪怕最後一麵，我也要見。”胡曲坐上了馬車，執著道，聲音通過天青色的轎簾傳了出來。
“你不會見到她。”宋亦神色凝重。
他的聲音不是很大，可是在清冷的空氣中，清晰地傳播到胡曲的耳中。
刑場，在菜市街口，都城沒有一個人是不知道的。
就算哪個人即將赴死，無論哪個人都能圍觀，就算想近前探視，也不是不可以，卻沒有見不到的道理。
“怎麽會？”
胡曲一手拉開天青色的轎簾，疑惑地看向陰寒的巷子口那抹黑色的身影。
宋亦清寒的臉上露出一絲凝重。
片刻之後。
聽完宋亦的敘述，胡曲頹然地坐在轎廂柔軟的坐墊上，卻如坐針氈。
寒風裂裂，透過轎廂的縫隙，往胡曲身上鑽。
宋亦的身影漸漸消失在晦暗不明的巷子盡頭。
若是真如宋亦所說，木棉她，胡曲再也見不到了。
這輩子，都沒機會再見麵了。
不僅如此。
而木棉她，現在，或許正在遭受著非人的折磨。
人死不過頭點地，在刑場之上，手氣刀落，對於死刑犯來說，何嚐不是一個輕鬆的死法。
可是，木棉將要麵對的並不是這個。
大火焚身，需要忍受多大的痛苦才能安然結束這一生？
鑽心入骨的寒意讓胡曲突然覺得渾身忽冷忽熱，冷入肺骨，熱如火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