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同樣難以入眠的還有程垣。


    在走出大門的那一刻他就後悔了,他本來隻是被徐念蕪無情冷漠的話語所激怒,想她能開口挽留自己,所以才離去,可是沒曾想阿蕪那麽絕情。


    他在門口徘徊許久,直到看見阿蕪房間的燈滅了。看來沒有他阿蕪依舊睡的很好,他黯然的開車離去。


    秦澤就很委屈了,大半夜的自己睡的正香,程垣卻硬生生的踹門,把他吵醒,陪他喝酒。


    他看著把酒當水喝的程垣,大大的打了一個哈欠,隨後才問道:“怎麽和你的薔薇花吵架了?”


    程垣停下了喝酒的手,皺眉:“薔薇花?”


    秦澤吊兒郎當的說:“就是在你家那個腿殘疾的美人,長的是真美,就是脾氣倔強,就像朵帶刺的薔薇花。”


    程垣揮手就向秦澤打了一拳,秦澤猝不及防的被打到了鼻子。


    秦澤揉了揉自己可憐的鼻子,肯定被打青了。他委屈的看著程垣:“你發什麽酒瘋,打我幹嘛?”


    程垣卻是一臉嚴肅的說:“不許說阿蕪是殘疾,如果她的腿一輩子站不起來,我就是她的腿。”


    秦澤也收起來說笑的麵孔,認真的看著程垣:“這麽多年那麽多美人你都隻是玩玩而已,對她你是認真了嗎?”


    程垣目光堅定:“是,我愛慕她十年之久,她不一樣。”


    正是因為愛的深刻,所以他似乎越來越貪心了。


    她都已經留在他身邊了,他為什麽還要去計較那麽多,哪怕她不愛他,不在乎他又何,他還可以等的。


    自己不應該這麽著急的,從前哪怕是見她一麵都是奢侈,如今她就在自己身邊,得到了從前都不敢想的一切,但他卻不懂得知足。其實隻要能每天跟她在一起,看著她守護她,不就已經夠了嗎?


    想到這程垣更是陷入了深深的後悔,他又拿過一旁的酒杯,飲下一口。


    秦澤同情的看著身旁為情所困的程垣,也拿起了酒杯,不過他是在紀念曾經他和程垣雙雙遊走於花叢中的時光。看來以後隻有他一個人了,他深深感慨到,果然情愛害人,連程垣這樣看似高冷矜貴的人一旦陷入都如此痛苦,幸好自己沒有沾染。但彼時的秦澤不知道,屬於他的那個劫很快就會到了,讓他避無可避。


    不知道程垣喝了多少杯,秦澤實在看不下去了,一把奪過他手中的酒杯說:“我有辦法,讓徐念蕪愛上你。”


    程垣怔住,他扭頭看向秦澤,他有什麽辦法?


    看著程垣懷疑的眼神,秦澤得意的開口說:“女人就是偶爾要給她一些危機意識,雨柔要來了,到時候你就帶著她去試探試探徐念蕪。”


    秦澤亦是出生於名門,隻是他不想繼承家業,唯獨喜愛醫術,自幼時就拜入唐家學醫,華夏國醫術界一直有北唐南慕的傳說。慕家百年前是宮中禦醫是以中醫聞名於世,唐家則是近些年才崛起的醫術新銳。秦澤也曾想拜入慕家學醫,但慕家隱世多年,醫術想來不傳外人,所以他才入唐家學醫。


    唐雨柔則是唐家此代唯一的繼承人,是秦澤是師妹,長的小巧玲瓏,性格也是可愛單純。自從見到程垣後就對他情根深種,這不又特地追來法國了。唐家在北方的影響力越來越大,程毅陽也是十分想與唐家聯姻,這也是他為什麽不願意程垣與徐念蕪訂婚的原因。


    程垣眉頭微皺,試探阿蕪?:“這樣能行嗎?阿蕪不會生氣嗎?”


    秦澤笑了拍拍他的肩說:“女人生氣才是更在乎你,何況雨柔醫術也很好,就算不成,讓她給徐念蕪看病也行,說不定她有辦法治好她的腿。”


    程垣想到唐雨柔精湛的醫術這才點頭。


    天色漸明,秦澤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說:“雨柔今早的飛機,我們去接她吧。”


    …


    徐念蕪睡到自然醒時,習慣的摸摸了床頭,平時那裏會有程垣留下的便利簽,現在上麵空落落的。她睜眼才想起,昨天程垣被她氣走了。


    她和往常一樣洗漱完平淡的坐在餐廳用餐,這是程垣的家,他早晚會迴來的。


    這樣想著一陣腳步聲響起,隨後是一個甜甜的聲音。


    “阿垣,這裏就是你的家嗎?”


    聲音甜的像蜜糖一樣,徐念蕪抬起頭,恰好與程垣的目光相撞,他的目光冷冷的,淡淡的。與之前濃蜜的溫柔的目光截然不同,無形之中他們間就透出一種疏離感。


    徐念蕪迅速的移開了目光,看向他的身後。


    那是一個長相很甜美的女孩子,一頭金色的卷發,皮膚晶瑩剔透,五官甜美可人。可愛甜美的像一個洋娃娃,此刻她笑的甜甜的看著徐念蕪,這應該是一個任何人看見都會喜歡的女孩。


    但莫名的徐念蕪就是對她喜歡不起來。


    唐雨柔盯著她看了一會,伸出手指著徐念蕪,小臉上充滿了疑惑:“阿垣她是誰?”


    阿垣…阿垣。好親密的稱唿


    程垣看了徐念蕪一眼,眸光閃了閃,輕聲說道:“她是阿蕪。”對她的身份並沒有做太多解釋。


    唐雨柔仔仔細細的把徐念蕪打量了一遍,忽然伸手抓住她的手,很開心的說:“阿蕪姐姐,我是唐雨柔,以後就和你一起住在這裏了,請多多關照。”


    程垣的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他沒有打算讓雨柔住在這,他為她安排了酒店,在他的意識裏這是他和阿蕪的家,不想讓其他人住進來。


    可是徐念蕪卻一臉無所謂的樣子,他賭氣般的沒有開口。


    唐雨柔見他們都沒有迴應,卻沒覺得有絲毫的尷尬,她牽著徐念蕪的手誇到:“阿蕪姐姐真漂亮。”


    徐念蕪不動聲色的甩開她的手:“我喜歡人叫我的名字,徐念蕪。”


    唐雨柔被他甩開後,眨著一雙無辜的的眼睛,看著徐念蕪,一臉委屈的說:“阿蕪姐姐,你不喜歡雨柔嗎?”


    任何人看了她梨花帶淚的樣子都隻會覺得是徐念蕪在欺負她吧,仿佛她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徐念蕪不知道她是真的委屈還是裝的,總之她並不喜歡她,雖然她看起來一臉純真的樣子,但她覺得她並不想表麵上那麽單純。


    她麵無表情的看著她,淡淡的道:“沒有。”


    唐雨柔咬著唇問:“那你為什麽不讓我叫你姐姐。”


    她和她好像沒有熟悉到這種地步吧?互相稱唿姐妹?


    她懶得陪她演戲,直接冷冷的說:“我不缺妹妹。”


    唐雨柔眨了眨眼睛,仿佛淚水要從中掉落。


    接著她就聽到程垣溫柔的聲音響起:“好了,雨柔我帶你去樓上房間吧。”


    看不出來,程垣這麽會安慰人。


    他們兩個上樓後,徐念蕪若無其事的繼續用早餐,至少在小悅看來她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從容淡定。


    這讓小悅更加的佩服她,不愧是徐小姐無論何時不動聲色。


    直到對麵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你喜歡上他了。”


    徐念蕪頭都沒抬,就說道:“我不可能喜歡程垣。”


    秦澤勾唇笑道:“哈哈,我都沒說是程垣。”


    徐念蕪終於抬頭,那正是上次為她檢查的秦醫生,他皮膚白皙,高挺的鼻梁上架著一個金色的絲框眼鏡,看起來溫文爾雅,但他笑的十分肆意。


    秦澤輕輕搖了搖頭,左手的兩根手指摩擦著下巴說:“喜歡上了就喜歡上了,有什麽好逃避的。”


    “不用擔心雨柔,我們都隻當她是妹妹。”


    徐念蕪皺眉:“誰擔心她了。”


    “嗬~”秦澤輕笑一聲。


    “不過,雨柔可沒把程垣當哥哥。”


    徐念蕪放下手中的餐具,抬眸,目光微寒“你不用說這些,我沒興趣聽。”


    秦澤懶洋洋的看了她一眼,“好,不說了。”


    “但最後提醒你一句,阿垣對你怎樣,你心裏清楚。”


    “如果你真的對他動心了,就不要負了他。這個世界上怕是沒人比他更愛你了。”


    愛?


    ……秦澤這句話,然後徐念蕪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


    程垣愛她?


    在她看來,程垣或許對她是有那麽一點意思,最多可以稱之為喜歡。


    但也是對她的容貌一時的沉迷而已


    愛?這個字說起來簡單,但實際上分量太重,他對她的感情怕是達不到這麽深刻。


    何況無論程垣愛不愛她,她都不能愛上程垣。


    守住自己的心是最重要的,她已經一無所有了,僅有的這顆心也守不住,那她就真的什麽都沒有了。


    更別提擺在她和程垣之間的重重困難,徐家破產前,程垣的父親尚且不同意她和程垣在一起。


    而現在父母雙亡,還雙腿殘疾的自己,程毅陽怎麽可能同意呢?


    像她和程垣這樣的人,是無法左右自己的婚姻和未來的,他們是為家族而生,被家族所培育,理因為家族付出。


    她和他之間是沒有未來的,所以何必動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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