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虛與饑餓的感覺從拜羅身旁的雕塑上傳出,拜羅的雙眼已經徹底失去理智,無數半透明的肉須從他的身體裏鑽了出來,在他的身體表麵隨風舞動著。


    在這個時候,雕塑忽然發出淡淡的微光,在光芒的照耀下,在拜羅的身體上四處蠕動的那些肉須慢慢消融,重新迴到了他的體內,而他的身體也恢複到了正常人的樣子,就連胸口的傷口都恢複如初,除了臉色有些蒼白以外,和之前沒有任何區別。眼神重新恢複清明的拜羅,彎下腰,有些吃力地抱起那怪人的雕塑,迅速地跑開。


    沒過多久,一道聲音從不遠處傳了過來,“就在前麵了,小心點。”


    “偵測生命……咦,安德森,前麵沒有人。”


    過了一會,全副武裝的凱西與看上去有些狼狽的安德森來到了這片廢墟之中。


    “邪惡的氣息還未散去。”凱西從地上捧起一團灰燼嗅了嗅,“我能感覺到,邪惡力量的主人是朝這個方向離開了,我們要不要追擊?”


    “貿然追上去很危險的,我們還是先迴去做一下準備吧。”安德森站在離這片廢墟足足十米開外的地方,這裏殘留的邪神氣息讓他一靠近就有一種汗毛豎起的感覺。


    看上去溫蒂是被解決掉了或者自己逃走了,而拜羅帶著雕塑也走掉了。不過無論溫蒂此刻處境是否危險,安德森都不想去管,他現在隻想保證自己的安全。


    “你說的也是,還不知道對方有哪些能力或者後手,就這麽追上去很危險。”凱西拍了拍手,朝安德森這邊走來,“先迴去,然後你詳細描述一下你見到的那尊雕塑是什麽樣的,希望阿爾諾能知道一些情報。”


    安德森點了點頭,隨著兩人的離去,訓練營裏又恢複到了死一般的寂靜。


    ……


    “你說邪神雕塑?!”


    在安德森的房間裏,四人圍在一張小桌子旁,阿爾諾瞪大了眼睛,朝著安德森大聲地反問了一句。


    “沒錯,至少那個拜羅是這樣描述的。”安德森點了點頭,表情嚴肅,一點也不像在開玩笑的樣子,“而且,關於這座莊園的異常之處,我之前就和你們說過,但是你們似乎完全沒有印象了,也就是說,你們的記憶可能被某種不知名的力量修改了。”


    “啊呀,這麻煩可就大了……”阿爾諾坐了迴去,雙眼望天,有些惆悵地說道。在剩餘三人疑惑的眼神中,她喝了一口熱茶,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開始解釋道,“首先,字麵意義上的神實際上是不存在的,許多自稱為神的家夥都不過是有著強大或詭異能力的魔物。真正的神早就消失在了曆史當中,可以確定的是,這裏不可能突然冒出一尊真神。”


    “但是,這並不意味著我們能鬆一口氣了。即使不是神,這個自稱邪神,並且能夠在雕塑上寄托力量,以夢境腐化其他人的家夥,也至少是一位傳奇級的魔物。而這隻傳奇魔物和莊園的這些異常情況還不知道有沒有關係,很有可能莊園中還存在其他實力比這隻邪神更強的魔物。”


    “能夠無聲無息地修改我和阿爾諾的記憶,這可不是一般的魔物能夠做到的事情。不知道為什麽安德森你能保留記憶?或許是像拜羅那樣,你有特殊之處,所以被那隻邪神盯上了?”凱西的語氣充滿了不解與憂慮。


    “你們知道有什麽對付邪神的辦法嗎?”安德森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不了解,隨後提出了自己早就想說的疑問。


    阿爾諾沉思了一會,緩緩地說道,“聽安德森的描述,我猜測這隻魔物正處於封印狀態,依靠從不穩定的封印中泄露的一絲力量來腐化了那個叫拜羅的家夥,而拜羅想要進行的血祭可能是破壞封印的步驟。所以首先要做的就是將拜羅幹掉,之後再找到封印,然後加固封印。”


    越說阿爾諾的語速越輕快,仿佛找到了鬥誌一般,“封印即將複蘇的邪神,這可是一件不錯的經曆,以後可以寫到我的自傳裏去。”


    阿爾諾拍了拍桌子站了起來,“我們抓緊時間吧,現在就出發去找到拜羅,然後幹掉他!以免夜長夢多。”


    “就這麽衝動地下決定了?”安德森對接下來的行動充滿憂慮,“怎麽對付邪神還沒有頭緒呢……”


    “阿爾諾說的對,我們最好早一點找到拜羅,然後解決掉他。而且以拜羅的實力,我們就算打不過,也是可以逃走的。”凱西也站起了身,開始整理起自己身上的裝備。


    看著幾人忽然就忙碌起來的樣子,克萊爾抬著頭,撲閃著大眼睛望著安德森說道,“那我呢?”


    “你就好好待在這裏,不要出去。”安德森揉了揉克萊爾的腦袋,無奈地歎了口氣。雖然她們說的倒是沒錯,萬一拖到明天早上,一切重置,再要說服兩人去殺掉與他們無仇無怨的拜羅就稍微有些困難了,而且萬一經過這一夜,拜羅又出現了什麽變化,事情就更加麻煩了。但是安德森心中還是充滿憂慮,總覺得這一次阿爾諾她們有些不靠譜呢。


    “安德森,接下來你是留在這裏保護克萊爾還是和我們一起去?”換上了一件閃爍著流光的魔法長袍,阿爾諾看上去威風了不少。


    “我和你們一起去吧。”安德森張了張嘴巴,將口中的那句“我留在這裏”吞了迴去,雖然他並不是很想進行這不會有什麽實質性收獲的戰鬥,但是他的直覺告訴他,如果自己不去,結果恐怕會十分糟糕,主要是他並不放心兩個記憶可能被修改的家夥出去單獨行動。


    “聖水,防護邪惡頭盔,淨化寶珠……”看到安德森也要一起去,凱西從空間袋中掏出一件又一件的魔法物品塞到安德森的手中,“拿好這些魔法物品,它們對邪惡的魔物有很好的防護效果。”


    “算我借給你用的,如果你弄丟了,是要賠償的喲。”


    ……


    放眼望去,四周皆是一片白茫茫的雪地,身材高大的拜羅抱著手中的那個怪異雕像,在雪地裏一腳深一腳淺地前進著。寒風吹過,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這尊邪神雕塑既賦予了他力量,又會在他直接接觸雕塑的時候壓製他的所有能力,此刻的他與一個普通的成年人相比,隻是更加強壯一些而已。


    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去哪,就這樣抱著雕塑在雪地裏漫無目的地走著。反正到太陽升起的時候,一切又會迴歸以往的樣子,自己也會迴到房間裏,拜羅這樣想著。此時身受重傷的他,並不敢再停留在莊園之中。


    忽然,他停下了腳步,瞪大了眼睛。在他的身前不遠處,一位身著黑色的風衣,頭發花白的老者,拍了拍肩上的雪,開口說道,“你終於來了,等你好久了。”


    “不,不可能,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拜羅喃喃自語著,身子不受控製地向後退去,即使在這寒冷的雪地中,他的額頭上也布滿了汗珠,原本端正的五官此刻扭曲在了一起,仿佛正承受著難以形容的痛苦。


    “對不起,你的戲份到此結束了。”老者戲謔地說道。看著正不斷後退的拜羅,他並沒有上前抓住他,而是抬起了自己的手,慢慢褪去手上的白色手套。


    見逃跑無望的拜羅將懷中的雕塑上的紅布扯了下來,鋪在雪地上,然後小心地將雕塑放在布上,隨後他身子一沉,強大的氣勢爆發出來,將身周的雪花打得四處飛揚。土黃色的鎧甲瞬間出現在了他的身上,同時地麵開始震動起來,仿佛有什麽東西即將蘇醒。


    老者就這麽看著他做完這一切,然後用著幹瘦的右手隨意地對著他隔空劃了一下。下一秒,拜羅凝聚起來的強大氣勢仿佛泄了氣的氣球一般,迅速幹癟下來,地下也重新恢複了平靜。


    “不!安東尼!”拜羅的一聲哀嚎成為了他最後的遺言。他身上的鎧甲一塊一塊地裂開,一道細細的血線出現在他的胸腹之間,將他的身體整個分成了兩塊。下一秒,失去支撐的上半身滑落了下來,摔在雪地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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