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安德森驚訝地叫出聲來,一隻小手就緊緊地按住了他的嘴巴,與纖細的手臂不相稱的巨大的力量將安德森一把按迴了垃圾堆之中。


    在垃圾的包圍下,他什麽也看不見。安德森隻能靠自己的觸感判斷,闖入自己懷裏的這具溫熱的肉體身材很不錯。被按倒的安德森沒有任何掙紮,並不是因為他臨危不亂,而是脖子處一個冰涼的尖銳物體讓他根本不敢亂動。


    “她往這邊跑了,快追。”


    “她受傷了,跑不遠的。”


    “汪——汪——”


    沒過一會,從外麵傳來的不停歇的唿喊聲和狗的叫聲,讓安德森更是心驚不已。似乎有溫熱的液體流到了自己的身上,但是安德森並沒有聞到任何血液的腥味。實際上安德森的嗅覺早就罷工了,煉金協會的垃圾堆裏有著一大堆亂扔的煉金廢料,各種刺鼻的氣味交織在一起,對鼻子是一種殘酷的摧殘。大概那幾條狗也是這麽想的,所以才沒有順著血腥味追過來。


    安德森不明白今夜這座城市到底發生了什麽,他隻知道自己因為作死而跑出來,卻意外收獲了一大筆橫財,這讓他後悔都後悔不起來。


    外麵搜查的人似乎走遠了,一時間兩人之間隻剩下安德森厚重的鼻息聲,也不知道這個少女是什麽情況,悄無聲息的,難不成死掉了?


    此時兩人的姿勢讓安德森有些不舒服,他的一隻手還提著埋藏在垃圾下的那個手提箱,另一隻手則輕輕搭在懷裏少女的背上。而長時間保持這樣別扭的姿勢讓安德森的手很是不舒服,以至於他忍不住動了下身子。


    沒有反應,甚至搭在自己脖子上的刀尖都無力地滑落到了一邊,懷中的少女似乎已經陷入了昏迷。


    此時不逃還要等到什麽時候?


    安德森努力地移開壓在自己身上的身軀,隨後翻開蓋在上麵的一堆垃圾,從垃圾堆中鑽出了自己的腦袋。月亮已經移動到了天的另一邊,似乎馬上就要迎來天亮了。走出垃圾堆的安德森沒有管那個暈倒在垃圾堆裏的少女,提著自己的手提箱急匆匆地離開了。


    誰知道這個看上去很瘦弱但是力氣大的出奇的少女是不是恐怖分子啊,自己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年,還是不要幹預這種事情好了。


    接近黎明時分的城市比時分寂靜,安德森抱著自己的手提箱很快就跑迴了自己之前住的那個小旅店處。如果要為他迴來找一個理由,那麽大概會是自己的房租已經付過了,不住的話好虧吧。實際上安德森並沒有想那麽多,一路上他感覺自己的腦袋都是空白的,不知不覺中就已經跑迴來了。


    一場發生在夜間的風波,實際上並沒有影響到很多人,對於普通的居民而言,遇到這種事情就應該鎖好門窗,當作什麽都沒有發生。而對於內城的貴族,這些外城肮髒的垃圾之間的廝殺隻能成為他們之間不入流的笑料。


    當陽光重新灑落在大地上時,昨夜勞累無比的安德森終於洗得自己身上沒有刺鼻的煉金廢料的味道,爬上了床,繼續昨夜中斷了的睡眠。


    ……


    今天的貧民窟內倒是分外地喧鬧,因為地頭蛇巴適老大的手下居然帶著人來搜查這一片的扒手了,據說是昨夜有不長眼的老鼠偷了巴適手下的錢。


    神色木然,皮包骨頭的難民隻能無力地看著巴適的手下粗魯地闖入自己的小棚屋中,到處翻找著是否有值錢的東西。他們並不在意昨夜丟了什麽,反正那位大人需要的東西又沒丟。他們隻是在借此發泄著自己的欲望以及搜刮著這些難民最後的價值。


    隻是單身漢倒還好,小棚屋被打砸一空之後修修補補倒還能住人。稍微有些姿色的女子就慘了,或許還會被精神旺盛的手下拖到屋子裏去發泄自己的欲望。


    而今天或許會是克萊爾的倒黴日子,這位偷了安德森的錢包的小賊一大早就來到了最繁華的街上,利用自己的可憐進行著乞討與盜竊。所以她錯過了看到自家父親被巴適的手下圍毆的場麵,也並不知道自己的那可憐的積蓄已經被翻出來了。而那個窩囊的父親更是直接賣掉了自己女兒是一位小賊的事實,並且還一口咬定克萊爾昨夜偷偷跑出去了。


    不過讓他失望的是,那些流氓實際上並不在意這一點,還是把他狠狠地打了一頓,並且把那點可憐的積蓄全部帶走,隻留下蜷縮在地上瑟瑟發抖的一位中年廢物。而這位廢物也已經把全部的怒火都轉接到了自己那可憐的女兒身上,他可不敢去惹巴適的手下。


    還在外麵乞討的克萊爾並不知道接下來自己將要麵對的是什麽樣的處境,她還在為自己的收獲而感到開心呢。


    ……


    在正午時分,安德森才提著自己的全部家當來到煉金協會的門口,此時他感覺自己就像一個進城務工卻遭遇各種不順利事情的人一樣,而事實好像也確實如此。


    他白天的睡覺也並沒有睡得安穩,沒睡多久就被大著嗓門的旅店老板娘用一種仿佛死了人的語氣吵醒。明明作業街上的爭鬥大家應該都心知肚明,可是這位足足有三個安德森那麽大的老板娘卻誣陷安德森是自己把房間的窗戶弄壞了,還用磚石砸壞了床頭櫃。


    安德森怎麽可能受得了這般委屈,在一番爭執下,那位兇神惡煞的老板娘終於退了一步,堵在那個還沒有她身體大的門口,大聲地說著,“不管是不是你做的,都該你賠!”


    好吧,至少讓自己名聲清白了。


    安德森感覺十分無奈,看著自己的細胳膊細腿,怎麽也不像能打得過對方的樣子,而讓自己掏錢出來賠償,又是一件十分心痛的事情。最後無奈之下,他亮出了自己煉金師的身份,結果被老板娘一巴掌拍開手裏的玻璃卡片,猶如獅子一般兇猛的吼聲在他的耳邊響起,“我管你是什麽人!你還把房間弄得這麽臭!弄壞了老娘的房間就得賠錢!”


    最後經過了一上午的爭執,最後終於以安德森接下來兩天不能住在這裏,但是房費不退,然後還賠償了一枚銀幣結束了爭執。


    老天有眼,這麽一個紙糊的玻璃加上那個都快爛了的床頭櫃,怎麽也值不了三枚銀幣的價格。被老板娘敲詐了一筆的安德森氣憤不已。安德森自認為是一個很大度的人,隻要不碰自己的錢,什麽都好說,而這家店的老板娘敲詐了自己一筆錢,這讓他有些難以忍受了。不過安德森並不是一個記仇的人,除了那個偷了自己錢的小鬼讓他耿耿於懷,發誓一定要教訓他一下之外,一般有仇他都當場報了。


    這個報複起來倒是很容易,剛一下樓,安德森就偷偷溜進了馬房,把自己昨夜偷偷在馬房燒掉的那件沾滿煉金廢料的衣服的灰燼重新收集起來,灑落到馬槽當中,等這些無知的馬匹混著美味的食物吃下那些灰燼之後,恐怕都會拉肚子到脫一層皮。


    到時候看這個旅店老板怎麽賠償那些帶馬過來的住客。


    做完這一切的安德森提著自己的小手提箱急匆匆地向著煉金協會走去,而時間也已經接近正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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