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中君和林嘉魚攀在一根扶桑木樹枝上,剛剛的場景給兩個人帶來了極大的衝擊。


    “雲大哥,那究竟是什麽怪物。”林嘉魚喉嚨發幹,說話的聲音也有些澀。


    雲中君搖了搖頭:“我也不是很清楚。若是這怪物真的衝破羅網,那必是天雲宗的一場災難。我們還是盡快去龍首峰稟報掌門吧。”


    林嘉魚自然不會有異議,她是一刻都不想待在這個弄不清底細的怪物附近。


    秋萬山一手撐著下巴,一手在交椅的扶手上輕輕叩擊,麵色陰沉。其餘幾人都看出他的心情不善,一個個都眼觀鼻口觀心,連大氣都不敢出,深怕激怒了修為深不可測的太上長老,一時間龍首峰上除了叩擊扶手的咚咚聲外,再無其他聲響。


    站在秋萬山身後的陌傾城更是忐忑不安,若是遺失了焚天鼎,他這個做掌門的少不得要背起一定的責任,弄得不好說不定連掌門的位置都要被秋萬山免去。


    斜靠在椅背上的秋萬山忽然坐正了身體,伸手向前抓去。


    周圍的幾個掌門都是精神一振,知道又有人要出陣了,隻是不知道這次出來的是哪個門派的弟子。


    兩個身穿天雲宗服飾的修士伴隨著風雷聲出現在龍首坪上,他們並未像文珍和駱寧那樣狼狽地滾到在地,而是穩穩地站著。這兩人正是林嘉魚和雲中君。


    爛柯寺和巨闕門的掌門見出來的並不是自己門下的弟子,臉上都露出失望的表情。


    陌傾城則是一喜,但當他看清楚從陣中出來的兩人時,麵上的喜色登時消失不見:“雲中君,你不是應該在思過崖受罰麽?怎麽會到真靈血陣裏去?”


    “真靈血陣發生異變,弟子憂心陣中同門的安危,所以才擅自離開思過崖,請掌門責罰。”


    “擅離思過崖可是重罪,”陌傾城的雙眼眯成一條縫,玩味地打量了一眼林嘉魚和雲中君,“我看你是被兒女私情衝昏了頭腦,再這樣下去,遲早步道癡的後塵!”說到這裏,陌傾城猛然想起了什麽:“你進真靈血陣的方法不會和當年的道癡一樣吧?”


    雲中君並不否認,淡淡地道:“弟子有要事稟報,稟報之後願意聽憑掌門懲處。”


    “雲中君,你恃才傲物,屢次衝撞師長,你難道以為本座真的狠不下心麽?”雲中君淡然的態度讓陌傾城愈發地惱怒。


    站在一旁的林嘉魚這才知道雲中君是擅自從思過崖逃離來救自己,心中又是感動又是擔憂,為雲中君捏了一把汗。


    坐在交椅上的秋萬山有些不耐煩,忍不住清咳了一聲。雲中君雖然驚才絕豔,但對秋萬山來說不過是個弟子而已,他這次坐鎮龍首峰為的是玉塵子和焚天鼎,絕不是來看陌傾城肅正門規、清理門戶的。


    聽到秋萬山的咳嗽聲,陌傾城這才按捺住出手教訓雲中君的衝動,轉頭看著林嘉魚。


    林嘉魚見陌傾城向自己望過來,忙把裝著琉璃頭骨的包袱從自己肩膀上摘下來,捧在手上:“弟子不辱使命,取迴了琉璃頭骨。”她指望著取迴琉璃頭骨的好消息能衝淡陌傾城的怒火,減輕對雲中君的責罰。


    此言一出,其餘四大派的掌門臉上都是一黯,想不到這次正道盟主又被天雲宗蟬聯。四人迅速地交換了一下眼神,彼此的眼中都帶著難明的意味。


    陌傾城卻沒有心思去關注他們四人的眼神交流,他手往前一抓,林嘉魚手中的包袱就飛入他的手中。他撥開包裹在外麵的錦緞,看著那顆晶瑩剔透的頭骨,心中的怒氣稍稍平抑了一點。


    陌傾城的目光鎖住林嘉魚,聲音低沉地問道:“既然琉璃頭骨在你的手裏,那麽你應該是進入天坑的兩名弟子中的一人吧?”


    林嘉魚被陌傾城的威壓所攝,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天坑中的銅鼎應該在你手中吧?”陌傾城的聲音轉冷。


    林嘉魚聞言心中暗暗叫苦,心想焚天鼎的事情怎麽這麽快就被掌門知道了,口上卻否認道:“弟子從來沒有在天坑裏見過什麽銅鼎。”


    陌傾城氣極反笑:“在本座的麵前還敢嘴硬,有人親眼看見你帶著銅鼎出了天坑。”


    聽了陌傾城這麽一說,林嘉魚整個人如墜冰窟。她的腦海中冒出一個手持折扇,一臉壞笑的人影。一定是秦秦在背後捅了自己一刀,林嘉魚恨得直咬牙,除了他陣內應該沒有人知道銅鼎的事情。


    “怎麽?說不出話了?”陌傾城見林嘉魚默然不語,眼神愈發淩厲,“若是你老實地把鼎交出來,本座倒是可以饒你不死。”


    “掌門,焚天鼎真的不在弟子的手中。”林嘉魚忙道,“若是掌門不信,可以讓誣陷我的人出來與我對質。”


    還沒等陌傾城說話,當中的交椅上傳來一聲冷笑:“誰告訴你焚天鼎這個名字的?我記得從你出現在龍首坪上開始到現在,還沒有人提過這三個字。”


    林嘉魚這才驚覺自己一時間口不擇言說漏了嘴。她一上龍首坪就注意到了秋萬山,心中還隱隱有些奇怪,這個人年紀輕輕怎麽就坐在當中的交椅上。此刻她見秋萬山揪住自己的小辮子,也有些惱怒,恨恨地瞪了他一眼:“看來誣陷我帶走銅鼎的應該就是這位道友吧,我倒想問問我到底哪裏得罪了你,讓你這樣含血噴人。”


    她這話一說出口,在場的所有人都駭然變色。


    秋萬山卻沒有像眾人預料的那樣發怒,他從交椅上站起身,從下到上打量了林嘉魚一眼,這才平靜地開口:“你應該是隱月宗的餘孽吧,你和玉塵子一樣,身上有一股讓本座作嘔的味道。我想玉塵子應該也是你放出來的。”


    林嘉魚驚懼地看著秋萬山,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個年輕人是怎麽知道自己的底細的?


    “傾城,接下來該怎麽做,你看著辦吧。”秋萬山不願意再做糾纏,他瞥了一眼陌傾城丟下這麽一句話後就驀然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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