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斯艾爾,謝謝你,家族經營方麵的事情我不太懂,還請你多幫一下愛蜜莉雅。”站在客廳裏,安德對安斯艾爾表示感謝。


    “說的哪裏話,我們是朋友,不是嗎?這點謝謝?”安斯艾爾略帶責怪的語氣說道“不過也就是現在,我還能幫上些忙,如果南方戰事不順,就該輪到我領兵出征,到時候就幫不上你了。”


    “怎麽會輪到你出征南方?”安德微微一愣。


    安斯艾爾負責奧托爾家族北方事宜,在家族雖然說是第二繼承人,但是實際上權力和影響力並不太大——這些事情兩人一路上都曾經聊過。


    這也是所有第二繼承人的共同特征,不算稀奇。


    這個世界裏沒有誰是絕對安全的,為了家族傳承的穩定,對於那些家大業大的大家族來說,擁有複數繼承人是絕對必需的。


    但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受到重用、掌握權柄的第二繼承人謀害第一繼承人的慘劇也屢有發生,所以大家族對於第二、第三家族繼承人的態度是進行適度培養,但不能授予過高的權柄。


    這樣,既可以讓他們擁有相當的能力,必要時可以順接接掌家族穩定人心,同時也可以避免他們萌生野心。


    安斯艾爾也是如此,雖然術士家族因為血脈珍惜的緣故,家族內鬥不嚴重,但是這些基本規矩還是要遵守——不然,堂堂奧托爾家族的第二繼承人,怎麽會負責北地四領那塊隔著百裏荒原、鳥不拉屎的飛地?


    安斯艾爾解釋道“根據吉爾特立國之約,在對外方麵,三大家族共同進退。如有對外戰爭,首先是三大家族第一繼承人出征。大王子、我大哥,還有克拉倫斯家族的第一繼承人,率軍征戰南方。”


    “他們戰事不利,就輪到各族族長出馬接應。說起來,這次二王子這樣急功近利、希望做出成績,就是因為大王子德維爾在南方被人包圍,讓他看到了繼承王位的希望。”


    “原來如此。”安德點點頭,算是漲了知識。


    “這次奧斯維德王親征南方,如果有勝利消息,隨軍法師一定會用最快速度傳遞消息迴來穩定人心,到現在快一個月了,還沒有消息那很有可能戰局不利。”


    安斯艾爾分析道。


    在事情發展順利時,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但是在戰局原本不利的情況下,沒有消息就是壞消息。


    “其實格雷格的決定不算有錯,如果南方需要第三批援兵,戰局肯定已經惡劣,國家進入戰爭狀態不可避免,與其到時候手忙腳『亂』,不如早點準備。”安斯艾爾說道。


    “但是他觸及了別人利益。”安德接了一句。


    “對,就是因為這樣,所以他今天一定要下台。”安斯艾爾肯定道,同時詫異的看了安德一眼。


    這種判斷對於他這樣出身、接觸政治圈子的人不算稀奇,但是安德這樣出身低微,幾乎沒見識過上層政治的人,也能一瞬間做出如此判斷,政治智慧就很驚人了。


    不過,安德自己倒沒覺得有什麽。


    這種破事在地球上比比皆是,別說大學生了,隨便找一個看過曆史、不、哪怕隻是看過曆史的初中生都能做出如此判斷。


    “如果南方戰事繼續惡化,需要第三批援兵,就該輪到各家族第二順位繼承人帶兵出征——我就是其中之一。”安斯艾爾苦澀的笑了起來。


    他是初階冰霜術士,同時也是初階宮廷劍士。


    這兩種職業在戰陣之上都不是什麽強力職業者,而且他也從未親自帶兵上陣,連剿匪這種小場麵都沒有經曆過,如果真要麵對舉國之戰,可不是開玩笑的。


    兩軍作戰,誰都可以死,沒人管他是不是奧托爾家族的第二繼承人;或者說,正因為他是第二繼承人,才會被放到最危險的地方——第一繼承人能保還是要保的,而第二繼承人正好是展現家族作戰決心和家族勇氣的最佳人選。


    吉爾特立國千年,光是國王就有六位戰死沙場,至於第一順位繼承人戰死沙場的更是數倍於此;至於第二、第三繼承人,有多少戰死沙場,根本沒人會去統計。


    “放心,到時候我和你一起去好了。”安德看著愁眉苦臉的安斯艾爾,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反正到了舉國之戰的時候,他這樣的人肯定也要被派上戰場,跟著安斯艾爾好歹有個熟人照應,不怕被人莫名其妙給賣了——除非他不要領地和手下,帶著愛蜜莉雅腳底抹油,可這名聲就徹底毀了。


    “——真的?好兄弟,我就知道你不會不管我!”安斯艾爾大喜,他用力拍打著安德的臂膀,激動的說“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安斯艾爾如此激動,一半出於習慣『性』表演,另一半卻是真心感動。


    安德蒂爾斯看似隨和,其實警戒心極高,從奧托爾一路走來,哪怕又是送禮又是送人,可這位安德爵士從未主動表現親近——不光對自己是如此,對那位從北方四領一路同行的羅德尼爵士也是如此。


    現在,自己終於獲得安德的友誼。


    這可不是一般人的友誼,而是一位有望傳奇的年輕職業者的友誼,而且還附帶一位傳奇劍聖。


    這份沉甸甸的友誼,對奧托爾家族都舉足輕重。


    ————————————


    數日後,騎士學院。


    安德不得不來,這是他和皮頓騎士,多安學者之間的交易,符文推演也到了關鍵時刻,斷斷離不開多安學者和兩位中階法師的幫助。


    隻要再有一個月左右,安德就可以通過誘導多安學者和兩位中階法師,把那本書上第一頁的三百一十六個小字符改變形狀,讓這三位幫助自己一一推演出大致使用方向和內在含義。


    至於第一列十九個大字符,安德根本沒敢拿出來。


    光是這些小符文的複雜『性』,已經大大超過一般基礎符文,讓多安學者覺得太過繁複,應該進一步簡化。


    那十九個大符文比複雜百倍都不為過,萬一那十九個大符文是類似集成電路一般的綜合符文,直接對應某種法術,安德就有大麻煩了。


    “我很榮幸,受到皮頓騎士的邀請,為大家展示這種武器——長戟的使用方法。”


    安德騎著一匹霜風巨馬,在騎士學院的騎士訓練場上朗聲說道。


    在他身邊七八米外,十幾名騎士各自騎在戰馬上仔細傾聽——這十幾名騎士,都是中階以上的騎士,分別是騎士學院的導師和冰龍騎士團的統領級騎士。


    至於那些初階騎士,隻能在後麵排著,如果不是安德胯下戰馬著實高大,他們連安德的影子都看不到。


    “傳統騎士長槍在騎士衝鋒時具有極大優勢,如果想用長戟達到相同效果需要花費極大功夫——注意,長戟並不是不能達到並超越傳統騎士長槍。”


    “但是,單手使用的騎士長槍在騎士對抗中,遠遠比不上長戟。下麵,我會施展長戟的專用戰技,如果有疑問,大家可以等我展示完畢後,再進行提問。”


    安德說著,他穩坐馬上,人毫無動作,胯下的白『色』巨馬卻自動倒退了幾步,為他留出施展空間。


    “長戟的基本動作包括刺、斬、削、勾、絞、『蕩』、攔、擺、拖、甩、崩、抽、提、砸等等。”


    白馬盤旋躍動,湛藍『色』的長戟伴隨著安德解說揮舞,一人一馬一戟,方圓十五米內,長戟勾削斬絞、刺抹擺提,雖然動作並不快,一招一式清清楚楚,但是空氣‘轟轟’作響,顯然這慢騰騰的動作,並不像看起來那麽無害。


    ————————————


    這柄長戟已經不是安德原來那柄長戟,而是通體用藍文金打造,在長戟頂端的鋒刃月牙刃處,更是使用了極高純度的精金。


    光是造價,就已經比原本那根長戟要貴了一倍,重量更是達到整整五十四公斤——這個重量純粹是安德強迫症犯了,反正都超過一百斤了,幹脆湊個一百零八斤算了。


    這柄長戟是二王子的賠禮之一,高純度精金乃是主物質界已知金屬中最沉重堅硬的一種,還附帶天然破魔效果。


    一般所謂的精金武器,隻是在武器鋒刃上弄一層鍍膜而已,絕不會用上整塊精金,至於純度更是值得懷疑。


    至於另一樣賠禮,卻是一本內容直到高階的狂戰士訓練手冊。


    這柄長戟也就算了,雖然價格高昂,安德自己也不是買不起,但高階狂戰士訓練手冊卻是真正的無價之寶,一般子爵家族中都未必有這樣的高階職業者訓練手冊。


    當愛蜜莉雅看到這本手冊,眼睛都紅了——當年她的父親如果看到這本手冊,未必不能突破到高階狂戰士。


    如果阿姆斯洛科威男爵能成為高階狂戰士,那北方四領之爭,誰勝誰負還未可知。


    ————————————


    “好了,基本動作就是這些,大家有什麽問題?”這些基本動作並不太多,哪怕安德特意放慢動作,也不過分鍾就演示結束。


    眼前這些人全都是中階騎士,論起武道修為也至少是導師級別,這種基本動作一看就會,沒必要手把手教導。


    “安德大師,您是如何在馬背上保持平衡?”皮頓導師迫不及待的問。


    這是關鍵中的關鍵。


    長戟在這個世界雖然是第一次出現,但是對於這些武技大師們來說,這種武器的使用方法也不難理解。


    但是他們揣測了快一個月,始終無法在馬背上施展長戟,就是因為重心搖擺不定,根本無法在馬背上戰鬥——長戟掄出去,砍不砍到人暫且不說,自己先連人帶馬側翻倒地,那不是送人頭嗎?


    “這是人的重心、戰馬的重心和長戟招式的配合問題,用人的重心移動抵消長戟的重心移動,不要影響戰馬的重心就可以了。”安德解釋道。


    他一邊說,一邊做出一個橫斬的動作。


    在長戟橫揮的同時,安德整個人從腰胯以上,朝相反方向劃出一道半弧,正好抵消了長戟帶來的離心力。


    金屬長戟比木質騎士長槍沉重許多——四米多長的武器,如果不夠沉重堅硬,根本無法用來纏戰。


    而長戟直刺的時候還好,如果橫舞,就代表著重心和戰馬奔行方向不一致,這時候就需要騎士做出對應動作來平衡長戟的重心。


    這種秘訣的原理非常簡單,說穿了,就是人和長戟形成一個動態平衡,抵消長戟揮舞帶來的重心失衡,不要讓這種重心失衡影響到戰馬。


    “當然,這隻是初步,等到大家熟練以後,也可以借助戰馬的重心移動,發出更強烈的攻擊,同時也可以通過重心轉移來調控戰馬奔行姿態。”


    說著,霜風巨馬在奔跑中,重心猛地向左側傾斜,眼看就要傾倒,安德雙手持戟朝左側一刺,空氣‘撕拉’一聲,發出類似絲綢被撕裂的聲音,留下一道白痕久久不散。


    安德這一刺發力兇狠之極,竟然靠刺出一戟的反作用力,將霜風巨馬側倒的力量抵消,讓這匹側倒重新筆直奔跑起來。


    “——————”一眾騎士相顧無言。


    安德說的輕輕鬆鬆,做起來似乎也不太難。


    問題是這裏都是騎馬作戰的導師級人物,誰看不出其中難度?


    能在步戰中,做到人與武器取得動態平衡,就已經算是難得的高手,想在馬背上做到這一點,就算是大師級別的騎手也得反複苦練;


    至於利用武器和人的重心轉移,驅動馬匹做出各種高難度動作,這種技巧大家連想都沒想過。


    剛才安德長戟一擊,不但他自己發力,還攜帶有霜風巨馬側傾之力,這一戟的力量,絕不遜『色』騎士衝鋒時,騎士長槍的正麵衝擊之力。


    而看安德爵士剛才展示的種種技法,似乎在戰馬的配合下,他可以向任何一個角度發出類似騎士衝鋒、借助馬力的強力攻擊——這可是比當日在競技場上,他展示的長戟戰技更可怕的技法。


    一個可以在任何時候、任何角度,發起騎士正麵衝鋒般強力攻擊的騎士,那是什麽概念?


    那幾乎就是無敵的代名詞!


    這技巧就算再難練,大家也得練!


    問題是怎麽練?


    眾人一時間沉默下來,哪怕以他們的見多識廣,也想不出該如何入手。


    安德爵士展示也展示了,竅門也說了,理論上沒問題,可以實現。、


    但是可以實現,和能夠做到,中間的距離差著十萬八千裏呢。


    “安德爵士,這是劃時代的騎士戰技,我認為,您應該給它起一個配得上它的名號,這戰技必然和您一起,在騎士曆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皮頓騎士重重的說道。


    留名青史在任何一個世界裏都是難以拒絕的誘『惑』。而安德如果真想留名青史,就必然要想辦法將這戰技傳承下去——有誰能比創造者更明白給如何煉成這種戰技?


    “這戰技純為殺戮而生,就叫它血『潮』戟好了。”安德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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