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的時候,趙玉岫在樓梯上攔住嘉偉,叫他到街上去請她的客。嘉偉沒法,不好拒絕,就隨著她走出了大門。


    “吃點什麽?”來到小吃一條街,趙玉岫抓住嘉偉的手,漫不經心地問。


    嘉偉嘿嘿一笑:“我隨便,聽你的。”


    趙玉岫溫柔包裹的手猛的一緊,嘉偉感覺很舒服,也很緊張,轉頭不解地看向了她。趙玉岫目視前方,一幅胸有成竹的樣子:“同我在一起的時候,不要想著別人!”


    嘉偉一驚,怎麽被她看出來了!隨即點了點頭:“啊哈,沒有啊。”


    這頓飯嘉偉吃得有幾分局促,有事特別緊張,不管趙玉岫怎麽撩撥,都不敢放肆,默默地吃著,沒有多說話。


    弄了一會,趙玉岫也泄氣了,低著頭,長而密的睫毛微微一動,在挺秀的鼻梁邊投下淡淡的陰影。嘉偉偶然瞟了她一眼,竟有些挪不開眼,隨即輕咳一聲。


    這咳聲讓趙玉岫找迴了自信:“晚上有空嗎?”


    “啊?”嘉偉抬起頭,一臉疑惑。


    “和我一起去跳舞吧!”趙玉岫明朗的眼靜靜逼人地地看著嘉偉,語氣不像是在邀請,倒像是在發命令。


    “為什麽要我去呢?”


    “你想拒絕嗎!”


    “啊,怎麽會呢,我是求之不得啊。”


    趙玉岫語氣帶著高傲,很想挫挫嘉偉的銳氣,有些威壓地說:“你敢拒絕嗎!”


    嘉偉嘿嘿笑著說:“確實不敢,更不會。”


    趙玉岫詭譎一笑,手指撫上了嘉偉的下巴:“對嘛!這樣才可愛,聽話我才會疼你的。”


    她的笑容燦爛極了,嘉偉卻感覺到徹骨的寒冷,努力地抬起頭,露出了一個太監般的笑:“多謝岫岫抬愛,嘉偉將繼續努力,爭取得到岫岫的表揚。”


    整整一個小時,嘉偉都陪伴在趙玉岫身邊,陪她買小飾物、化妝品。也真正見識了她的美麗:不同於原來的刁蠻,也不同於淑女的嫻靜,不同於時尚女的妖嬈,穿著無肩淺紫抹胸晚禮服的她,顯出驚人的高貴,驚人的魅惑。嘉偉真想將她緊緊抱在懷裏,揉進骨血裏,任自己為所欲為,然而,想起胡惠和,馬上打消了這些念頭。


    看著她消失的修長身影,男人的臉上浮上一抹興味的笑,這是個有趣的寵物,他可不能急,要慢慢玩才有趣。到傍晚,趙玉岫坐上了他的車。閉塞的車廂內,流連著沉默的氣息。趙玉岫看著他:“為什麽不問我去哪?”


    嘉偉有點慌神,真該死,跟她在一起為什麽總是失神?就說:“對,請問岫岫要去哪裏?”


    趙玉岫有些漫不經心:“去一個你不想去的地方。”


    說完,殘忍一笑,看著嘉偉。


    嘉偉一驚,側頭定定地看著她:“到底是什麽地方呢?”


    “去舅舅家,我要去見舅媽。”


    “那,胡總在家嗎?”


    “在家。”


    “啊,那我能去嗎!他不會把我殺了!”


    趙玉岫咯咯地笑了:“放心,有舅媽在,他不敢的。”


    嘉偉有點氣餒,心想,她是故意的,絕對是故意的,存心給我難堪!


    “你怎麽了?”趙玉岫轉過頭,挑起她的下巴:“咱們樂觀開朗的偉哥今天怎麽啦,怎麽打不起精神來呀?”


    說著,笑著撫上了嘉偉的下巴,冰涼的手指讓他的身子猛的一顫。


    “別給我裝出一副純潔委屈的樣子,我知道你不討厭我!”趙玉岫的臉色由厭煩轉為嬌俏,偎進嘉偉的懷裏,神情溫柔。


    嘉偉一愣,趕緊說:“岫岫,別亂來呀,當心你舅舅發飆!”


    說話間,嘉偉還是那般令人如浴春風,閑適而優雅的神態,趙玉岫看著,感受著,暗暗驚歎著,看得嘉偉緊張至極。


    這時候,趙玉岫同嘉偉在一起,胡惠和一點都不知道。


    黃昏,殘陽落在窗台上,染紅了北邊窗戶上白色的窗紗,餘光已無力穿透那薄薄的輕紗,室內亮度頓時減弱了許多。


    迴到房裏,胡惠和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自顧自地叨念:“大智若愚,大雅若俗,大洋若土,大富若貧,大貴若卑。都是境界啊!”


    夫人梁紅梅笑著說:“你的境界已經很高了,還要修為嗎?”


    “要呢,修為無止境,何況我的境界還不怎麽高呢。”


    “那就繼續修為吧。”


    “隻是,我們在一起這麽多年了,讓你受苦了。”


    “別這樣,我覺得過得也還不錯,至於那方麵嘛,我自己不行,也不能同別人計較,更不能怪你,隻要你心裏有我和詩燕就行了。”


    胡惠和歎了一口氣:“唉,我一定不會辜負你們。”


    紅梅的表情凝滯了一下,拿起麵前的開水杯,咕嚕咕嚕地喝了幾大口,看得出來,是在極力壓製著內心的苦悶。看到這個鏡頭,胡惠和臉上的憂鬱更深了,遲疑了一下,輕輕問:“我都這樣了,你真的沒有怨言嗎?”


    紅梅挪動了一下身體,不安地搓了搓雙手:“真的,都這麽多年了,你還不相信嗎!曾經也很迷茫,最後想通了。”


    胡惠和的笑容僵了一下:“要說境界,夫人的境界比我更高啊。”


    紅梅直視著他:“那你說,高在哪裏呢?”


    “你沒有嫉妒心,恬退隱忍,難得啊。”


    “遇上了你這樣貪心不足的人,有什麽辦法呢,我總不能不顧詩燕提出離婚吧?”


    “因此,我感激夫人,也心存愧疚啊。”


    紅梅脫了睡衣,裸著那足以搖曳眾生的身子走到衣櫃前。在衣櫃的鏡子裏凝視了一會自己那迷人的身體,這才打開衣櫃的門,先拿了一套紅色絲蕾內衣穿上,又挑了一件淡藍色的連衣裙,拿到鏡子前比了比,感到滿意了,這才穿上。換好衣服,又開始整理有些淩亂的頭發。


    她走到床頭櫃旁,拿起一瓶護膚霜,開始往臉上塗抹。對著鏡子,雙手在臉上慢慢按摩起來。按摩完了,又塗了一點護膚霜在手上,然後交叉地搓了幾下,看了看牆上的石英鍾,提醒說:“老胡,別逗了,海灣戰爭的新聞馬上就要開始了。”


    胡惠和猛地彈了起來,接過遙控器,把電視音量調大,電視裏正在播放廣告,離新聞隻差幾分鍾了。不想女兒詩燕趕過來說:“爸爸,我要看《貓和老鼠》,行嗎?”


    紅梅說:“爸爸要看新聞,燕燕乖,《貓和老鼠》咱們買碟去看好了。”


    詩燕不幹:“我現在就要看嘛。”


    胡惠和隻好站起來:“好吧,你看吧,爸爸去會議室看去。”


    詩燕馬上說:“謝謝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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