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漫無邊際地爭辯著,直到都疲憊了,懶得說了,眼皮越來越沉重,身下的石椅也越來越沁涼。蘭香緊抱雙膝,蜷成一團倚在欄杆上。模模糊糊之中,李梅從背後把身子靠在了嘉偉身上。最後,佳儀也累了,覺得心裏好像很清醒,又分明很糊塗,如迷夢一般。她也坐在石凳上,溫順得像隻小貓一樣依偎著嘉偉,隻盼望這夢永遠不要醒來。


    楊瑤玉見大家都疲憊了,笑道:“天涼了,迴去睡覺呀,你們還到這裏陪偉哥呀,偉哥隻有一個,分配不了呢。”


    嗬嗬,大家這才站起身,一個一個往樓下走。


    嘉偉和佳儀走到門前,剛要開門,都不約而同地看著對方。這一看,看得佳儀唿吸急促恰裏,同嘉偉若即若離的日子持續了一段時間,簡直憋得快要發瘋了,借著欣賞月食的餘興,她想要進嘉偉的房裏去坐坐,有多少話要跟他說啊!可嘉偉卻在門邊擋著,不讓她進去。佳儀在心裏問,嘉偉,你這膽小鬼,下午還在癡癡偷看我,現在怎麽不讓我進去呢?你在擔心什麽呀?


    樓下服務台的時鍾在“滴答滴答”地走著,門外的兩顆心仿佛已經凝固了。最終,佳儀折轉身來,迴自己房裏去了,臉上分明帶著斑駁的淚痕,頭發亂七八糟地垂下來。嘉偉也進了房,關了門,胸口如同被重擊,原以為已麻木的心又感到了那種揪心的疼痛。他痛苦難當地一掌拍在門框上,身體早已冰冷僵硬如鐵,似乎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


    佳儀剛進房,楊瑤玉過來了:“佳佳,到你這裏來坐坐,歡迎嗎?”


    佳儀嫣然一笑:“歡迎歡迎,熱烈歡迎,快請坐。說實在的,楊副總這麽忙,好久沒到我這裏來了,今天一來,我又受寵若驚的感覺呢。”


    楊瑤玉推了她一把:“小嘴巴抹了蜜了?誰信!”


    佳儀趕緊泡茶:“不信你就天天來我這裏,好不?”


    楊瑤玉笑了笑:“那確實沒有時間。”


    “看看,虛偽吧?我一招就試出了你的本質。”


    “還有,隻怕我要是天天來你這裏,你會不高興呢。”


    “什麽話,我怎麽不高興呀?”


    “我天天坐你房裏,偉哥還不是躲得遠遠的?”


    這迴佳儀狠狠推了她一把:“說什麽呀,怎麽說到他身上去了!”


    楊瑤玉一把捉住佳儀的手:“因為你倆關係不一般嘛。”


    佳儀央求說:“楊副總,咱們不說他了,好不?”


    楊瑤玉放開她的手,端起茶喝了幾口:“最近寫了什麽大作?”


    “還大作呢,小作都沒有寫了。”


    “為什麽呀?”


    “真的不想寫了。每寫一篇文章,都覺得自己成熟了幾分,感悟隨著年齡的增長,閱曆的加深越來越多,越來越透徹。如今,我都不會再去翻以前的作品,那些作品已經不適合我現在的心境了。”


    “既然這樣,為什麽不繼續寫下去呢?”


    “沒有心情,好像時間也不夠。”


    “寫吧,也許會有更深的認識呢。”楊瑤玉勸道。


    佳儀癡癡地看著她,尖尖的下巴,明亮烏黑的瞳眸,線條柔順的鼻子,還有兩道修得精致的長眉,棕色長發束在腦後,一看就是親善的人。這位親密無間的同事,如今的上司,兩個人同時同胡惠和有密切關係。


    “前段,有你的鼓勵,我寫得很多,也很好。”


    “現在,你寫得更好了,隻是很少寫了。”


    “唉,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


    楊瑤玉微微睜大瞳眸,眨了眨眼睛:“聽蘭香說,你不寫了,是在刻意迴避自己的感情。”


    佳儀遲疑著說:“她怎麽知道?”


    楊瑤玉也看著她:“她是你最要好的朋友,那麽關注你,怎麽來年這個都不知道呢!”


    “啊,那事她隨意猜度。”


    “可她猜度的沒錯,說真的,就算為了你的創作,你也應該從這沒有結果的感情漩渦裏脫身出來,騰出時間和精力來。”


    “是啊,可是,心一亂,什麽事情都做不了。”


    “我在想,哪怕你愛的再深,再轟轟烈烈,生死相依,卻逃不過時光和命運的安排,最終,所有的愛情,激情都將會被磨光殆盡,剩下的隻是痛苦的迴憶,無休無止地折磨你。”


    “因此,你就不談戀愛?”


    “是啊,我的愛交給了工作,交給了沙城賓館。”


    “也許,你是對的,你感情單一,又有牽掛,過得純粹,簡單,卻也充實。”


    佳儀笑了,真是說的容易做的難,楊瑤玉肯定不知道我的情況。要是每個人都想的那麽通透,每個人的生活都是那麽單調無趣,這世界還有什麽趣味?來這世上走一遭,又是多麽的寂寞。 人生就是因為它的未知性和不可預知性,以及不同人麵對不同的問題所作出的不同的選擇才豐富多彩,五彩斑斕,趣味橫生。


    對每一個人來說,疼痛隻會讓我們進一步逃避,讓我們徹底扭曲自己的體驗,特別是感情體驗,對生命中所有負麵的事實都視而不見。要麽,我們幹脆投靠痛苦,把自己的所有事情都搞得非常糟糕,既然一切都那麽糟糕,那個讓自己最傷心的原初事件就不是那麽疼了。


    又遇上來例假,腹內空空,肚子裏絞的能成了天津十八街的麻花。


    楊瑤玉一走,佳儀感覺餓得發暈,單是直起上身這個簡單的動作,都足以讓她眼冒金星,兩眼發黑,閉了閉眼,饑腸轆轆的感覺真是不好受,趕緊吃了幾塊隨身攜帶的餅幹。


    那年同阿明分手後,加一有好長一段時間茶不思,飯不想,心如死灰,整個世界都死一樣寂靜,耳朵裏嗡嗡作響,幾天下來,人瘦了一大圈,裙子就像是被套在她身上,裏麵還鼓脹著空氣,空蕩蕩的,風一吹,就好像能被吹上天去。縱是那樣,佳儀也從未感受過如此強烈的饑餓。是悲痛和絕望?像往常一樣,佳儀強迫自己將情緒都深埋在心裏,不讓外人看到她的脆弱。


    小腹一陣疼痛襲來,佳儀倍感無助地倒迴床上,身子緊緊地蜷縮起來。


    餅幹終於起作用了,胃裏便開始發暖,手上也有了力氣,那股難受勁緩解了許多。佳儀喝了一杯溫開水,呆呆地望著窗外,眼睛不知不覺地濕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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