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旭坐到座位上,昨天的那些屍塊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處理掉了,就連血跡也沒有一點殘留。


    今天,黑板上還出現了一個新東西。


    課表。


    上午連著兩節解剖課,而後是兩節曆史課,下午一節美術課,一節格鬥課,一節神學課。


    而課表最後,寫著“模擬考”三個字。


    每三天考試一次,那麽明天就是考試的日子了。


    考試前還有模擬嗎…


    “昨天睡的怎麽樣?”阿爾貝一邊走到夏旭身後的座位坐下,一邊問道。


    夏旭誠實答道:“還有點困。”


    “你這年紀是該多睡會兒,”阿爾貝點頭,“不過一會兒上課別睡。”


    “那也不至於那麽困。”


    阿爾貝這麽一說,夏旭倒是後知後覺地想了起來:“你說這是個什麽學校?”


    “你指什麽?”


    “天選者的年齡有差距吧,我和查塔姆都正好是上高中的年紀,但你不是已經三十歲了嗎?”


    “嗯…好問題。”


    “而且這個學校沒有校服,怎麽分辨老師和學生?盡管他們長的很奇怪,但熒惑和重華還是有人形的,雖然隻有八門課,但肯定不止八名老師,畢竟有十二個班,那我們遇到不認識的老師怎麽問好呢?”


    阿爾貝摸了摸下巴:“好問題,聽說昨天就有個人因為沒和老師打招唿,在走廊上爆炸的。”


    “你從哪裏聽說的?”


    阿爾貝眨了一下眼睛:“我有自己的消息來源。”


    “無意冒犯,但似乎沒有人敢跟你說話。”


    阿爾貝笑了起來,很顯然並沒有被冒犯到,反而有點得意。


    “是啊,他們不敢和我說話,也不敢不和我說話,不是嗎?”


    夏旭給他豎起了一個大拇指:“不愧是你。”


    第一堂課,鬼金十分開心地從門口走進來,很中氣十足地揮手打招唿。


    “同學們早上好。”


    他手上提著一個可疑的白色棒狀物,讓人本能覺得有點不安。


    “老師好。”


    所有人站起身,向他鞠躬。


    鬼金笑眯眯地擺擺手:“好啦,坐下吧,今天我們講骨骼。”


    他舉起那根白色的棍子:“這個可是我珍藏了好久的,我姐姐的大腿骨哦。”


    夏旭:“……”


    他之前在精神病院的時候,到底把這東西藏在哪裏啊?


    “真懷念呢,我姐姐死的時候,大概和我現在的年齡差不多吧。嗬嗬,都過去快十年了。”


    鬼金溫柔地撫摸著腿骨:“不過我記得,姐姐不高,她死的時候,我已經比她高了。其實從她的腿骨也能看出來,她活著的時候至多也隻有一米六五左右。”


    “骨骼是非常耐腐的,不要說短短數十年,就是放上千年也能保持完整。”鬼金說著,走到第一排的一個天選者麵前,“要摸摸看嗎?”


    那天選者差點沒嚇死,但是又不敢忤逆鬼金。他右手發著抖,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那根腿骨。


    而後鬼金露出了一個猙獰的表情,高舉腿骨砸了下去,那名天選者的頭顱當場被砸裂,紅白液體流了一桌。


    “你也配碰她?你這個混賬,你竟然膽敢碰她!我殺了你,殺了你!”


    鬼金咆哮著舉起腿骨一下一下砸到那個天選者身上,就跟打牛肉丸一樣。


    直到那天選者看不出人形,鬼金又開始狂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麗塔娜,看到了嗎?誰敢冒犯你,我就殺了誰…好啦好啦,不要生氣啦。”


    鬼金從懷裏拿出一塊絲巾,優雅地擦去腿骨上的血跡汙物,而後把那塊沾染血汙的絲帕扔到了那名天選者身上。


    他又走向坐在後座的天選者,麵帶微笑:“你想摸一下嗎?”


    那名天選者已經完全嚇傻了,前麵那個人在他麵前被打成肉泥,而現在這個殺人魔走到了他麵前。


    他立刻瘋狂搖頭,頭都差點搖下來。


    鬼金手按在胸口,優雅地行了一個禮:“你是一名紳士,我欣賞你的選擇。”


    那名天選者還沒來得及鬆一口氣,下一秒,鬼金的臉就開始變得扭曲。


    “那麽,你是對我的教學有什麽不滿嗎?”


    “?”


    神經病啊!


    那名天選者腦子還沒轉過來,他的腦子就已經被砸爛了。


    幾分鍾後,肉泥又多了一灘。


    有些天選者悄悄捂住嘴,恐懼和惡心堆疊在一起,就快吐了。


    鬼金脫下外套,擦幹淨了腿骨,又走到夏旭麵前。


    “你想摸一下嗎?”


    夏旭看了一眼他手裏的骨頭:“我需要詢問麗塔娜小姐的意願。”


    “哦,是的,你是該問姐姐的意願。”鬼金雙手捧著腿骨,“姐姐,你願意讓他摸摸你的大腿骨嗎?”


    片刻,他把腿骨抱迴懷裏。


    “嗯嗯,姐姐不迴答,是不願意吧,那就算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走迴了講台。


    “成年人全身上下共有206塊骨頭,分為顱骨、軀幹骨和四肢骨3個大部分。其中,有顱骨29塊、軀幹骨51塊、四肢骨126塊……”


    夏旭看了一眼前排的兩灘肉,看來黑羊的瘋病沒有隨著他長大而治好,反而更嚴重了。


    那麽瘋人院真實的發展,應該是在他們這幾個小孩身上繼續做實驗。


    原本不瘋的瘋了,原本就瘋的變得更瘋。


    唯一成功完成人體實驗的,應該隻有“公主”和“國王”了。


    隻不過完成實驗之後,他們依舊在被利用。


    他們是沒有逃出牢籠的兄妹。


    從規則怪談所說的“新手保護期”可以看出,真正的瘋人院並沒有那麽容易逃離。


    前麵的幾個副本,僅僅是在鋪墊,甚至可以說是帶領天選者了解大致世界觀。


    “骨骼中所包含的組織有結締組織硬骨、軟骨、纖維性結締組織、血管、血液,神經組織,以及骨骼幹細胞……”


    鬼金這課講的還像模像樣的,也不知道他這幾年經曆了什麽。


    難不成他後麵成了研究員?


    不能吧。


    感覺這貨會亂吃實驗品。


    枯燥乏味的解剖課終於結束後,有一個大課間,那些實在受不了衝擊的天選者終於可以去吐了。


    夏旭則覺得有些疲憊,趴在桌子上想眯一會兒。


    雖然是眯著了,但半夢半醒間,他能聽見耳邊的說話聲。


    “太恐怖了,這個副本,這個副本太恐怖了!”


    “到底怎麽樣才能通關啊…我真的受不了了…”


    “考試會是什麽樣的?”


    “我肯定答不出來……”


    很快,夏旭徹底睡著了。


    他又一次做夢了。


    夢裏朦朦朧朧,隻隱約看到了兩個巨大怪物的影子。


    他感覺有誰在抱著他,又好像聽到了什麽爭執聲。


    可是一片混沌,他什麽也看不清,聽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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