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


    趙振文遲疑著:“就是吧…我說了你別太生氣,別太激動,冷靜點……”


    “我現在就很生氣,你再磨磨唧唧,我砍了你。”


    許展軒語氣平靜,但是充滿寒意。


    趙振文擦了擦冷汗:“還是關於林先生的事情…”


    許展軒不自覺地捏緊了通訊器。


    趙振文小心翼翼地說道:“他當年是被謀殺的,而殺死他的人…是他的親生父親,林易。”


    許展軒怔住了:“你說,什麽?”


    趙振文麵色複雜,措了一下辭才繼續道:“…今天淩晨,林思瑤的父親突然找上我,說他這一年以來都因為知情不報而良心不安。


    前兩天林思瑤迴來了,因為她提起林懷月,讓他更加無法忍受良心譴責,實在是無法再隱瞞這件事。但他不敢告訴你和林思瑤,所以告訴了我。


    據他所說,當年林懷月家中客廳的監控拍下了他被殺害的全過程。林易在林懷月身上倒上汽油,將人活活燒死…林懷月應該是完全沒料到親生父親會下此狠手,所以沒有設防,反應過來時已經來不及了。


    …這就是林家當年沒有查林懷月死因的緣故,林建華最好麵子,肯定不會說出兒子殺死了孫子這種事。因此他們直接將林懷月的死定為自殺,草草收拾了他的屍體下葬。


    林懷月的母親整日以淚洗麵,她憎恨丈夫,但是被林建華軟禁在林家老宅,威脅她,不讓她說出真相。她患上了嚴重的抑鬱症,過了一個月就上吊自殺了。


    至於林易…他殺人之後就失蹤了,監控隻拍到他離開林懷月的住處,可能是沒有臉再迴林家。


    林思瑤並不知道這件事,林家告訴她的和對外說的一樣,稱林易夫妻二人因為兒子離世過於傷心,去國外療養了,林家的財產都由次子和孫女繼承。”


    許展軒久久沒有言語。


    趙振文有些不忍心,但還是小聲喊道:“組長…”


    “……是因為我嗎?”


    許展軒的聲音有些發顫。


    趙振文抿唇,試圖安慰:“…你別多想了,可能,林易本就有精神上的問題,這種事情,誰也料不到的。”


    “……”許展軒的語氣平靜地有些嚇人,“還有,別的事嗎?”


    “…沒有了,展軒,別想太多…都過去了。”


    許展軒一言不發地掛了電話。


    而後起身,失魂落魄地走出門,宋靈白有一種很不安心的感覺,也顧不上太多,就跟了上去。


    許展軒沒趕她,他靠在窗邊,這些天他的煙都抽完了,他隻能有些焦躁地掐著窗沿往外看。


    宋靈白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她完全不知道什麽情況,跟出來就是有點怕許展軒出事。


    許展軒還真的開口問了。


    “你說,我為什麽還活著?”


    宋靈白嚇壞了:“組長,您有事就跟我們說,可千萬別想不開啊!”


    許展軒低頭,扶住額頭:“將我拉出深淵的人已經死了…我卻還活著。他應該恨我,為什麽,他殺的不是我?”


    宋靈白都快哭了:“組長,雖然我不知道是誰,但是那個人一定也希望您好好活著的,對吧?”


    “他希望嗎?”


    宋靈白拚命點頭:“對啊對啊,逝者已逝,咱們活著的人要帶著他們的意誌活下來啊!”


    許展軒緩緩放下手,顯得有些迷茫。


    【我不知道誰會是第一個發現這條視頻的人,但當有人看到的時候,我應該已經不在人世了】


    不,不對。


    為什麽林懷月能預料到自己的死亡?按照趙振文的說法,他根本沒料到林易會對他下手,他的死應該是意外才對!


    那他為什麽說那樣的話?


    【萬事萬物都需要付出代價,而我的代價,就是……抱歉,是不是聽起來有些悲觀,其實我很幸福。】


    加上最後那一段扭曲的畫麵。


    “我是個蠢貨。”許展軒用力捶了一下窗台,“怎麽會忘了這個!”


    真正被感染的人不是林懷月,是林易!


    受到感染的林易殺死了自己的親生兒子,林懷月隻知道會有詭異,或者受到詭異感染的東西殺死他,但沒想到會是自己的父親。


    而林懷月惹來殺身之禍的東西,就是他的研究。


    “宋靈白。”許展軒直起身,聲音恢複了冷靜。


    宋靈白一個激靈:“我在。”


    “立刻聯係小楊,我懷疑林思瑤的家族藏有規則怪談汙染源,讓他帶上搜查令去給我把林家所有的住宅都查一遍。”


    “我馬上…”


    “我還沒講完,”許展軒叫住她,“告訴老趙,他查不出索德這個人就別迴來了,要是一個月以內沒有線索,我就把他送到礦坑裏去。”


    “之前夏旭跟我說,他送了一份研究筆記到首都天文研究院,我之前讓小周去盯著進程了,你讓他催一下,再研究不出結果我讓他陪老趙一起下礦。”


    “讓小於去協助老趙,把華國所有信仰‘艾希亞’的人都給我找出來詳細詢問。”


    “最後,讓小李去給我買條煙。”


    “……”


    宋靈白拿著本子低頭唰唰記,聽到最後一句,抬頭無語地看了他一眼。


    她本來想提醒許展軒注意身體,但想了想還是算了,他也就那麽點排解壓力的方式了。


    宋靈白立馬轉身要走,但臨走前,她擔憂地看了眼許展軒。


    “我不會死。”許展軒察覺到她的目光,轉頭說道,“我會把真相調查出來,詭異的真相,乃至規則怪談的真相…我們已經有很多線索了。”


    宋靈白這才鬆了口氣,迴去工作了。


    許展軒把空了的煙殼捏成一團,暴躁地按了按打火機,也迴到了辦公室。


    現在的天選者大致分為四種。


    第一種是周奇曉這種安安分分上班的,他幾乎每個副本都是這樣,沒什麽存在感。


    第二種是像瓦列裏那樣,觸犯規則受到懲罰被關押的。


    隻不過大多數人沒有被電擊,隻是被關到普通病房,變成了病人身份。就算被電擊,也沒有瓦列裏那麽耐電的,基本上電個十幾分鍾就求饒了。


    第三種是被病人給殺死的,第一天晚上,5床那個光頭女人就拿尖頭棍子捅死了不少人。


    3床小孩也殺了幾個天選者,比如說那個第一天就被他惦記心髒的那個天選者,還有通關了三場副本的勒羅伊,都是被3床吃掉的。


    第四種是夏旭。


    沒錯,他自成一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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