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見家長。107是什麽外號？都要問出口的陳翡看見周渡抓起他的腳踝就親：“……”周渡把陳翡的腳塞進拖鞋裏後又拍了拍他的腳後跟：“要出門了,你先去上個廁所。”陳翡還在無語剛剛周渡親他腳踝就沒動。周渡看著陳翡，又以為陳翡在撒嬌：“要我抱你去？”“？”陳翡，“。”他爸媽都到了,他們現在還沒出門,要說是有點趕時間,但周渡拿陳翡沒辦法，他站起來：“就抱你去，你出來後自己穿鞋在門口等我。別這麽看我，我們趕時間,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好吧，褲子也給你脫。”陳翡嗖地站起來,擦著周渡的肩就走了過去。周渡喊他：“寶貝。”像是後麵有狗在攆一樣,陳翡走得更快了。目送陳翡出去的周渡插兜，揚眉笑了下。陳翡本來也沒想上廁所的，但周渡提了一嘴。他上完廁所後對著鏡子洗手,一大早就被從被窩刨出來的大腦逐漸清晰。不是，暑假，今天起這麽早做什麽？他倒退兩步去看客廳上掛的鬧鍾。7：12。確實還早。十一點的票，吃完早飯再去機場就剛好，周渡拉上行李,又叫上陳翡：“寶貝，我爸媽訂好酒樓了,我們去吃頓飯就行。”周渡這幾天一直在收拾行李,陳翡確實沒在意：“今天的機票？”周渡：“嗯。”陳翡又問：“今天去見你爸媽？”周渡：“嗯。”“……”跟應激的貓一樣,陳翡在這一瞬間害怕極了。他沒看見什麽能躲的地方,就把鎖進了自己浴室。隻有密閉的空間才會讓他有點安全感。周渡放下行李箱去敲門：“就去吃個飯。”陳翡想說你為什麽不早說,但一想周渡就是提前一個月告訴他也避免不了他在臨了的一刻打退堂鼓,見家長這種事大概沒人能不緊張。周渡還在說著什麽，但他耳朵熱，臉也熱，心跳快到一百八十邁，什麽都聽不進去。見家長。……家長。……長。到底什麽人能淡定啊！陳翡摁著快膨脹的心髒，隻覺得這種感覺無比的玄妙，明明沒有見過、明明沒有什麽聯係，為什麽就是讓人如此惴惴不安。思來想去，想去思來，無非就是……太喜歡他了。因為很喜歡他，所以真的很在意很在意他的家長。怕他們不喜歡他，怕連路都不知道要怎麽走，怕說話都要結巴，怕見到人連聲叔叔阿姨都叫不出口。想坦坦蕩蕩，想落落大方，想成為一個很好很優秀的人。陳翡抓了下頭發，又抓了下頭發，很多年很多年都沒有這樣的不安了：“你爸媽已經來了？”周渡看著門，似乎想隔空把陳翡摁在懷裏，但聲音很溫柔：“我媽會喜歡你的。”陳翡已經忘了周渡剛跟他說什麽了：“那你爸呢？”周渡跟他爸就沒有和諧共處過：“他不重要。”“……”你還真的是大孝子。聊了兩句後陳翡也就冷靜多了，周渡的爸媽既然來了，自然不好讓他們久等的，他拍臉，又拍臉，強裝淡定的推門走了出去，“你爸媽都喜歡什麽？”他又問，“我得帶見麵禮吧？”周渡看到了陳翡炸開的頭發，但沒說，他上手給陳翡理頭發：“都準備好了，還都是你挑的。”陳翡不記得：“什麽？”周渡覺得送不送都行，但他知道應該想送：“我媽的胸針，我爸的袖扣，都是你挑的。”“……”想到了，他打遊戲的時候周渡非得讓他看什麽胸針好看，什麽袖扣有品位，陳翡當時隻覺得周渡又發神經了，“我也沒好好挑。”他耳垂很白，臉發粉，“你怎麽不跟我說是要送你爸媽的？”周渡不以為意：“就隻是吃個飯。”見陳翡要生氣，他又補道，“又不是訂婚。”訂婚？陳翡還沒想這麽多，還有：“男的訂什麽婚。”說著，他又看了眼表，不看還好，一看又過去了五分鍾，“走吧。”周渡沒動，他就這麽看著陳翡。陳翡走了兩步，又迴來拽周渡，見他不動又不明所以地看周渡：“看什麽？”周渡彎腰親陳翡的嘴：“頭一次看你趕時間。”“真可愛。”陳翡實在不明白這有什麽可愛的，但也習慣了周渡對他動手動嘴，他隻是又下意識看了眼表……然後拉著周渡朝外走。電梯勻速下行，陳翡時不時看樓層，周渡時不時看陳翡。陳翡繃著臉，周渡看到陳翡繃臉就笑。電梯一層層地下，陳翡的耐性一點點消失，電梯叮的一聲開門的時候，他也終於沒有耐性的一拳捅到了周渡小腹上。笑你爹的笑！周連佑對周渡的性取向沒有什麽意見，隻要周渡不牽條狗說這是他兒媳婦他就都能接受。要說戀愛期間是不用見父母的，但周渡的性格確實挺讓人擔心。他剛聽心理醫生的意見讓周渡出門闖蕩那幾天幾乎是天天做噩夢，不是夢到周渡進號子，就是夢到他親手把周渡押進號子。頻頻的噩夢讓他精神都有些不好，還不到白頭的年紀兩鬢就有些斑駁。也不知道哪一天……大概就是知道周渡談了個男朋友、感情還很好時他才停下那些無休止的驚悸。他終於覺得他兒子也是能當個正常人的。不說潸然淚下，也終於有些守見天光的慰然。一大早來見兒子對象，他提前染了發，換上了最筆挺的西裝，早早地就定好了最好的酒樓。英俊儒雅的大叔兩鬢修長，白襯衫、黑西裝，連褲腳都修整得一絲不苟，沉穩、嚴肅，即便上了年紀仍舊風度翩翩。他看到陳翡揍周渡，周渡賤嗖嗖地去親人手。說句為人父母挺心酸的話，他很久沒見周渡這麽輕鬆了。他這兒子自打懂事起，就一直挺壓抑。……在責打和困惑中學做人的道理，他的人生從沒放鬆這一說。正值夏季，蟬鳴鼓噪，焦詩逃捏起扇子，又徐徐展開，好不容易才壓下了跑過去的衝動，一襲到小腿的旗袍溫柔大方，腦後盤起的長發利索溫婉。不止陳翡緊張，他們也有好好準備。盛夏，周渡他爸一身嚴整的西裝，周渡一向不愛穿高跟鞋媽媽穿上了十厘米的高跟，他們本來都訂好了酒樓了，又親自跑了過來。興許是周爸周媽的目光太直白，也興許他們本身就很有存在感，總之，剛捶完周渡、手還被周渡拉著親的陳翡一眼就看到了他們。還認出了他們。他們就挺符合人對豪門的想象的，這對夫婦眼角都有細紋，但很有風采，他們隻是站著，就能使人感到他們通身的涵養與氣派。陳翡抽開自己的手，又抿了下唇。就是不去想，他和周渡的家境確實差挺大的。好在焦詩逃一直是位很溫柔的媽媽，哪怕周渡小時候再頑劣，她也從未發過脾氣，最難過的時候也隻是拉著周渡的手讓他改。她這樣的媽媽是不會讓小孩感到不安的，陳翡隻是晃了下神就被親切地拉住了手。焦詩逃的手很有年長女性的柔軟溫和：“小翡是嗎？”周渡盯著他媽媽拉住陳翡的手，剛盯兩眼就被他爸照著後腦勺來了下，他瞥了眼周連佑後，沉默把手揣兜裏，選擇眼不見為淨。他的小心眼不針對任何人，他針對所有人。陳翡嗅到了素雅的香味，也是奇怪，這麽淡的香水熱烈起來竟然也是鋪天蓋地的。也不是被熏的，他就是很客觀的頭昏腦漲。焦詩逃細細的看著陳翡，沒辦法不彎起眼睛感慨：“長得真好。”陳翡看到了焦詩逃彎起的眼睛，沒有辦法的想起了他的媽媽。歲月可能會流逝，溫柔的愛意不會，他還記得他媽媽每天都會這麽仔細打量他，然後說一聲又長高了：“……阿姨好。”焦詩逃又彎起眼，這樣乖的孩子就讓人想摸摸他的頭，她也確實踮腳摸了下：“小翡也好。”看照片隻覺得他好看，今天一見麵，“小翡長這麽高啊。”陳翡的睫毛刷一下飛了起來：“……嗯。”焦詩逃又看到了陳翡很密的睫毛：“真好看。”陳翡這麽自戀的人被誇好看隻會覺得理所當然，今天他難得靦腆，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但他還是說出了心裏話：“阿姨也很好看。”焦詩逃今早特意早起做造型就是想給陳翡留個好印象，聽陳翡誇她好看，她真的笑彎了眼：“謝謝小翡。”她說著，又去撇一旁的一言不發的父子倆，“你看，他倆就從不我誇我好看。”周連佑和周渡同時頭皮一緊，正想說話又被焦詩逃擺手示意安靜，這倆土鱉就是誇她，她也不是很樂意聽，她很自然地挽起了陳翡的胳膊：“餓了吧？姨姨帶你去吃飯。”陳翡挺不適應和人挨這麽近的，但如果是焦詩逃就沒關係，她的手很軟，說話很溫柔，很喜歡笑，身上也很好聞，看著他的眼神就像他媽媽一樣。但他還是記得周渡的爸爸也在，被拉著走出了小區，他終於在上車時找到了機會，飛快地說了聲：“叔叔好。”陳翡不桀驁不馴的時候其實蠻乖的，頭發卷卷的，臉白白的，睫毛長長的，聲音也乖，周連佑養兒子養了二十年第一次知道什麽是慈父心腸，也理解了什麽叫不舍得打。倘若陳翡是他兒子，他應該不舍得抽的。想著，他看了眼周渡，周渡這癟犢子看見他就冷起了一張煞筆臉，眉一挑就很有挑釁那味。周渡確實在挑釁：“沒司機你不會開車是吧？”周連佑也冷下臉：“你怎麽跟你爹說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