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翡把被子掀開:“你進來試試?”邀請他躺一張床?周渡倒挺樂意的,就是擔心自己克製不住,但要他自己出聲拒絕也太過殘忍,他話題一轉,又轉迴了今天要緊的事:“不去了?”一般人可能見好就收了,但陳翡很會得寸進尺:“去。”他瞥向周渡,“你跟我一起?”倆人就是超級加倍。錢都是他的,人讓周渡陪著去玩。完美。周渡打心眼裏不想陳翡去看內衣秀:“你知道的,我朋友都是男模。”他想說嚴重點,但話到嘴邊,“……去陪玩會被灌酒的。”陳翡本就不是多想去,隻是看在錢的麵子上才想走這麽一遭……其實周渡說的也不是新鮮事,他擰眉,去的念頭終於沒那麽堅定了。周渡想起個惡心事:“有人特喜歡灌人酒,看人吐。”“?”他不懂,他大為震撼,陳翡默默看向周渡。周渡繼續道:“他為此還起了個雅稱。”怎麽有人……雖然很惡心,但、沒有但,這是真的很惡心,可是,陳翡好奇啊,這能有什麽雅稱:“什麽雅稱?”周渡想了下:“你還是別聽了吧?”陳翡看向周渡:“話說一半你是不是想死。”“真要聽?”周渡。陳翡已經要跳起來了。周渡眼皮跳了下,最後確認道:“真要聽?”陳翡的耐心已經瀕臨毀滅了。周渡:“彩虹瀑布。”這,這。好寫實,好文雅……好惡心,越想越惡心。陳翡默默抱緊了被子,徹底打消了去的念頭。有些錢能賺,有的錢是碰也不能碰,跟周渡的朋友們比起來,他都感覺自己清高起來了。周渡其實也覺得挺惡心的,但也還好:“不去了?”陳翡已經掏手機了。廢話,這能去嗎?他以為就玩玩,有錢人那麽變態的嗎。周渡迴來好一會兒,都要中午了:“吃飯嗎?”陳翡迴完就沒再看手機,他看向周渡:“謝謝你。”周渡掀開眼:“嗯?”“我現在完全吃不下了。”陳翡。周渡:“……”他也不是故意的。陳翡見周渡開始左盼右顧:“你餓了?”體力活,周渡是餓了:“我今早六點就起了,到店就忙。”陳翡就是很沒良心:“我不吃你也不許吃。”周渡插兜:“你自己非要要問的。”陳翡不覺得是他的問題:“你先說的。”這事論起來,他倆都有犯賤的嫌疑。周渡轉身去拉窗簾,白天了,還是見見光比較好:“下午想去哪玩?”陳翡現在隻想著搞錢,完全沒有世俗的欲望,他癱著,就在光照到他臉上的時候伸手擋住了眼睛,沒遮一會兒,他發現有人擋在了他跟前。他又想起周渡我給你擋太陽那話兒,往下挪了手:“你為什麽不給我錢?”周渡覺得陳翡有錢就會踹了他:“有錢你還跟我好嗎?”陳翡思索著這句話,其實沒什麽好想的嘴那麽賤,有錢誰跟你好?他沉默下來。周渡沒有沉默:“你看,這能怪我嗎?”好大的狗膽,竟然敢指責他,陳翡騰一下翻了起來:“你怎麽有臉說的?我不好看,你還想跟我好嗎?”周渡想了想:“嗯。”“……”陳翡懷疑自己的耳朵,“你說什麽?”周渡看著陳翡:“如果是你的話,醜一點也沒關係。”周渡一直就,不是隻喜歡陳翡的臉。陳翡被搞得沉默了下,他看著周渡,像看一個變態:“你覺得我?”周渡笑了下:“我覺得你性格很好。”“……”陳翡確實是匪夷所思,他躊躇了良久,還是隻能道,“你是腦殘嗎?”“……”周渡,他不笑了。就算是變態也會笑不出來。周渡聲音沉穩:“不是。”陳翡也不知道信不信周渡:“哦。”周渡辯解:“真不是。”陳翡又哦了聲:“你真不是。”“……”周渡想了想,“我媽說我隻是和別人不太一樣罷了。”-周渡的毛病打小就初見端倪。他爸媽也不是一開始就進行的棍棒教育,他家畢竟是高知家庭,還非常的富裕,他爸媽一開始是著急給他找醫生,找了一個又一個醫生。周渡的童年,很多時候都在不同的醫院輾轉,他大抵也知道自己病了,但他不知道自己哪裏病了,他就知道他跟別的小孩不太一樣。因為他和別的小孩不太一樣,所以他爸爸暴怒,他媽媽焦慮,他爺爺都跟著來迴跑,鬧得全家都雞犬不寧。知道是知道,但還是不能懂,周渡一直覺得優勝劣汰,這點也是,他不覺得他有病,他就是覺得自己不如別的小孩。他曾問過他媽媽,是不是他比別的孩子差很多?他媽是這麽迴答的:“沒有,小渡跟別的孩子一樣好,都是祖國的花朵的,隻是小渡有些不太一樣……別的孩子都是向日葵的花骨朵。”周渡問:“那我呢。”周渡媽媽:“我家小渡是食人花的花骨朵,好酷的!”-哪怕周渡是昧著良心說的,周渡能說出來他性格很好這話,在喜歡他這方麵,周渡已經算得上登峰造極了。陳翡還是有點開心的,連周渡一直盯他的手他都不介意了。既然周渡誠心邀請他玩了,他就勉為其難陪周渡玩一下吧。冷氣拉得很低,舒服歸舒服,有些冰肌膚也是真的,他胳膊有些涼,腳踝也是。不過他在家懶得穿襪子,就一直沒穿,晃了晃腳:“我襪子呢?”跟隨著陳翡的動作,周渡的目光也就落在了陳翡的腳上,他很漂亮,哪都是,連腳都好看,雪似的白,踝骨有些單薄,能清晰地看見淡青色的脈絡。就是挺單純的,好看。陳翡覺得周渡就下賤,他抽出枕頭扔過去。周渡有所察覺,但沒來得及躲,枕頭就中正他的腦袋了,能紮這麽準,他覺得陳翡不學大提琴,去學扔標槍應該也挺有前途的:“怎麽了?”陳翡就是個等著被伺候的祖宗:“襪子。”周渡把枕頭放迴去,去給陳翡找襪子。他其實一直以為陳翡被這麽慣著,生活習慣會很差,但一起住幾天了,陳翡衣服褲子都是自己洗的,換下來的襪子也不會亂丟。陳翡就是不愛收拾。周渡走後,陳翡也朝自己的腳看了眼,有時候、很多時候他都不能理解周渡的癖好,這能有什麽好看的?周渡就出去了一分鍾,陳翡又捧著手機在打字了。沒死心的寧婉又來約陳翡,也就去玩玩,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嘛,大家一起happy才叫happy。周渡等了兩分鍾:“陳翡?”寧婉雖說跟寧霄是姐弟,但跟寧霄卻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人,陳翡拒兩次了,寧婉還在死纏爛打,頗有不達目的勢不罷休的氣勢。陳翡其實不太擅長應付女生,他瞥了眼周渡的瘸腿,麵不改心不跳地說他崴到腳了。寧婉找人是陪她玩的,她秒說再見。陳翡一直不動,還用眼神示意他,但周渡還是覺得自己自作多情了。陳翡應該不是想他給他穿襪子。終於放棄了,陳翡長舒一口氣,見周渡仍一直盯著他:“怎麽了?”他以為周渡又是生氣自己不理他,他翻下手機,眼睛也微微提了起來,“你很不滿嗎?”周渡不再覺得自己是自作多情了,陳翡那一眼就是意有所指:“沒。”陳翡還想著沒就好,敢不滿就要周渡好看,不知道這個家誰是老大嗎?……周渡蹲下來的時候,他是怔了下。周渡是帥的,很帥,就是穿著廉價的衣服,也擋不住的帥,肩寬、胸闊,大臂有肌肉,年輕的荷爾蒙熾澄勃發。他蹲了下來,那張臉在他眼前就愈發的清晰了,野生眉,很窄的雙眼皮,英俊的麵孔自帶銳戾。周渡似乎天生就,不太好招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