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幾個小時,他是真困了,腦袋一挨到枕頭就昏沉沉的。.周渡惦記著陳翡的屁股,出門買了紅花油,他經常受傷,知道怎麽揉開淤、消腫,就是陳翡可能不樂意讓他揉。家裏燈都關著,不過周渡知道陳翡指定睡在主臥。有點急,推完門後他才記得要敲……周渡還撐著小臂,眼睛卻微微抬了起來,門一推竟然就開了。周渡拎著塑料袋子站在門口,是陳翡忘了鎖了,還是說自己成為了陳翡可以信任的人了?他覺得肯定是後者。毫無疑問,周渡又被取悅了,他把過界的腳往後縮縮,三長兩短地敲了敲門:“陳翡。”陳翡覺輕,幾乎是周渡一敲門他就醒了,不過他腦袋沉,剛睡著還有點暈乎。迷迷糊糊的朝外看,夜已經深了,他隻看到一條黑糊糊的影子。他幾乎是秒彈了起來。周渡見陳翡動靜這麽大,啪嗒一聲開了燈:“怎麽了?”陳翡被亮瞎了狗眼,但看見是周渡,他狂跳的心髒不由走緩,低頭,又攥了攥被子,他終於擠出了倆字:“有病?”周渡知道自己是嚇著陳翡了:“我不是叫你了?”陳翡伸手揉太陽穴,沒出聲。周渡拎著藥過去,銀綢麵料被光一打很亮,又閃著鉛灰,陳翡就穿著浴衣,壓出的手腕細白:“還好嗎?”陳翡又擠出一句話:“你來做什麽?”周渡提了下塑料袋:“你不是屁股疼?”陳翡放下手,隻是臉還有點白:“我沒反鎖?”周渡這下知道是前者了:“嗯。”陳翡抿了下唇,不知道他怎麽就忘了。他爸媽走後,他被大伯二伯接迴老家,他們兩家也不容易,小孩子多,房間就擠,沒人喜歡再多出來個人分享他們本就擠得床,他今天跟這個堂哥擠,明天跟那個表弟擠。……他說他自己迴家住。那是他爸和他媽結婚用的房子,好些年沒人住了,院子都是雜草,但陳翡還記得他當時還是挺開心的,他忘了具體是哪一天了,反正是有一天的。他那天半夜睡醒,床頭直挺挺地站了個人。應該是小偷,小偷肯定知道他是一個人住,見他醒了竟然沒跑,他倆就這麽對視了幾分鍾,陳翡當時想隔著院子喊他大伯二伯不知道能不能聽的見。還好小偷是跑了。再之後,陳翡要是一個人睡就反鎖門了。反鎖了最起碼小偷再撬門動靜會大點。……怎麽就忘了。陳翡這會兒心情有點糟糕:“哦。”周渡站到床邊:“心情不好?”陳翡垂著腦袋:“貞子半夜趴你床頭是什麽感覺?”周渡想了想:“我不怕鬼。”陳翡其實知道世界上沒鬼,但還是有點慫:“那你怕什麽?”周渡暫時還不知道,他從小就膽大,接觸的極限運動多了後膽子就更大了:“沒。”陳翡聞言有點羨慕,他怕的就多了,怕冷、怕熱、怕鬼……怕窮,一數一大溜,他睡前周渡沒在家:“你去買藥了?”周渡嗯了聲,又道:“我給你上,紅花油得多揉揉推開才行。”“……”陳翡,“你聽。”周渡抬頭。陳翡把頭埋被子裏:“你打算盤打得響的,珠子都快蹦我臉上了。”周渡笑了下。陳翡聽到周渡笑,也隻是撇了下嘴,蜷著的身子又往前蹭了蹭。周渡探手,手掌要挨到陳翡頭發的時候,又縮了迴去,受驚的小貓再被碰一下就要徹底自閉了:“膽子這麽小,你爸媽怎麽放心你出來的?”陳翡悶著臉:“要你管。”周渡又待了會兒,夜實在深了:“自己上藥,怕就鎖門。”好半晌,陳翡憋出了聲:“嗯。”又折騰了會兒。陳翡睡前終於想明白自己為什麽忘了,大概是周渡讓他潛意識裏覺得自己不是一個人了。.起晚了,陳翡剛醒就開始衝鋒。周渡不會做飯,但提前去買了小籠包和小米粥,他睡前還擔心陳翡不會老實上藥,畢竟陳翡那麽要臉,他很難想象陳翡會自己偷偷躲被子裏揉屁股。他想著陳翡今天要是不上藥,他就摁著陳翡給他揉一下,坐都難受,應該是腫了。周渡跟陳翡吃飯時候聞到了紅花油的味。陳翡覺得起晚就是他的宿命,他往嘴裏塞著小籠包,心裏算著還路上還剩幾分鍾:“看什麽?”周渡夾起小籠子涮了下油碟,放到陳翡跟前:“你聽話,給你獎勵。”“……”陳翡,他實在搞不懂周渡的腦迴路,“你有毛病?”周渡沒說:“快吃,別遲到了。”周渡送完陳翡,自己也上班去了。.孫文耀一大早就把自己打扮得板板正正的,就是在挑領結的時候猶豫了下,要是戴個花領結,周渡會不會誤會自己對他有意思。雖然周渡否認了看上他的可能性,不過他相信自己的人格魅力,萬一周渡對他日久生情了呢?孫文耀忍痛放下花領結,戴上了黑領結,中年男人就該打扮得素淨點了。周渡也沒跟孫文耀談上班的點,隻說配件到了再通知他就行,孫文耀昨兒下午就通知他了,不過他要接陳翡就給推了。過了一夜他才到。孫文耀真的是翹首以盼:“周老弟,您終於來了。”周渡沒應,他之前就想搞點錢,沒想在這長久待著,就跟孫文耀談了一筆清的買賣,現在他多了點主意,想在海市買套房,那點錢就不夠了。他朝裏走,眼睛就是衡量的尺,孫文耀的俱樂部開了有些年了,規模算是大的,他打通了好幾個商鋪當總部,裝修得很有後現代的廢土風,乍一看還挺賽博。風格位置都還不錯,經營了這麽些年也算有積累了,前台接待員技師學徒加起來兩百多號人,人都也還算勤勉。總體來說還算可以考慮。孫文耀要是老人精了:“老弟,不是我吹,你要是想入行,我這兒絕對是最佳選擇……薪酬待遇。”周渡從出生就是資本家,怎麽可能給人打工:“我入股。”這嘴一張就是想分割財產,孫文耀假笑:“那什麽,老弟啊,不是我說,你們年輕人不要老想著一步登天,飯得一口口吃,路得一步步走。”周渡走得挺慢,閑庭闊步:“去你辦公室談。”“……”孫文耀,這可是我的辦公室,你為什麽要走前麵,搞得我才像是小弟,你信不信我有一套從天而降的掌法,見周渡迴頭,他立馬跟上,“行,細談、細談。”也沒什麽好談的,周渡來這兒可以說得上是降維打擊,孫文耀確切地認識到了,錯過周渡,他就很難再更上一層樓了。他們俱樂部欠缺的就是真正高精專的技藝,而周渡恰好有這些。孫文耀其實是個兔子不撒鷹的主兒,但周渡就是比他還老辣,簡直能稱得上奸猾,行規律法比他玩得還清。還是那句,周渡接觸過最上流的玩法,來這就是降維打擊。2017年6月29日,153俱樂部又多了個二老板,二老板年輕英俊,技藝高超,就是沒有大老板和藹,不太跟下麵人說話。一番接觸下來,孫文耀心裏已經門清了,周渡就是現在窮,祖上也肯定闊過,一般人家是培養不出來這樣的年輕人的:“周老弟啊,你怎麽突然改了主意了?”周渡才換下工作服,在洗手上的機油:“賺錢養家。”孫文耀記得周渡說他還在上學:“你是在海市上的學?”周渡也沒隱瞞:“海音。”孫文耀的女兒就學的音樂,不過他閨女是在央音:“你怎麽不報央音,央音不才是我國最好的音校嗎?”周渡抽紙擦手:“我想離家遠點。”孫文耀懂了,還頗有微詞,他閨女就是死活不在海市,非要去上京:“你們這些孩子,翅膀都還沒硬就想離家了……離父母遠了就能好過了?”他還以為周渡隻是歇歇,吃個飯,“還沒改完吧,那邊可著急要呢周渡,你去哪?”一天了,周渡把手機放迴兜裏:“接我對象。”孫文耀是真的有點急:“小李說剩得不多了,周老弟。”他追上去,“你要不加個班?”聲嘶力竭,“加個班啊!”加屁。周渡不為所動,掃碼就準備走。孫文耀都攆出來了:“周哥、周大哥。”他靈光一閃,“工作中的男人最帥了,你要不要把弟妹接過來膜拜一下你的英姿。”周渡停下了:“是嗎?”孫文耀年輕時追過古惑仔,有個偉大的夢想寄存他心裏很久了:“咱們這麽多人,你去接弟妹,我讓他們都在門口等著,弟妹一來,齊喊大嫂好!”“排場!”他還豎大拇指:“信孫哥,得永生!”第35章 親愛的被坑兩次了,哪怕周渡自己沒有審美,他也不信孫文耀的話了。更別說孫文耀這次出的主意讓他都覺得很餿。讓他停下的是孫文耀前麵說的一句話,工作中的男人是最有魅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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