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渡看向陳翡:“你不迴家?”陳翡問周渡:“迴什麽家?”周渡道:“你昨晚說迴去?”“……”陳翡。他看著周渡,頗為無語道,“我那是說迴寢室。”周渡就是失眠,也對他沒什麽影響,年輕人眼皮很窄,下顎線鋒銳,眉目直白到灼人:“那你現在去哪?”好歹也算個朋友,再說,陳翡也沒什麽不好意思說的:“找朋友借宿。”周渡問了聲:“你還有朋友?”剛認識怎麽就不算呢,陳翡也沒想直接找寧霄,先在賓館住幾天,等工期一過,估計寧霄自己就會挽留他:“有。”在這兒能有借宿的朋友,陳翡絕對不會住這裏,周渡又問聲:“你確定?”陳翡正要迴。周渡又冷不丁道:“剛認識的?”陳翡不迴了:“你審誰呢?”周渡目光沒有任何的變化:“網友?”“……”陳翡。倒也沒那麽不靠譜,他也有點煩,“關你什麽事?”周渡不說話了。陳翡繼續收拾。周渡才開口:“你知道他是什麽人嗎?”陳翡一夜沒睡,腦子抽抽地疼:“那你呢。”“你有好到哪裏去嗎?”“周渡,別再拿那種看傻x的眼神看我。”周渡:“就看。”“……”陳翡。他真感覺不可思議,“?”撕破臉了你懂嗎?還就看。玩呢。第17章 不,他就是個好人。“你……”“你。”頭疼欲裂的恍惚下,陳翡竟然想起了善惡終有報,一直都是他氣人今天終於感受到了被杠的感覺,心口都在發悶。就是硬擠出了兩個字,腦子仍是空空的,什麽都沒有。好氣,真的好氣啊。周渡看著陳翡:“能順氣嗎?”用你關心?陳翡臉都有點白,但他心裏清楚這樣吵下去隻會很難看,比起倆人鬧翻,把對方抓得麵目全非,他情願維持還能看得下去的表象。至少他還是有點想交周渡這個朋友的。活生生地吞下一口氣,他安慰自己,和周渡這樣的奇葩計較不值當。想是這麽想,陳翡還是沒心思慢慢收拾衣服了,手下的動作都粗魯了兩分,就硬塞,行李箱的拉鏈都快被扯出火花了。周渡說話不冷不淡的:“這麽急著走嗎?”.相似的話周渡之前聽過。就在他和他父母鬧翻的時候。周渡其實認為那不是鬧翻,那隻是輕微的意見不合,隻是他父母的反應劇烈了些。當然,他是知道他爸媽會那麽暴怒很大一部分原因都出在自己身上。他的情緒一直內斂,哪怕是跟被父母趕出去時,他也從沒有顯露過什麽激烈的意向,隻是這種冷淡又成了刺傷人東西。他一向溫文爾雅的老父親氣血翻騰,抄起東西就砸,說他這麽喜歡找刺激,不如早死早超生。周渡隻是想找刺激,又不是真的想死,所以他仍然無動於衷。其實他也不是完全不在意,他隻是覺得情緒失控隻會讓自己失智,所以他隻會愈發冷靜。這下攔在一邊母親也開啟了狂躁的模式。被那麽絕情地趕出門似乎也成了理所當然的事,周渡被送到的海市的時候,拖鞋都還沒換,微信裏最後一分錢都被轉走了。周渡記得自己在橋洞下躺著的時候,一直在想為什麽愛得越深,下手就越狠,以愛為名義的傷害又該怎麽釋懷……小時候想不通的事,長大後仍然想不通。一連躺了兩天,周渡也沒琢磨出來個所以然。現在,他似乎是有些懂了,他也有點想揍陳翡。了解周渡的人都知道,他這個人看起來越冷淡,就越亢奮。他不太愛和人動手,也不和人動手,但就是很讓人擔心他的精神狀態。周渡的發小裏最變態的陳晨,但大家最惡寒的還是周渡,陳晨變態有什麽錯,他隻是個從不掩飾的變態而已。周渡是很徹底偽善。他頂著道德的皮,藏起了自己皮囊下劣鬼似的心腸,因此看起來特別像一個好人。梁遼的初戀就是這麽喜歡上周渡的,她用梁遼八秒的秘密約周渡出來見麵,說周渡跟圈裏的人都不一樣,說她對周渡很有好感,說那群愛玩的混賬一點都沒周渡有人格魅力。周渡對梁遼的初戀無感,他隻是說:“誤會了,我也是個混賬,不然我就不會在這裏了。”他看著梁遼初戀漸變的臉,“看戲,一直挺好玩的,是吧?”“你在替梁遼報複我?”梁遼初戀。周渡沒這個意思:“傻逼就應該多受點生活的苦。”梁遼初戀:“那到底是為什麽。”周渡:“好玩。”“……”梁遼初戀。她憤然起桌,“你個傻逼。”八卦是人之常情,看兄弟的八卦更是人之常情,周渡無所謂,反正他是找到樂子了。八秒。嗯。怎麽會有人這麽拉。.周渡看著陳翡塞衣服,拉箱子,迫不及待似的,確實是有點懂了。為什麽蠢就算了,還不聽勸,還要自作聰明。被人接濟是件很好的事嗎?都知道他沒什麽好的心思了,別人會有嗎?愚蠢、膚淺,虛榮……周渡找不到任何一個好的詞,他看著陳翡,沒辦法控製得想,如果被懲罰了,那也是陳翡應得的。他如此想著,便越發覺得理所當然:“陳翡。”對這種人,教訓他,都感覺自己做善事,哪怕是懷著再卑劣的心思,出於什麽不可言說的目的,都好像有了一副菩薩心腸。興許是有人可以壞的無所顧忌,但庸庸大眾其實還是更喜歡當個好人,周渡從不否認自己是個俗氣的人。陳翡已經在炸的邊緣了,完全不想理周渡,他強行摁下在唿哧的心髒,盡量裝作無所謂。雖然周渡一直說不出什麽好話,但周渡對他挺好的。他不是很想撕破臉。周渡看著他,又道:“我在和你說話,你能不能別裝聽不見。”陳翡猛地抓住拉杆:“你到底想說什麽。”周渡自然道:“不要這麽蠢。”“……”媽的,陳翡的手都在抖,他相信了,這世上還有比他更不會看人臉色的存在,“關你什麽事?”“我礙著你了嗎?”“你以為你是誰?”周渡垂眼皮,確實是沒礙著他,也不關他的事,可就是這麽肆無忌憚地蠢和壞,就很想讓教育他,手把手教他怎麽做好一個人,講禮貌,明事理,文明社會你我他。……越想越變態。這肯定是不太正常。周渡一直是個很有道德感人,偽善已經刻在了他的骨子裏,無論做什麽都要冠名堂皇,要說不會幹這事,但誰讓陳翡是個這樣的人。這跟他太契合他了,明明是私欲,但套上這麽一層皮,他竟然看起來在做好事。沒人會說他勸陳翡有錯,他是對的。哪怕目的再不堪,他仍然是對的。周渡在矛盾中找到了平和,他那種尋找的刺激的愛好似乎在向另一種癖好轉變,他望著陳翡:“你又不了解他,萬一他是變態呢。”陳翡這人,知錯不改,死強到底,但他終於還是抽空看了周渡一眼:“那算我倒黴。”這句話似乎是似有所指。不。應該確實是似有所指。周渡很高,而且還會長,他其實不會有太大的情緒,就是種平靜的壓抑,那雙眼睛的瞳仁漆如磨,眼瞼窄而深:“是嗎?”哪有這麽倒黴,再說,他又不是真的傻子,再考察幾天,不行就再換,又不是真吊在一棵樹上了。陳翡剛想嘴強,冷不丁對上了周渡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