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真的不會?”蘭雅狐疑的問道。


    “本王從不說假話。”劉冥幽似乎有些生氣,不滿蘭雅那疑惑的眼神。


    蘭雅瞬間明了,敢情劉冥幽是真的不會啊?他向來都是無所不能,怎麽能承認他也有不會的東西,他那麽高傲自信的一個人,被她逼問了兩遍,想來也會惱怒。


    不過蘭雅心底裏閃過一絲異樣,劉冥幽在她的眼前毫不掩飾,完全坦白,說明他對她是完全信任的,高貴的頭顱可以壓低一點。


    蘭雅有些歉意的眼神看著劉冥幽,話到嘴邊還沒說出口,就聽到劉冥幽那高冷的聲音徒然響起,帶著自傲和霸道。


    “半柱香時間,本王可學會天地十二幹支。但現在本王乏困,你畫完後陪本王就寢。”


    蘭雅看著他璀璨如深的眸子是毫不避諱的挑釁和戲虐姿態,好似是對蘭雅剛才逼問他“會不會”的報複。


    果然是個小心眼的男人,而蘭雅也相信,依劉冥幽的能力學會天地十二幹支定不會超過半柱香。


    但就是對他這種肆意的挑釁和捉弄不滿,蘭雅默默腹誹,狠狠瞪著劉冥幽,而劉冥幽則優雅的轉身,寬闊的後背對著蘭雅,如此一來,蘭雅的瞪視也就毫無作用。


    蘭雅忍下怒氣,無奈隻能轉身默默的去案桌,依照原本的紙張,畫出一幅變換後的排列圖,這天地十二幹支的神奇之處在於動了某一處關鍵所在,其他冰窟隨之大變,形成新的陷阱。


    殊不知,一直背對著蘭雅的劉冥幽強烈抑製住咳嗽,避免後背顫粟,引起蘭雅的懷疑,硬生生的忍耐,殊不知換來的是更加鬱結重災的疼痛,素白骨節分明的手抑製不住的顫抖,捂住雙唇的帕子,隨之他喉頭翻湧,那鮮血直冒,連帕子都完全浸濕,他原本冷峻蒼白的雙唇沾滿了血腥,整個雙唇都是血,他該是有多麽的狼狽。


    身體內的寒氣席卷,痛的他額頭冷汗直冒,腦子翁翁直響,但聽到蘭雅毛筆描畫的筆尖聲音,他的腦子才滿滿的迴歸清明。


    帕子完全被血沾濕掉,他扔到榻子下麵,手旁竟再沒有一條帕子,終是抬起衣袖,翻出裏衣擦掉滿嘴血腥,他此時的樣子一定很猙獰,很狼狽吧。


    當蘭雅上榻前,他還在和疼痛做鬥爭,卻裝作安穩睡著,感覺到蘭雅給他掖好被子,靠著他的後背,一手纏繞在他的腰間,也許是感受到了他身體的冰冷。


    此刻的他多麽想翻過身子,緊緊的將她抱在懷裏,可是他沒有,因為他不想麵對她,被她看到他滿嘴血腥的樣子。


    當蘭雅醒來時,身邊早已空空無人,有些失落的摸著小腹,看到旁邊放著整齊的衣服,是男裝,但是體形和她相差無幾,而且多是棉布厚料。是劉冥幽特地為她準備的,為進出軍營方便。


    蘭雅穿戴整齊,儼然成了一個小侍衛,剛出大帳,就看到西風一臉恭敬的候在門外。


    “將軍,有事處理,命西風來這裏照看。”西風很聰明,和蘭雅點明了場合,而且避過蘭雅是王妃的身份。


    “嗯。”蘭雅淡淡應了一聲,站在大帳外看著雪茫茫的大地出神。


    西風有些疑惑,本以為王妃會為難他,或者問他主子去了哪裏,處理何事?可是王妃竟然什麽都沒說。


    西風忽然有些羞愧,剛才還特意和王妃點明場合,倒是他多事,王妃穩重自持,明理得當,令他佩服。王妃在這裏,也不會拖累主子的。


    “走之前,你留了一封信給海棠?”蘭雅淡然的語氣聽不出意味,卻讓西風手足無措,不知道該說什麽?


    正當西風糾結之極,看到遠處帳篷裏抬出十幾名士兵,皆是身子凍僵,麵色蒼白。果然這大梁國的氣候是能要人命的。


    而劉冥幽隨之走來,他高大的身形在人群中非常的顯眼,他走過之處,將士皆是懷著敬畏的表情。


    他在軍中非常有威信,即便是十幾名士兵暴斃,也沒引起騷亂。


    劉冥幽抿著一雙冷唇,眉骨疊巒,墨眉輕皺,臉色泛著蒼白,蘭雅靜靜的看著他,竟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還好那種奇怪的感覺隨著他走來而很快消失。


    “外麵冷,進去吧。”劉冥幽撫著蘭雅的肩膀,直接將蘭雅帶進帳篷。


    “事情很糟糕嗎?”蘭雅探究性的問道,她本來不想插手劉冥幽的事情,可卻也看不慣劉冥幽那蒼白的臉色,總想著讓他看起來氣色好些。


    “天寒地凍,軍糧多為幹硬,不能補充體力,一夜凍死十三人。”劉冥幽的語氣雖然冷靜淡然,可眼眸中的陰霾卻是不可忽視,十三人不算多,但若是處理不好這就像是一場瘟疫,終會覆滅全軍戰士。悲哀的是,他們不是戰場殺敵而亡。


    “劉子軒的財富不能置買好些糧食嗎?”蘭雅不禁發問,這錢財到了戰場上也是毫無用武之地。


    “的確如此,但出征過於倉促,輕裝為便。”劉冥幽說的是事實,有了劉子軒的財富可以保證糧草充足,卻不能保證將士的體力充沛。


    “這次我帶來很多曬幹醃製的臘肉,對於補充體力和禦寒是最好不過,還有很多的辣椒粉也是禦寒,想必能緩幾日。”蘭雅不禁有些無奈,如果她早一天趕到那十三名將士是不是就不會死。


    劉冥漠眸子裏閃過一絲異樣,“曬幹醃製是為濾幹水分,減輕重量,本王征戰十幾年從未想過這樣的軍糧。”


    劉冥漠對於蘭雅的信心和聰慧,又多了幾分的欣賞和驚豔,他的蘭雅,總是這樣令人安心。


    “不是你從未想過,而是你對自己很隨便。”蘭雅的語氣中多有無奈,還有擔憂,看著劉冥幽日漸消瘦的臉龐,尖瘦的下巴。


    劉冥幽對自己很隨便,甚至是說殘忍,他隻在乎打仗輸贏,不會在意自己的身體,不覺得多吃一頓或是吃得好點會有多大的效用。


    他可以熬著幾宿幾夜不睡,他可以幾頓幾餐不吃,隻為殫精竭慮思索如獲勝,饒是他自認為強大,可不想將士卻是吃不消。


    劉冥幽後背一僵,怔了一會,隨後大手摸摸蘭雅的額頭,嘴角若有似無的笑意。


    “本王今日派人去城中運來你所說的臘肉。”蘭雅不知道劉冥幽這是變相的迴應她,自此會照顧好自己的身體,還是簡單的為將士補充體力。


    無論如何但蘭雅都不會相信,從此劉冥幽就會在意他自己的身體,會聽蘭雅的羅嗦。


    但蘭雅簡單的一句話,卻勝過千言萬語,劉冥幽自然知道蘭雅的心意,但是他已經沒有時間對自己好了,因為全部的時間他都想用來對蘭雅好。他沒法將時間一分為二。


    大梁國的夜來的很快,整日不見太陽也就罷了,更令人難以適應的是白日竟隻有短短的五個時辰。


    夜色發沉,隨之席卷而來是滲入骨髓的寒冷,蘭雅一直在大帳中,身上裹了好幾條被子都感受不到溫暖。


    聽到大帳外,熱烈的喧鬧聲,似是還有篝火燃燒,大帳外的氣氛歡快熱烈。


    即使蘭雅覺得一個人多孤單,也不主動走出大帳外。不想讓劉冥幽分心照顧啊她,耽誤軍情,那她就隻能默默的待在帳篷裏。


    就在這時,劉冥幽高大的身子從外麵走進來,唇角掠過一絲擔憂,進來就看到蘭雅弱小的身子裹著厚重的被子,身子還在哆嗦,好似一隻寒冷中凍得瑟瑟發抖的小貓咪。


    他坐在蘭雅身邊,寬厚手掌的摸摸蘭雅的額頭,可是那語氣卻非常的嚴肅冰冷。


    “這就是你固執堅持要來的地方。”劉冥幽冷重的言語,意思很清楚,就是要蘭雅看清楚這戰場上的艱苦,要她麵對這艱難的環境,既然選擇了就不要後悔。


    蘭雅輕輕一笑,劉冥幽總是這樣,表達擔憂和關心的方式多麽的與眾不同,若不是和他待久了,還真是不習慣他這間歇性的發瘋。


    他讓蘭雅看清楚這艱難的事實,無非就是要蘭雅變得堅強,照顧好自己。


    劉冥幽身為領兵大將,不能無時無刻保護著蘭雅,所以他要蘭雅學會照顧保護自己。


    “喝吧。”劉冥幽沒有等蘭雅迴答,拿起旁邊桌子上的熱湯給蘭雅遞過去。


    “這是肉湯?”蘭雅聞著那熟悉的味道,這便是她帶來的臘肉。


    “外麵,將士圍爐煮肉,士氣大增。”劉冥幽淡然的迴答道。


    他感激蘭雅考慮周全帶來物資,可補充將士體力,卻不喜蘭雅這般不照顧自己。


    “嗯,那倒是好事。”蘭雅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依靠在劉冥幽的肩膀上,將全身的重量交托於他,尋了一個舒服的姿勢。


    “身子可有不舒服?”劉冥幽看到蘭雅這般懶洋洋的樣子,有些擔心。


    “沒有啊。”蘭雅淡淡說了一聲,眼皮有些乏困,便在劉冥幽的懷裏睡著了。


    看著她熟睡的容顏,想必是因為有身孕,所以經常乏困,大手輕輕的覆蓋在她的小腹上,這裏孕育著流淌著他的血液的孩子,不論付出怎樣的代價,都要將他們母子好好守護。


    劉冥幽動作謹慎小心,將蘭雅的身子扶好放在榻子上,轉身便命西風拿來熬藥的鍋,蘭雅帶來的東西,劉冥幽都仔細看過,除了給將士補充體力的食物,還有十幾包藥材,詢問了劉子軒派來護送蘭雅的暗衛才得知,那是安胎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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