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冥幽剛走到宮門口,就看到了等在這裏的鎮國公。


    “鎮國公,何事?”劉冥幽嚴肅的問道,周身都是王者的氣息。


    “犬子向峰想要隨王爺出征,誓死追隨,請王爺同意他的請求。”鎮國公知道這場戰爭事關天下局勢,也許冥幽王歸來之際,這冥元也會易主。


    劉冥幽緊抿著雙唇,一雙幽深的眸子,靜默的看著鎮國公,過了半餉才說道,“不要讓蘭雅知道出征一事。”


    劉冥幽本意不想讓和蘭雅有關的任何人牽扯到這場戰爭裏,但是向峰熟悉邊境且武功高強,是個難得的人才,隻有戰場上才能實現他的報複,劉冥幽是個惜才的人。


    “臣明白。”鎮國公點頭表示讚同,不免心裏有些悲戚,他的外甥女嫁給了冥幽王,就要做好失去他的準備,冥幽王光不是為了守護她而活,還要為了整個天下而戰。


    麵對明日將要到來的戰爭,眾人心情不一。


    太子宮殿內,太子一臉陰鬱,憤怒而扭曲的如玉麵容,如今倒真是像是暴怒的獅子,四處嗅著可疑的味道,求而不得,一股子怨氣撒在一切不順眼的地方。


    “衛升,你說說本王應該怎麽做?兵權落到了劉冥幽的手中,與大梁結盟的計劃落空,本王是不是應該親手殺了劉冥幽?”劉子離一臉嗜血的笑容。


    “主子,千萬要冷靜。”衛升還從未有見過主子如此暴躁不堪,陰沉的眸子嗜血。


    劉子離聞聲冷笑一番,“哈哈,本王就是因為太冷靜了,你以為本王真會去殺劉冥幽?劉冥幽要領兵出征那是去送死,本王派陳尚書為監軍還真以為是去配合他了,糧草在陳尚書手裏,一個不小心沒有及時運到,他劉冥幽的軍隊就要餓死在冰天雪地裏。”


    “本王在暗,他在明,他能打贏仗,但是預防不了本王給他放的冷箭,必要的時候,本王會讓暗衛殺了他。”


    “主子英明,冥幽王出征大梁國可謂是腹背受敵,主子大可在皇上麵前栽贓陷害,說冥幽王和敵國勾結有叛變嫌疑。”


    衛升順著太子的話說下來,其實想想劉冥幽要出兵也不算是什麽好事?


    “本王要嫁禍給他,大梁國這次帶兵的二王子,身在皇宮裏的大王子,你想辦法接上頭,本王要和大王子聯合絞殺劉冥幽和那二王子,相信大王子很樂意同本王一起除掉這兩個礙眼的人。”


    劉子離不愧為善用陰謀者,他能在短時間內想到應對的辦法,的確非常的聰明和狡猾。


    “主子英明,屬下立即去做。”衛升大喜,主子果然出了一個好計策,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那大梁國的二王子和冥幽王就是箭靶子。


    陰謀的味道在蔓延,誰能把握先機,誰能預料之及,誰就是這場戰爭的勝利者。


    雪花靜靜的在飄,在潔白的雪地上,徒留下滴滴紅色血跡,不久就被新雪覆蓋。


    “主子,您的身體能撐得過去嗎?”西風跟在劉冥幽身後,看到主子那極力掩飾的咳嗽,再看地上的血滴,實在忍耐不下去隨即問道。


    “無礙,早日結束便是好。”劉冥幽淡漠的聲音縈繞在飄舞的雪花間,寒氣比那雪花更甚。


    西風不知道主子所說的早日結束,是指這場戰爭還是主子的性命。


    “主子決定不告訴王妃嗎?”主子和王妃的感情,西風看在眼裏,怎麽可能不辭而別。


    “多事,如果泄露出去一句,殺無赦。”劉冥幽現在最在乎的就是蘭雅,他沒有心情也沒有時間去告訴蘭雅這件事,索性隱瞞到底。


    進入書房,將外麵的世界與之隔絕,劉冥幽翻著竹簡兵書,心思難測。


    “大梁國素來以狡猾聞名,陷阱無數,招招致人於死地,時間倉促,隻能謹慎。明日出征多帶一百匹馬。”劉冥幽眸中深邃難測,可臉色卻是冷峻異常。


    “這是何故?時間倉促大軍倒是應該輕裝上路,節約時間。主子可是另有打算?”西風毫不避諱的問出心中疑惑。


    “冰寒地動,食物匱乏,禦寒為主,馬屁殺之熱血暖身,其肉可食。”


    劉冥幽深知與大梁國作戰的艱難環境,他不希望將士沒殺敵之前就被凍死餓死。


    西風明了,從主子的話裏就猜測出這場戰爭比以往更加的兇險,同艱苦的環江鬥爭就足以消磨人的意誌。


    “下去準備吧,子時動身。”


    “是。”西風領命,拿了主子的軍令召集所有將士,子時城門口集合,而至於那陳監軍,西風自然是沒有通知,那陳監軍就是太子身邊的一條狗,肯定會在糧草上動手腳,但現在有了三王爺的財富支持,糧草早已經備齊,所以陳監軍的存在毫無意義,就讓他慢慢追上來吧。


    劉冥幽坐在窗前,手中白色的帕子輕輕的擦拭著散發著寒光的長劍。


    他所剩下的時日不多,必定要在有限的時間內完成他的計劃,做了最壞的打算,永遠迴不來冥元,見不到蘭雅。


    其實他的生命本該早結束,自從遇到了蘭雅,他感受到了生命的美好,蘭雅幫他和貞太妃打開彼此的心結,貞太妃的死換來他延長的壽命,在這短暫的生命力,他絕對要好好的守護蘭雅,即使他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也會為她鋪好後路,安穩過一生。


    指尖微涼,姿態優雅的穿戴好戰服,一席黑色長袍,罩著禦寒的狐裘披風,他如墨的發絲在寒風中如流瀉的瀑布,帶著絲絲的寒意,冷峻的雙唇,麵色如玉,他遺世獨立,卓越風姿無人能及,暗夜裏他優雅如九天謫仙,冰冷如寒冬料峭,眸底瀲灩,唯有為她駐足。


    悄無聲息的高高站立在窗戶前,屋內的燈盞早已熄滅,隻聽得到她平穩的唿吸聲在寂靜的雪夜中異常的清晰,指尖摩挲著窗戶岩台,多麽想撫摸她的臉龐,在她雙唇下留下最後的印記。


    西風隱在暗處,看到主子這般糾結,麵上雲淡風輕冷峻如常,可那眼眸中的不舍和留戀卻是隱藏不住。


    這讓西風想起了那個笨丫頭,低聲歎氣了一番,轉身離開,還是讓主子一個人做最後的告別。


    劉冥幽察覺到了西風的離開,終是輕聲推開門,在蘭雅夢囈一聲後,利索幹脆點了蘭雅的睡穴。


    大手帶著微涼,如珍寶一番細細的描繪著她的臉龐,摩挲著她的唇形,即使離開之後見不到她,也能憑著手中的觸感和形狀,摩挲起她的容顏。


    劉冥幽輕輕的閉著眼睛,手指顫粟,心底裏蔓延的不舍,他知道如果再留下去,必然會擾亂他的心智,睜開眼後恢複了原本的清明和冰冷,終是毫不留戀的離開,關好房門,終是不辭而別,做不到和她麵對麵的告別。


    迷迷糊糊中,蘭雅隻感覺到臉上冰涼的觸感,過了一會,那手掌離開她的臉龐,她的心裏恍然有些失落,在睡夢裏卻醒不過來,又昏沉睡去,隻當是一場夢魘,那冰冷的觸感那麽熟悉,卻徒然消失。


    而西風則是潛進了海棠的房間,雖然有些不好意思闖進女子閨房,但是時間倉促,西風不知道該怎麽告別,總不能一巴掌把這笨丫頭打醒,告訴她,爺要走了,出征去了。


    西風無奈,也學著文人矯情的寫了一封信留在那笨丫頭的枕頭下,信上隻寫著,“外出有事,幾月不歸,不要惦記。”自然沒有透露王爺出征一事,看著這幾行字,西風怎麽覺得像是廢話,準備拿起來撕了,可那笨丫頭翻了個身,他一緊張留下那封信,徑自走了。


    城門外,浩浩蕩蕩的隊伍,冰冷的鎧甲反射的寒光如劍,眾將士氣勢高昂,能在冥幽王的帶領下出征迎敵,定能所向披靡,誰人不知冥幽王是戰無不勝的神秘存在。


    雪花點綴在士氣中,更加的波瀾壯闊,銀裝披靡,連綿起伏的隊伍聲勢浩蕩,徒然讓人生畏。


    “屬下向峰拜見將軍。”向峰騎著高高的戰馬,下馬拜見,身手矯健,向峰便是蘭雅的大表哥。


    “起來吧,出發。”劉冥幽沒有過多的言語,這一聲便是最好的迴應。


    向峰敬佩冥幽王的領導軍事能力,甘願追隨冥幽王左右,保衛家國,誓死追隨。


    大軍行進,冰天雪地裏的腳印深重,自有強悍。


    清晨,和煦的陽光灑在房間裏,一室的溫暖,可蘭雅的心裏總覺得不舒服,猶記得昨晚上那熟悉的冰涼觸感,劉冥幽半夜撫摸她的臉做什麽?還在思索著,要不要再去書房看看。


    這時候海棠拿著一封皺巴巴的信,哭喪著臉,抱怨道,“王妃,那個西風侍衛實在太過分了,他半夜闖進我的房間,還留下一封信,這是在毀海棠的名節啊,他怎麽可以那麽做,留下這封信算什麽?太過分了,以後海棠嫁不出去該怎麽辦啊?”海棠抽泣個不停。


    蘭雅拿過她手裏的那封信,下麵寫著“西風”落款。


    “西風侍衛是關心你,出個遠門都要告訴你,可不見得西風侍衛給誰還留下這封信,西風侍衛對你不一樣,海棠你懂嗎?”


    蘭雅準備循循善誘,告訴海棠喜歡一個人是什麽,可海棠哭的又厲害了。


    “西風是個討厭的家夥,這封信就是留下來羞辱海棠的,他半夜闖進來留下這封信就算了,還沒有關門,害得海棠感染了風寒,他就是來欺負海棠的。”


    蘭雅聽罷有些無奈的一笑,看來海棠的腦袋還是沒有開竅,隻是西風何時做事如此倉惶,闖進女子閨房就算了,還忘記關門,說明他有要緊的事情。


    再看信上的內容,外出辦事幾月,到底是什麽事情如此費神。


    蘭雅更加篤定劉冥幽幽事瞞著她,何故派西風外出辦事如此之久,他到底在籌謀什麽事情?


    “王妃,你帶海棠過去和西風侍衛說清楚,海棠心裏好氣。”海棠一直央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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