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側妃怎麽這麽不小心,本王妃還以為新側妃會讓開呢,真是對不住,讓你跌倒了,快起來吧。”蘭雅嘴上說著歉意,卻沒有伸手去扶紀蘭惜。


    蘭雅這番說辭,沒人會覺得蘭雅是刻意推倒太子新側妃的,很明顯就是這新側妃自己站在那裏不動,隻怪自己身子骨太柔軟,一碰就倒。


    還有幾位大臣,眼眸中閃過一絲不自然,他們知道太子的新側妃其實就是罪臣之女紀蘭惜,和幽王妃是姐妹。


    劉子軒嘴角勾起一抹燦爛的笑容,蘭雅不知道他為什麽表現的幸災樂禍,可是絲毫不顧及太子的感受啊。


    說起太子劉子離的神情,蘭雅覺得就變得有絲玩味了,因為劉子離那表情既有些尷尬,還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意味,而且在紀蘭惜跌倒的一瞬間,劉子離看向的不是紀蘭惜,而是蘭雅。竟然還衝著蘭雅溫柔一笑,讓蘭雅有一陣惡寒。


    紀蘭惜一臉的狼狽,眼神迸射出的怨恨,想要痛罵紀蘭雅,又隻能忍住。


    憋屈的樣子,而且她胸前輕衫濕了一片,本身她就穿的輕薄,紅色禮服濕透後勾勒出她胸前的曲線,引得一些男人止不住的往她胸前偷瞄。


    太子見罷,隻覺得憤怒,這個紀蘭惜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給他丟人現眼。


    “愛妃快去換衣裳,不要著涼了。”虧劉子離還能忍下心中的憤怒,裝作一副溫柔的模樣。


    紀蘭惜隻好幸怏怏的退場,臨走可沒忘了給蘭雅狠狠的一瞪眼,憤怒的樣子扭曲了她原本嬌媚的麵容。


    楚善文在旁邊打量著這個幽王妃,剛才她三言兩語就讓太子側妃失了態。


    看她們之間彼此敵視的態度,本來楚善文就覺得這個太子側妃好像紀蘭惜,如今更是肯定了。


    管她太子側妃是誰,她今日的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成為賭石贏家。


    蘭雅粗略的看了那四塊石頭,大小是差不多的,最大的差別是色澤和光彩,有一塊最為奪人眼球,通體從裏到外映出淡淡的翠綠色,恰好蘭雅是在逆光下,看到那石頭的翠綠色更為甚,有很大的可能切割出綠翡翠。


    這塊石頭表字為“乙”,再看有一塊石頭,不光石料粗糙,色澤還灰暗無比,從外表上看和普通石頭無異。


    表字“丙”,這兩塊是差別最大的。


    “幽王妃,對賭石也精通嗎?”楚善文的聲音響起,語氣中含著疑問,還有一絲譏諷,因為在她看來,這幽王妃隻不過粗略看了一下石頭外表,根本不精通賭石。


    “絲毫不通,不過賭石拚的是運氣,本王妃倒是自認運氣過人。”蘭雅簡單的幾句,淡然優雅,不慌不忙,給人一種胸有成竹的感覺。


    蘭雅說她對賭石絲毫不通,而後又自信而談運氣最佳,首先她大膽承認對賭石一竅不通,讓人感覺她贏得可能並不大,但是她有強調她運氣過人,給人一種起伏感,從她說話姿態和悠然神情來看,更加讓人覺得幽王妃有更甚於他人的自信。


    這番有迷惑,幽王妃是否在謙虛?蘭雅一番虛晃,潛移默化的讓人對她的自信和實力,深信不疑。


    楚善文心裏也在嘀咕,恐怕這幽王妃說對賭石不精通是迷惑自己的眼睛,接下來一定要好好監視幽王妃,看她選哪塊石頭?


    趁著楚善文心中打量之際,蘭雅又繼續看了第三塊石頭,它色澤不如“乙”字石頭,但是卻比“丙”字強了許多,通體色澤均勻無比,隻是有一個瑕疵。


    蘭雅注意到,在這塊石頭上有條切口很深,細長的裂縫,直達到石頭中心。


    若有似無的裂縫上有似條狀的黑色線條,就像是昆蟲的一條條細長的腿,若不仔細看,很容易將那黑色線條看成是石頭原本的色澤。


    這塊石頭表字“丁”。蘭雅心中暗暗記下了。繼續再看那第四塊石頭,表字“戊”,這塊石頭比起前麵三塊,並沒有出眾的地方。


    石頭表麵雖然光滑,但是那分布的色澤並不是很均勻,所以蘭雅肯定這塊石頭可以排除掉。


    蘭雅是根據之前劉冥幽所說的進行判斷,玉石珍貴在於其渾然天成的色澤,顏色均勻與否就是一個判斷的關鍵。


    蘭雅看著剩下的那三塊石頭,她還真是不確定要選擇哪一個,劉冥幽這次可真是坑了她一把,難道真要碰運氣取勝。


    “皇嬸,可是看好了?對哪幾塊有疑問的,可以說出來,也許皇侄可以幫得上忙呢。”劉子軒剛才一直注意著蘭雅的動作和眼神,猜想她心中有了幾個選擇。


    “不必了,本王妃心中已經有答案了,不過不急著選擇。


    誰有肯定的答案,可以先選,請便。”


    蘭雅寥寥幾句話就把劉子軒給打發了,直接讓他閉嘴不再說下去,蘭雅可不想在這裏和他糾纏不清,他嘴裏說出來的十句話有九句半是假的。


    蘭雅還真不相信,劉子軒會幫助她賭贏,他們可是競爭對手。


    劉子軒麵上也沒有生氣蘭雅當麵拒絕他的好意,嘴角勾勒出一抹邪魅笑容,一雙桃花眼,似別有深意。


    “皇嬸看本王的樣子像是急切的嗎?好戲才剛剛開始,不急。”劉子軒乖戾的說道。


    楚善文雖然迫不及待的想要表現,但是她心中還猶豫不決,不能確定選擇哪一塊,隻能再一遍的仔細琢磨那幾塊石頭,頗為努力。


    蘭雅嘴角含帶著笑意,這些人都鬼精的很,都想要按兵不動,坐收漁翁之利。


    “那太子著急嗎?太子可是有答案了?”蘭雅突然把話題轉移到劉子離的身上,一是避免再和劉子軒進行對話,二是想要探探劉子離的虛實。


    這一時間焦點都放在了太子的身上,蘭雅快速的捕捉到了劉子離眼眸中閃過的尷尬之色,隨即恢複如常。


    蘭雅是要給劉子離使絆子,對著眾人的麵問他是否有答案,他若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那就太對不起他太子的身份,對不起他的聰明才智了。


    隻見劉子離嘴角彎彎一笑,溫柔似春風,可眼神卻有輕微躲閃。


    “本王不著急。集眾人智慧者成大事,合眾人力量者能無敵。本王做出選擇之前,還需要問問諸位大臣的意見。賭石和朝政亦然,集思廣益,方能找到問題關鍵,一舉成勝。”劉子離一席話,讓他的太子黨,朝臣們各個佩服。


    他們作為臣子的,最希望的就是能為君主出謀劃策,貢獻自己的才智,這樣才能體現出他們不可或缺的存在。


    蘭雅不得不感歎,劉子離這番話說得漂亮極了,就像是他精心偽裝的溫柔麵具,美輪美奐,卻經不起時間的推敲。


    蘭雅隻覺得他這番冠冕堂皇的話惡心,明明就是他做不出選擇,迴答不了蘭雅的問題,才瞎謅了這麽一個偽善的理由,這麽明顯的謊言太容易拆穿了吧。


    劉子離就是長了一副溫柔俊朗模樣迷惑了別人的眼睛,總有一天,他的偽善麵具會被拆穿。


    聽完劉子離這番話,劉子軒竟然還帶頭鼓起掌聲來,嘴角帶著不知名的笑容,高調的說道,“皇兄,說得好,果然是父皇的得力幫手。”


    當時蘭雅看到劉子離那硬生生憋著怒氣的臉龐,差點沒忍住笑出聲音來。


    現在劉子離心裏就像撓癢癢一樣,難受的很,又不能發作,蘭雅覺得好笑,不知道劉子軒是真的沒有心機,還是裝傻充愣。


    這個時候還帶頭鼓掌,劉子離現在肯定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吧。


    劉子離本身心虛,剛才那些空虛的大話,不過是他拿來搪塞紀蘭雅的,這番又被劉子軒這個討厭的家夥稱讚一通,他是騎虎難下,隻能裝作雲淡風輕的模樣,接受那些大臣們一長篇的歌頌稱讚。


    蘭雅嘴角勾勒起狡黠的笑容,轉身衝著劉冥幽甜甜一笑,斜著勾起的笑容弧度,燦爛的很,猶如精靈般的動人。


    就在蘭雅轉身的瞬間,劉子軒的一束目光追隨著她,也和劉冥幽對視。


    劉子軒感受到劉冥幽那眸子裏好似迸射出無數棱角鋒利的冰晶,看來他的皇叔吃醋了呢,他嘴角玩味一笑。


    “太子要集思廣益,集眾人智慧,的確是好。不過可要勞累為太子出謀劃策的朝臣了,太子可千萬不要辜負他們的辛苦,早點得到準確的答案。太子禮賢下士,尊重朝臣意見,的確令人佩服。皇嬸祝願你今日賭石可以獲勝,不過皇嬸可要提醒你一句,集思廣益也不要耽誤了時辰,隻有一炷香的時間哦。”


    蘭雅一副語重心長的樣子,最後一句話明顯提高了語調。


    劉子離聽到蘭雅最後一句,還自稱“皇嬸”,關心他不要耽誤時辰,明明紀蘭雅的歲數還不如她大,還端著長輩的樣子。


    劉子離當時的臉色真的很臭,很臭,嘴角的笑容瞬間凝固。


    蘭雅猜想,當時劉子離的心裏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一巴掌怕死她,可偏偏劉子離找不出任何反駁蘭雅的話,讓誰看,都覺得蘭雅是作為一個長輩語重心長的關愛晚輩,還衷心祝願太子能夠取得勝利。


    隻有劉子離心裏,覺得憋屈的要死,稱讚他禮賢下士,尊重朝臣意見,是在暗諷他是個沒有主見,無能的太子,還給他帶高帽子,把他吹捧的多麽高,就想要他摔得多麽慘,如果他這次賭石沒有取得勝利,那不是會被恥笑,什麽辜負了朝臣的辛苦?他堂堂太子,用得著考慮朝臣的感受嗎?


    “那就借皇嬸吉言。”劉子離那聲“皇嬸”叫的極其不自然,偏偏他嘴角還帶著標誌笑容,蘭雅都害怕他會不會一個激動,不小心咬了舌頭。


    “那皇嬸等你的好消息。”蘭雅那燦爛耀眼的笑容,深刻的刺在劉子離眼裏。差點沒把劉子離給氣死。


    該死的紀蘭雅,以前不過是他的跟屁蟲,時常討好他,如今有了劉冥幽這個靠山,竟敢如此的大膽放肆。


    尖牙利嘴的模樣倒是有趣,等著他打倒劉冥幽之後,要她哭著哀求重新迴到他的身邊,不過是他曾經穿過的破鞋,他想要撿迴來就好了。


    蘭雅悠然的走迴自己的座位,不顧身後那幾道異樣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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