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老朽是一名行走醫生,保證自家的人絕對沒有患病啊。”其中一位中年人說道,義正言辭。


    “哦,既然如此,你就去給他們把把脈,你診斷出沒病的都過來給本王瞧瞧,若是真沒病,本王也不想隨便冤枉人,本王行事隻講究真憑實據,診治吧,要快。”劉子離嘴角含著微笑,一副大義淩然的模樣,換來百姓感恩。


    蘭雅覺得很可笑,明明是劉子離不義押解平民百姓,如今竟然落得這麽一個好名聲,果然是善用權術的狐狸。


    蘭雅被那中年大夫診斷出無病,幸好那位老母親也無礙,不過有兩個被那大夫診斷出疑似瘟疫,被官兵無情的帶走了。


    蘭雅和幾位百姓排站在劉子離的麵前,蘭雅一直低著頭,雖然她臉上抹了泥巴,但還是擔憂。


    那老母親自信的伸出手臂,光潔無黑色斑點,劉子離輕輕點頭算是過了。


    接著幾位也是檢查通過,接下來就輪到蘭雅了,蘭雅走近幾步,離劉子離不過半步之遙。


    劉子離冷哼,“抬起頭來,給本王看看。”


    蘭雅心跳得很快,麵上語氣還有些驚恐,自然是裝出來的,“賤民懼怕太子威嚴,不敢抬頭。”


    劉子離輕笑一聲,“倒是個懂禮數的,不過這特殊時期,抬起頭來。”說話不拖泥帶水,勢必要蘭雅抬起頭來。


    就算蘭雅死活不抬頭,也不會輕易躲過,因為那些百姓也忌憚有她這麽一個疑似患病的在身邊跟隨,唯恐染病,大家都恨不得上前去抬起蘭雅的頭來。


    蘭雅深深唿吸,幹脆利落的終於抬起頭來,蘭雅的臉上幾乎都糊著泥巴,她衝著劉子離是傻傻一笑,一副村姑的模樣。


    蘭雅認真觀察著劉子離的神色,突然看到劉子離嘴角一抹刺眼的笑容,帶著神秘的意味。


    “你,把臉上的泥巴擦掉。”劉子離雖然唇角有笑容,可那語氣卻是生冷的很。


    蘭雅心揪著,看劉子離的神情似乎不妙,勢必是要她擦掉泥巴,那露出真麵目來,劉子離認出她會將她怎麽樣呢?


    “我,我長得很醜,能不能不看啊?”蘭雅可憐兮兮的乞求道。


    劉子離眼眸中閃過一絲探究,明晃晃的眼神盯著蘭雅,“你的聲音倒是有些熟悉,盡管把臉擦幹淨,再醜本王也要看,本王見過更難看的。”


    蘭雅慌張,她的聲音忘記掩飾了,真是失策。


    該死的劉子離,說話圓滑實在讓蘭雅找不出任何的破綻。


    “那好吧,希望不會嚇著太子殿下。”蘭雅假裝歎息一聲說道。


    劉子離對這個滿臉泥巴的女人充滿了懷疑,他自信以他的魅力和俊顏,哪個平民女子不是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就算是害羞也會忍不住偷看,而這個女人一直低著頭,雖然語氣恭敬卑微,可那眼神作態並未有任何懼怕太子威嚴的。


    蘭雅大概已經想到了最壞的打算,大不了就被劉子離發現了,她如今是幽王妃,劉子離也不敢把她怎麽樣?大不了再把她送迴京城,她再偷偷跑出來便是了。


    最恨的人就是劉冥幽了,為何一走了之,一句話都不留下,害她吃了這麽多苦,都沒法找到他。


    蘭雅拂起衣袖慢騰騰的擦掉了泥巴,先從下巴開始,劉子離的眼眸如利劍一直看著蘭雅,含笑的眼眸中閃爍著不知名的意味,隨後蘭雅無奈繼續擦掉臉部的泥巴,就在刹那,蘭雅眼角下方的褐色淚痣有些輕微模糊的顯露。


    蘭雅明顯的看到劉子離的眸子中閃過一絲驚愕,而後那眼神充滿了探究,緊緊抿著雙唇,等著蘭雅把整張臉都擦幹淨。


    蘭雅肯定要被劉子離發現了,她無奈的繼續擦著額頭上的泥巴,寬大的袖子遮擋了半邊臉,劉子離深黑色的瞳孔不斷的放大,眼神充滿了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蘭雅的整張臉,他心中有了猜測,卻不敢相信。


    就在蘭雅無奈準備認輸放下袖子的時候,突然一焦急通報的聲音響起,“迴稟太子,河堤又一次衝塌,請太子火速趕往河堤。”


    劉子離眼神中閃過一絲憤怒,高大的身影利索反跳上馬,“你,留下查看,必須看過她的臉。”劉子離眼神如利劍一般看過蘭雅,之後快馬加鞭,隻聽得馬蹄聲奔騰。


    蘭雅總算是暗自鬆了一口氣,放下袖子,剛才差點就被識破了,蘭雅已經看出劉子離依然察覺覺懷疑她的身份了。


    蘭雅感歎,在這裏都能碰到劉子離,她的運氣真是一點都不好。


    一個剛才聽命於劉子離官兵,正步走到蘭雅麵前,“還不趕緊擦幹淨,沒聽到太子的命令嗎?膽敢違抗命令,就是找死。”那官兵語氣恐怖,看來威脅慣了城裏的老百姓。


    其餘幾位老百姓紛紛害怕躲得蘭雅遠遠的。“官爺莫生氣,小女子馬上就擦幹淨。”蘭雅語氣盡量恭敬卑微一點。


    她大致臉是擦幹淨了,但是她長相不算是出眾的,容貌中等,氣質出眾。如今破衣服加深,泥巴糊著頭發,如此狼狽怎麽也不會讓人想到,她是堂堂的幽王妃。


    那官兵緊緊盯著蘭雅的臉,臉色冷得很,蘭雅盡量保持心境自然,她應該不會那麽倒黴被發現吧。


    “走,下一個。”終於那官兵發話,蘭雅被推到另一邊去,總算是逃過這一劫難了。


    之後那些官兵清點好了人數,將他們這些百姓難民圍在中間,嗬斥了幾聲,即刻前往崩塌的河堤。


    蘭雅走到人群中,盡量幫忙那瘦弱的孩子照顧幫扶一下那位年邁的老人,年歲那麽多,還要去河堤出力,蘭雅真不想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病弱殘喘的老人如何征得修繕河堤的勞工,劉子離,你到底是有多狠?


    太子劉子離的戰馬奔馳在道路泥濘的去往河堤的途中,他的眉頭輕皺著,想起剛才那滿臉塗滿泥巴的女人,為何她眼角的淚痣和紀蘭雅的那麽像,還有聲音,腦海中閃過這一幕,卻又被否決,紀蘭雅應該在京城城幽王府裏,怎麽可能來江南?他一定是看錯了。


    劉子離說服自己收起猜疑的心思,卻心裏還是不踏實,過會一定要好好看看那女人的長相。


    蘭雅和其餘的百姓已經到了河堤,情況非常的不樂觀,蘭雅遠遠的就看到,一波又一波沒過人頭頂的大浪夾雜著屍體向著岸邊拍打而來,河水是黃色中夾雜著紅色血液的。


    蘭雅清楚地看到那些可憐的百姓驚恐的眼神盯著那巨浪,麵臨著死亡的絕望,不論多少袋麻袋和泥土都無法阻擋那吃人的洪水,拿著鐵鍬疏浚河道的勞工們被怕打在堅硬的岩石上,而後他們鮮血淋漓變成了洪水中的一縷縷幽魂,隨著洪水繼續吞沒其餘的人。


    蘭雅的心無法抑製的疼痛,因為劉子離的所作所為讓她恨到了骨子裏。


    劉子離手下的官兵完全讓那些無辜可憐的百姓衝在最危險的地方,而他們手中拿著長劍,戰戟,逼迫著那些勞工繼續挖淤泥疏通河道。


    蘭雅清楚地看到,那些勞工害怕的要跑迴到岸上,跑到那些官兵站著的後方安全地帶,竟然硬生生的被那些官兵手中的武器又打迴了那吞人的河道中。


    “誰敢逃跑,下場就是死,都往前上,繼續疏通。”那些官兵們大義凜然,自以為軍法嚴明,可他們在做什麽?竟然逼著老百姓去送死,而他們就是幕後推手。


    而劉子離站在高處指揮著,他帶著威嚴的氣勢,口中的話重如泰山,卻罔顧百姓性命,那是壓在百姓身上的山。


    “各位鄉親父老,這個時候大家必須同心協力,共同度過難關,本王親臨指揮,勢要修繕河堤。”劉子離冠冕堂皇的說著這些話,這是他所謂的仁義和愛民。


    蘭雅根本來不及去指責痛惡劉子離的虛偽麵容,因為她就像是那些被泰山壓死,被洪水淹沒的百姓一樣,她們在那些官兵眼裏生命低賤,蘭雅的背後被抵著刀劍,她竟然被硬生生的逼上了那河堤。


    她們一群人是害怕的,可蘭雅始終神情堅定,目光如炬,她緊緊拉著那年邁的母親,“大娘,別怕,相信我,好人會有好報。”蘭雅的語氣充滿了安慰和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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