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少央聽得一驚,葉深淺也詫異道:“怎麽迴事?什麽時候的事兒?”


    謝驚容無奈道:“我單獨審問她的時候,她一直心緒不寧,似是想告訴我什麽,卻又不敢開口。況老板以為她傷心驚懼,便讓她先迴去休息,可她才迴自己房間沒多久,就拿了條紅巾懸梁自盡了。”


    舒暖兒見顧鴻歡身死時,的確是異常憂傷,不似歌伎對恩客,倒似女人對心愛的男人一樣。


    可她究竟是憂傷過度而投繯自盡,還是另有隱情?


    白少央心中一沉,隻覺得此案越發撲朔迷離,便提出和謝驚容一塊兒去現場看看。


    葉深淺也顧不得泡腳,直接提起靴子襪子,赤著腳走在地上,他這一路赤腳走去,簡直和個活猴沒有兩樣。


    待他們到了舒暖兒的房間,才見到麵色沉重的況春娘和一眾綴泣不已的歌伎。


    況春娘內心沉重,自然是因為她這銷金窟裏出了命案,隻怕以後的生意也要一落千丈了,歌伎們傷心落淚,隻怕既是為了舒暖兒,也是怕這生意一落千丈後,自己要前途不保了。


    但謝驚容和葉深淺一齊檢驗過後,都認定舒暖兒的屍身上並無異樣。


    謝驚容道:“她脖子上的傷口的確是生前造成的,不似是被人殺死後再放上去的。”


    他話鋒一轉,又掃了況春娘等人一眼,道:“但即便她是活著上吊,也有可能是被人打暈之後放上去的。”


    況春娘峨眉一橫,銀牙微咬道:“謝捕頭是懷疑暖兒並非自盡,而是他殺?”


    謝驚容正色道:“我隻覺得舒姑娘不似有輕生之意,我之前審問她的時候,她看上去不像是萬念俱灰,倒像是欲言又止。”


    況春娘也是心思敏捷之輩,一經提醒便推測道:“難道她是看到了兇手行兇,嚇得不敢聲張,之後又被兇手除掉?”


    葉深淺卻搖頭道:“若她真看到了兇手行兇時的場景,兇手當時就該殺了她,怎會留到現在才殺?”


    白少央也道:“我想她的確是看到了什麽東西,隻是那東西並沒危急到要讓兇手立刻下手。所以兇手留到現在,才對她下了手。”


    謝驚容眉頭一揚,便對著況春娘問道:“舒暖兒姑娘可還有什麽親眷?”


    況春娘道:“暖兒有個十歲的妹妹叫舒小醉,她剛剛和暖兒說過話,或許知道些什麽。”


    說完這話,她立刻去叫人請了舒小醉來。這小女孩看得清清秀秀,有幾分她姐姐的容貌,可說起話來卻是怯怯生生。她一瞅見謝驚容公事公辦的大黑臉就害怕得不敢說話,倒是被白少央溫言軟語地哄了半天,才結結巴巴地吐出個驚天秘密來。


    “姐姐說她剛剛……不小心看到了一個男人在洗澡……”


    謝驚容立刻醒悟道:“她說的是江庭玉!”


    舒暖兒在那片房間徘徊時,隻有江庭玉在房內洗澡,也隻有他才能被舒暖兒不幸看到。


    還未等人發問,況春娘便著人去請了在飯廳休息的江庭玉。


    可是她請去了一波又一波的人去看,卻沒人能說出江庭玉在哪兒。


    謝驚容與葉深淺對視一眼,立刻心底一陣了然。


    不過一會兒,盛京公捕門的兄弟也已經到了,他便一聲令下,著這些公差小捕們封了整個春風忘宵閣,然後在閣裏搜了一遍又一遍,幾乎要把這地方翻個底朝天。


    然而無論他們如何翻箱倒櫃地搜查,都搜不出江庭玉的一點蹤跡來。


    這人不似是人間蒸發,倒像是從未在這個世間存在過一樣。


    他走得幹幹淨淨,徹徹底底,好似和白少央等人照過麵的隻是一道幻影一般。


    謝驚容等人立刻就將此人列為了第一嫌疑人。


    不過江庭玉畢竟有功名在身,他們不好明麵上下通緝令,隻能派人暗地排查。


    白少央迴去之後,也和陸羨之等人說了這件奇事兒,倒把他半宿都睡不著覺,和白少央討論案情竟說到了天明。


    白少央眼見天空慢慢地露出了魚肚白,隻恨不能把陸羨之的臉給揍白。


    就這麽風平浪靜地過了第三日,謝驚容忽然尋到他們所住的麵鋪,倒把麵鋪的李老板給嚇了一跳。


    白少央聽他一人前來,連忙使個眼色叫陸羨之去讓韓綻躲起來,然後才整了整衣衫,體體麵麵地出了門,去見這“三小名捕”之一的謝驚容。


    可他見到謝驚容時,還未等寒暄幾句,便聽得謝驚容開口問道:“白兄可知葉兄如今在何處?”


    白少央還以為自己前幾日展示出的聰明才智震懾到了這位小捕爺,所以他是特地來此同自己商議案情的。可他出口就問葉深淺,不免令白少央有些微微的失望。


    但失望歸失望,白少央還是不忍心欺負老實人,隻清淺一笑道:“他說自己這幾日都住在‘小書聖’關相一那裏,不過他明日便會來看我,謝捕頭若是想和他一起去尋江庭玉,隻需留個口信讓我捎給他便是了。”


    他一提到江庭玉,謝驚容便神情一黯道:“江庭玉已經死了。”


    白少央大驚道:“怎麽迴事?”


    謝驚容道:“今日清晨時有人在郊外發現了一具男屍,經人一辨認,便發現那男屍便是失蹤三日的江庭玉。”


    白少央目光一閃道:“你想去找葉深淺,是不是想和他一起去驗驗江庭玉的屍?”


    謝驚容點頭道:“葉兄十分擅長此道,有他助我一臂之力,此案方能撥雲見日。”


    白少央苦笑道:“這盛京裏又不是隻有一個神探,你又何必一定得等他呢?”


    謝驚容似有所悟道:“白兄可願意和我一道去看看?”


    白少央也想結交些公門的朋友,便輕輕笑道:“咱們第一次見麵就碰上這麽個案子,也算是有點緣分,不如一起去看看,明日再叫葉深淺同去吧。”


    謝驚容麵上一喜,立刻邀了白少央一同去看。


    可他們前腳剛走,後腳葉深淺就到了這小小的麵鋪。


    他來自然是為了白少央,可惜白少央人已經走了半天了。


    陸羨之見他前來,便也熱情招待,還拉著在院子裏曬太陽的郭暖律出來一起和他見見麵。


    可葉深淺卻行色匆匆道:“今日清晨有人在郊外發現了江庭玉的屍體,我想讓白少央和我一同去看看。”


    陸羨之苦笑道:“你來的真是不巧,謝捕頭已經請了小白去看了。”


    葉深淺正覺苦惱,卻聽得麵鋪老板心急火燎地躥了進來,說是門外又來了一位捕頭。


    他這小小的麵店一日之間似乎來了許多大人物,倒叫人有些手足無措了。


    葉深淺和便拉著陸羨之一道去了外麵,卻發現來人正是“三小名捕”中的“一指朝雲”雲觀路。


    這雲捕頭生得眉目清秀,麵上卻籠著一股陰鬱之氣,倒是讓人望而生畏,難以解決。可葉深淺卻是一點都不怕,一見到他便是嬉皮笑臉,似乎想把自己的笑容也傳染給對方一樣。


    可雲觀路卻麵色沉痛道:“葉兄,今日的盛京又出了一樁命案。”


    命案其實天天都有,但是今日的雲觀路卻似乎格外心痛,也格外地陰鬱。


    葉深淺隻歎道:“江庭玉的死我已經知道了。”


    死的都是江湖兩大幫派中的重要人物,其中牽扯錯綜複雜,換了是他,也的確該一臉陰鬱,滿心沉痛。


    可是雲觀路卻道:“我說的不是江庭玉。他的屍體是在城郊北麵被人發現的,可是今日中午卻有人在城郊南麵的枯井裏發現了另外一具屍體。”


    葉深淺心道不妙,連忙問道:“那屍體是誰?”


    雲觀路麵色一黯,雙眼一閉道:“是謝驚容。”


    這句話如一道驚雷轟然炸下,炸得葉深淺一臉駭然道:“你說什麽?”


    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敢相信這句話代表的意思。


    一旁的陸羨之聽了以後,也是一把衝到了雲觀路的麵前。


    他是最清楚白少央和什麽人走的,所以那顆焦慮的心都快衝破胸腔了。


    “你說死的人是謝驚容?”


    雲觀路點了點頭,麵上滲出深厚的悲痛和陰鬱。


    “他不但已經死了,而且至少已經死了五天了。”


    話音一落,葉深淺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腰間竄上了腦門,五髒六腑都似被人凍住,整個人都如在冰窟裏一般。


    謝驚容若已經死了五天,那這些天和他們打照麵一起查案的謝驚容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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