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半夜,雪停。


    賀遠在帳中打坐,感受著觀音圖一點一點的吸取著念力。初時,他並不敢催動觀音圖,怕被密教中人發現。直到無意中的一次嚐試,發覺這麽做並不會引起他人的注意,於是,又開始悄悄的做起這種工作。


    經過了幾次演化之後,觀音圖每演化一次,對於念力的要求都會變得更多。雖然密教僧眾數量多,但是對於觀音圖來說,這種念力的補充,連娟娟細流都算不上。


    有勝於無,一邊看著識海中的變化,搬運摩訶波若心經。


    驀然,帶著白骨和夜叉護法的紅蓮法身,毫無征兆的出現。這法身沒有催動,自行出現之後,非但沒演化、吸收什麽東西,法身仿佛發現了什麽,看向某一個方向。


    賀遠福至心靈,似乎感應到什麽,立刻停止了打坐。


    他緩緩活動手腳,用耳朵聽著周圍的動靜。沒發現異樣。


    不久,在外麵警戒的田老六,跑了迴來,在賀遠耳邊輕輕的說了一句。“營地中有人鬼鬼祟祟的活動。”


    問明了方向,賀遠悄悄的出了帳篷。


    營地中隻餘下幾堆篝火還在燃燒。天空上烏雲漸漸散去,月亮若隱若現。一道人影在營地的暗處,無聲無息的走動。


    這人披著灰色的鬥篷,行走中幾乎與陰影融為一體,在積雪和泥濘上,沒有留下痕跡。他走走停停,避過了哨兵,靠近中軍的一頂帳篷後停下,遠遠的看向幾個還有燈光的帳篷。


    他在帳篷的背麵停頓片刻,正要邁步,左腳踏出後,從帳篷的側麵,有一隻拐杖突兀的刺過來。


    這一擊來的又急又快,且無聲無息。


    披著鬥篷的人,陡然向前探邁了一步,身形扭轉,讓過了一擊。他沒有迴身反擊,繼續向前又衝一步。


    那隻拐杖再一次跟了上來。他連邁兩步,杖尾始終變在他後背一寸左右的距離。


    穿著鬥篷的人迴身一擊,露出了鬥篷下,一張消瘦的麵孔。


    他左掌與拐杖一碰,拐杖收了迴去。這人受到力量反震,晃了一下,再次退開。


    陰影中有人叫了一聲好。“有膽量,敢來探營,果然好武藝。”


    鬥篷一翻,那人抬手劈出一掌,掌力離手而出,擊向陰影之處。


    陰影處走出一人,正是賀遠。他用左手一揮,震散了這股掌力。


    他出手偷襲,沒想到來探營武功不低。於是開口問道:“你在金巫教中是什麽身份?”


    來人並不搭話,身形一晃,欺近賀遠,兩掌連環拍出。


    賀遠見他不答話,右手珊瑚杖橫擊,不管對方招式,直直的砸向他的肋下。


    這人接過賀遠一杖,知道對手的厲害,被迫換招,一手化解杖法,一手繼續進攻。


    賀遠左手一抬,手指戳向對方掌心。他正要邁步向前一步,忽覺後麵有東西靠近,剛要躲避,就覺得後背一痛,居然挨了一擊。


    哧啦一聲,衣服被劃破。


    好在他已經運轉內功,護體氣勁抗住攻擊,這才沒有受傷。


    賀遠心中駭然。居然的有人靠近,自己竟然剛剛發現。他反應不慢,左手一像劈出,逼開對手,同時右手珊瑚杖反手一砸。


    後背偷襲的人閃身躲避,這時候賀遠聽到對手移動的聲音。


    賀遠向前一撲,與眼前穿鬥篷的對手連拆兩招,突兀地抬起右腿反踢,砰的一聲踢中後背的對手。


    而他的肩頭又是一痛,也不知這人練的什麽功夫,出手毫無聲息。這一次,背後的人咦了一聲,顯然是兩次出手明明擊中,但都沒傷到賀遠。


    眼前的對手喝了一聲:“好厲害的護體功夫。”


    賀遠不管後背對手的詭異,對著眼前的人連出三掌,然後,忽然轉身避開了,後麵襲來的攻擊。


    背後的人穿了一身黑衣,比尋常人矮上一頭,仿佛是一個半大的孩子。這人雙手帶著鐵爪,一擊不中,立刻閃身後退,進退間如猿猴般跳躍,落到地上也無聲無息。


    賀遠心中盤算,眼前這人武功自己應該敵的住,可是背後出手的人,輕功太過詭異,自己很難防備。


    賀遠思索的時候,手上反應也不慢,見到對手的動作,立刻知道這人的輕功要超過自己。他念頭一動,已經靠近了穿鬥篷的對手。左手前推,伏魔問心掌的劈空掌力離手而出。對手十分敏感,立刻閃身避讓。


    賀遠化掌為指,戳向對方肩頭。那個輕功極好的人又撲了過來,賀遠一聲大喝,一杖橫掃,逼開了兩個人的招式。


    三人動手的勁風和賀遠的聲音,驚動了附近的人。幾個帳篷中已經有人先後躍出。


    跳出來的人,迅速的發現了正在動手的賀遠,還有兩個不速之客。


    普巴和巴切的動作最快,人影晃動中,迅速靠近兩個敵人。


    兩個不速之客沒有交流,也能相互配合,立刻開始撤退。


    賀遠怎肯放他們走,拔足就追。他打算纏住那個武功比自己低的人,那個輕功太好厲害的人,他並沒有把握追上。


    可是對手也不傻。輕功極好的人一躍而至,兩手抓向賀遠麵門,他主動攔下了賀遠,讓同伴逃走。


    賀遠抬杖一擋,這人根本不拆招,輕飄飄的躍起,雙足在帳篷上連點,跑向另一個方向。


    賀遠緊追不舍,這次,鬥篷人過來擋路。賀遠出手,他就立刻躲避。小個子又過來糾纏。


    兩三招的時間,那個鬥篷人已跑出十幾丈遠。


    有密教弟子跑出帳篷攔截,可是普通人對上鬥篷人根本不是對手。小個子能躲則躲,實在躲不過去,隻稍加抵擋,就繼續逃走。


    鬥篷人先跑出了大營,幾個哨兵大唿小叫的弓箭攢射,都被他用衣袖撥開。


    賀遠來到了大營邊緣,小個子避開攻擊,在空中連翻兩個跟頭,已經竄出去兩丈餘的距離。


    賀遠一躍而起,淩空拍出一掌,距離太遠,他也沒有太大把握。


    這人聽到背後風聲響起,來不及躲避,被掌風掃中,在空中晃了一下,身法慢了些許。落地之後,小個子輕輕一頓,繼續逃跑。


    賀遠追了一會兒,眼看著瘦小的不速之客,消失在雪夜中。


    身後廳傳來了普巴的喊聲,“賀師傅,不要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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