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遠被卡妮娜的目光看的有些不自在,勉強給自己找了個理由:“我聽不懂歌曲內容,但是同一首曲子,你們倆人唱出來,卻有兩種味道。”


    卡妮娜說:“布倫泰唱的歌總是那麽歡快。她生於族長之家,生活順風順水,少有不如意。我少年時生活顛沛流離,不管唱什麽,難免有些蒼涼。”


    賀遠說:“可惜我是個俗人,聽不懂歌中的美妙。”


    卡妮娜搖頭:“我的母親告訴我,好的歌是要高聲唱出來的,你能聽出其中的不同,應該不是什麽俗人。”


    兩人邊說邊向前走。


    卡妮娜雖是女子但是性格爽朗,年紀比賀遠大,閱曆豐富,話題也多。有了各種話題,行軍路途似乎也沒那麽枯燥。


    聊天的時間一長,兩人的也不再那麽陌生。


    說話的間隙,賀遠忍不住思緒飛散。


    如果莫特部真的有問題,那麽這對師徒會不會也有什麽問題。若是一直保持不認識或陌生的狀態,即使真的出了事情,自己動起手來也不會猶豫。可是相互熟悉了之後,再翻臉似乎就會變得很尷尬。


    因為整支隊伍的人都有馬匹或者馬車所以,行軍的速度很快。隊伍隻在中午休息了一次,傍晚時,隊伍再次休息的時候,已經有前鋒迴報,發現了和倫部的秘密營地。


    術樹守收到迴報,安排了隊伍休整的諸多事宜,又留下幾個將領在中軍坐鎮。他帶著親兵扈從打馬來找賀遠近前。


    加央也跟著過來。


    賀遠看到他帶著幾年僧人,都把寬大的僧袍換成了利索的衣服。


    加央說道:“賀師傅,術虎將軍想要去探一探敵情。貧僧特來請您辛苦走一趟。”


    賀遠覺得沒什麽好說的,就點頭同意。幾人換了戰馬,加央選了幾個密教弟子,術虎守帶著兩個將領與十幾名親兵。


    幾十人離開隊伍,在熟悉道路的遊騎指引下,一路疾馳。


    天色擦黑的時候,眾人悄悄靠近了和倫部的駐地。


    加央給賀遠解釋,和倫部分成了兩部分,分列在一條溪流的南北。雖然看起來很近,但是由於有河流和地勢阻隔,故此,金軍隻能分成兩隊分別攻擊。


    幾十個人下了馬,悄悄的走上一處高地,觀察和倫部的營地。


    天色擦黑,營地中升起了點點篝火。由於要躲避金國的追蹤,和倫部對牧民的約束比之前嚴厲了許多。


    術虎守與兩個將領不停的商議什麽。


    加央看了半天之後,賀遠說道:“這裏的部眾,看起來至少有數千人。咱們隻有兩千金國騎兵和兩千草原部族騎兵,人數上落了下風啊。”


    術虎守旁邊的一個將領說道:“和倫部看起來人多,但是,去掉老弱,裏麵能作戰的人不必咱們多。隻要咱們打得他們一個措手不及,這一仗就不難取勝。”


    術虎守把目標的情況看個明白,沒有多說話,帶著眾人趕迴去和隊伍匯合。


    賀遠看到幾個將領騎在馬上,趕路中偶爾商議幾句,不知道在商量什麽。


    他們一來一迴花了不少時間,迴到已經駐紮下來的營地之後,賀遠等人才開始吃飯休息。


    加央在吃飯的間隙中,說對賀遠說:“術虎將軍他們剛才商量的,是如何深夜行軍。他們打算休息一個時辰之後,就繼續趕路。如上次擊破赤溫部那樣,佛曉時對和倫部發起攻擊。”


    他咽下嘴裏的奶酥,接著說道:“現在隻知道對方分兵駐守,但是具體裏麵是什麽情況,並不清楚。如果對方在這裏真的留下了一些絕頂高手,恐怕就要拜托賀師傅出手。到時候,貧僧和丹頓師兄會一起配合您。”他說到這裏,還對賀遠解釋,解釋,丹頓是新魯派的護法法王,武功極高。


    賀遠點了點頭:“我會小心的。”


    一個時辰後,術虎守向將領們發布將領。草原六個部族的騎兵,還有金國的騎兵,在各自將領的率領下,再次啟程。


    這一次行軍速度慢了許多。眾將已經發布軍令,一路上任何人不得喧嘩,火把的數量也比以前少了許多。這一路的人手比南路軍少,所有的人都是騎在馬上行軍。


    行軍途中,時不時地停下整頓隊伍,走了約兩個時辰,遊騎不斷迴報位置。賀遠明顯感覺到,周圍隊伍中的氣氛也越來越緊張。


    幾個傳令兵向著後方跑了過去,向各支隊伍的將領傳達命令。


    賀遠聽了幾句,知道隊伍已經靠近了和倫布的營地。


    按照計劃,將領們帶領各自的部屬,向著不同的預定地點行進,要繼續使用圍攻的辦法。


    跟隨金國軍隊的草原部族騎兵,先後向著不同方向離開。留在中軍的金國騎兵行進速度越發慢了。


    賀遠注意到莫特部的騎兵,從左側方向離開,又看到卡妮娜在隊伍中看向自己。兩人目光對視的時候,卡妮娜揮手告別。


    賀遠拱手示意。


    幾支負責包抄的部隊,很快消失在黑夜中。


    賀遠催動馬匹,跟上中軍的隊伍。加央正在將新魯派的弟子們分派到幾支部隊中。他看到賀遠過來,示意他稍等。


    安排好事情,加央走過來,對賀遠說:“攻擊和倫部的時候,中軍不會立刻發起衝鋒。咱們幾個人就跟在術虎將軍身邊,護住中軍。最好不要與和倫部的騎兵糾纏。和倫部的騎兵擅長使用彎刀,如果咱們和普通騎兵糾纏,有可能會被潛藏已久的金巫教高手偷襲,未免得不償失。


    貧僧估計,這一仗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


    賀遠說:“我知道了,謝謝加央宗主的提醒。”


    加央和賀遠策馬並行,他壓低聲音說道:“貧僧打聽過術虎將軍的履曆,他有十年的行伍經曆。貧僧最擔心的是,如果戰局僵持不下,他會帶中軍衝擊敵陣,那個時候難免會把密教弟子裹挾進去。


    不怕您笑話。貧僧對於軍陣的事情也不了解,沒有戰場衝殺的經驗。一旦被裹挾進去,對咱們來說就是以短擊長。”


    他們正在說話的時候,金國的騎兵已經列成兩隊,一左一右繞過中軍,靠近和倫部的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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