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坡峭壁,綠樹流水。可惜,還有汙穢與惡臭。


    陡坡峭壁的上有許多汙穢,在山間交錯而過的一條溪流,泉水經過了峭壁,將汙穢之物衝刷,匯集到溪流中帶走。山上流淌下來的汙穢,就這樣被流水源源不斷的帶走。但是依舊掩蓋不住那今年每月積累的臭味。


    沈婕妤紅著臉,向上一指。


    “從這上去,就是雲遮庵的後院。嗯,那裏,那裏有一處。”說到這兒,她說不下去了。


    賀遠已經看明白了,“那兒有一處解手的地方吧。”


    沈婕妤點了點頭。


    賀遠說道:“這是誰想出來的,還真是巧,借山勢落差,用溪流衝走汙穢之物。”


    心裏麵卻在吐槽:“你直接說走下水道不就完了嗎?還遮遮掩掩的。”


    賀遠用布遮住口鼻,隻露出眼睛。盡量屏住唿吸,說話聲音也有點兒變調。


    “這條路你是怎麽發現的?難不成你走過?”


    “快別說了!”沈婕妤急忙攔住他。看到賀遠好奇的目光,她隻能解釋:“我上山拜師後,有一次不小心把東西掉下去。無意才看到,這地方,直接通向崖下這裏。”想起了惡心的事兒,她自己也說不下去了。


    賀遠揮了揮手,“咱們還是離遠一點兒再說吧。”


    兩人又重新選了地方藏身,等待約定的時間到來。


    到了傍晚的時候,沈婕妤扯了扯賀遠的衣服,示意時間差不多了。


    按照約定,他們要在入夜之後,從斷崖把繩子垂下去。但如果賀遠等完全天黑再爬這條路,一個是容易出危險,也怕踩到髒東西。於是,趁著餘暉,二人再次來到了流著汙穢之物的陡坡峭壁前。


    賀遠看了看沈婕妤,美麗的俏臉有些蒼白,滿是慷慨赴“使”的決絕。他強忍著惡心,對沈婕妤說:“還是我在前麵,你在後麵提醒我方向和位置,看清我踏足的地方。”


    沈婕妤沒敢逞強,“辛苦你了。我告訴你大概位置。”


    峭壁土坡分成了數段。二人要施展輕功,越過溪流。盡量不被那溪流中的汙水濺到衣服上。


    賀遠看準了相對幹淨的位置,略一頓足,便躍上了土坡。這個時候,難免沾到髒東西,他把雙手都纏上布條,背後背了一捆繩子,開始在陡坡上迅速的攀爬。


    他的輕功隨著內功大成已經越發了得。此時,被一些汙穢惡心的難受,更不敢停留。


    沈婕妤看到賀遠身法極快,在土坡上攀爬敏捷若猿猴。內功增進以後,這些陡坡還難不住她。


    她待了一會,看到賀遠招手示意自己跟上,於是忍住惡心,躍上陡坡。


    二人一前一後在石壁上攀爬。渡過小溪之後,越往上爬,途中的汙穢越多。越高的地方,難以被溪流衝刷到,能下腳的地方愈發少。


    賀遠抬頭看看目標,一咬牙從歇腳的地方一躍而起。他估算了一下距離,剩下的一段陡坡雖然陡峭,但隻要兩次踏足,就可以攀上去。


    他對沈婕妤擺了擺手,又指了指隱約露出一點牆頭的地方。


    沈婕妤點著點頭,向右邊指了指。


    賀遠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噗”又吐了出來,差點被嗆的咳出來,實在太臭了!


    賀遠穩住心神,用力踏足,淩空躍起兩丈,左腳在陡峭石壁上輕輕一踏,身體再次向上躍起一丈有餘。正要落下,他左手在一處凸起的地方輕輕一拂,又一次騰起。


    他連續跳躍,發揮的比預想要好,右手一探,已經抓住了土坯牆的牆頭。他沒著急翻牆,屏住唿吸聽院子裏麵的動靜。半晌,發覺附近沒人,迴身對於沈婕妤揮了揮手,示意她可以上來。


    沈婕妤學著賀遠的動作,連續躍起,在石壁上踏步借力。她的輕功弱一點,中間三次借力,偶爾用手腳並行,越過石壁,攀上牆頭。


    沈婕妤用手指了指右邊。賀遠當即翻過牆頭,二人不敢在此停頓。迅速隱藏進了建築群的角落裏。


    沈婕妤依仗對地形的熟悉,避開了人多的地方,在樹林和院落間穿梭。他們迅速的清理了衣服上的汙穢,簡單洗漱之後開始觀察了山上的動靜,計算敵人的力量。


    餘暉消散,雲遮庵所在的山頭漸漸隱入黑暗。各處的燈火修煉亮起。喝酒,吵鬧的聲音越來越響,很好的掩蓋住了賀遠二人的行動。


    山上的人分屬不同勢力,相互之間沒有統屬關係。賀遠兩人借著混亂,看明白了敵人人數與力量分布。幾處安靜的地方有燈光,是幾個首腦的位置,另外有幾處樓羅聚集的地方,聲音吵得厲害。


    對手們留在山上的人員,雲遮庵的弟子們從俘虜口中了解過。沈婕妤又仔細計算比對。可以確認,對方的主要力量,有百煉刀馬門主帶著百煉刀的門徒,廣威軍節度府的一位長史帶著西極門的部分人手,還有岷山四老以及一批江湖散人。


    這批敵人浩浩蕩蕩的殺上雲遮庵,經過幾次戰鬥下來,約摸還有五六十人。


    賀遠二人看準了位置,避開嘍囉們聚集的三處院子,又一次藏進了黑暗中。


    沈婕妤帶著賀遠穿梭林木中,很快到了一處斷崖邊。


    賀遠用火折子燃起火把,看著眼前斷崖,忍不住吐槽:“這裏比咱們們爬上來更危險。為什麽不從那個地方一路爬上來?”


    沈婕妤說:“有了繩子,從這裏攀爬更快。剛才那段路,好多人恐怕爬不上來,若是他們滾了一身髒東西,勉強爬上來,很容易被人發現。”


    賀遠站在斷崖前,向下看了看,“這地方這麽陡俏,隻用繩子恐怕不行吧。”


    沈婕妤說:“學藝的時候,師父曾經反複叮囑,不準來這個附近。這地方有幾處岩壁,原本可以攀爬。可是有一年,一塊兒岩壁坍塌。如果從下方爬,崩塌的石壁過於滑,攀爬的人有可能困在那裏上下不得。


    不過,咱們用繩子接應。很多光滑的岩壁就可以迅速通過。”


    賀遠點了點頭,把帶來的繩索展開,一頭固定在岩石和樹木上,將另一頭緩緩垂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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