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大堂中,曇音和尚正訴說著自己的經曆。


    賀遠臉上的笑容,已經漸漸收了起來。等到和尚說話的間隙,他問了一句:“您救的那個獨臂的頭陀,有沒有跟您說他叫什麽名字呀?”


    曇音的情緒低落,他隨意的說道:“好像隱隱約約聽他說過,叫什麽四明散人。”


    啪------賀遠拿在手裏的一隻粗瓷茶杯,被他握的粉碎。


    曇音和尚終於發覺不對勁了,看著賀遠鐵青的臉,以及那被握得粉碎的瓷杯。他莫名其妙地問道:“這位師兄,你這是-----”


    “和尚,你幹的好事!”


    客房------


    沈婕妤聽到外麵一陣亂哄哄的聲音,好像還混雜著自己幾個同門的聲音。


    她急忙走出客房,遇到了同樣出來查看的柳孟君。


    兩人快步走到了客棧大堂,看到了亂哄哄的一幕。


    幾個同門姊妹正圍著什麽人,看樣子,像是準備動武,人群裏還有賀遠。


    賀遠是真的想打人。他聽了曇音和尚說的事情之後,心裏麵已經有了猜測。最終,真的聽到和尚說出那個名字之後,賀遠氣的捏碎了手裏的茶碗,噌的站了起來,就準備動手。


    和尚被嚇了一跳。


    結果,還沒等賀遠發火,旁邊蹦出來一個人。


    “那個四明頭陀,就是打傷師叔的人,居然被你救了。你如今又跑到這裏來,是不是還想再來害人?”一個清脆的聲音,搶先喊了起來。


    賀遠迴頭一看,居然是年紀最小的秦佳泓。她不知怎麽聽到了賀遠和曇音和尚的對話,頓時就炸了毛。


    秦佳泓突然的怒喝,反倒打斷了賀遠想說的話。


    小丫頭的聲音,把雲遮庵的幾個弟子引了過來。聽說了緣由之後,幾個人也被氣的火冒三丈,就有人要動手打曇音和尚,一個脾氣急的女子,已經抽出寶劍。


    客棧掌櫃一看幾個江湖人要動手,原本想要上來勸架的心思立刻飛到了九霄雲外,悄悄地縮到了櫃台後麵。


    曇音和尚一邊後退,同時,努力的向一幫衝動的弟子們解釋。


    “幾位施主,你們誤會了,貧僧隻是想救人。沒想到救的是一個惡人。貧僧不知道他和你們是什麽關係,但貧僧真的和他不是一夥兒的。”


    和尚也實在是夠倒黴,救了人,反被偷了東西。不止如此,還碰到了偷盜者的仇家。他雖然有一身武功,卻沒有底氣對幾個女子施展。


    被這幾個人一打岔,賀遠那股怒火被衝淡了一些,也漸漸冷靜了下來。


    他開始在一旁勸阻,這個時候,柳孟君和沈婕妤走了過來,問明白什麽情況之後,兩個人也氣得臉色難看。


    柳孟君看向賀遠。


    賀遠明白了她的意思,於是勸解道:“我的意思是,咱們先等一等,等師太的傷好轉之後,再說別的事情。”


    秦佳泓在一旁拱火:“可不敢再讓他救人了,萬一他-------”


    沈婕妤勸了一句,攔住了她後麵的話。


    大堂裏漸漸安靜了下來,一頓訴說,總算是勸住了雲遮庵的一眾弟子。


    柳孟君等人還是按照曇音的辦法去治療久緣師太。


    和尚的辦法中除了藥劑之外,還有艾灸等等其他的輔助辦法,很多弟子要一起忙碌,但是,她們依舊是分出了兩個人在大堂坐鎮,明顯是為了看著曇音和尚,怕他跑了。


    掌櫃小心翼翼給這些人輪番安排了飯菜。


    一番救治的手段用完之後,客房漸漸安靜下來。幾個忙碌的女子,一臉疲憊的出來吃飯。


    柳孟君找到賀遠,一邊吃飯一邊說:“和尚的辦法已經用了,效果如何還要再等。如果----”說到這裏,她看了一眼僧人的方向。


    心頭的擔憂終於得到確認,已經不必再猜測,賀遠要了一壇本地的米酒,陪著柳孟君吃飯的時候,自斟自飲。


    他發現和尚的眼睛時不時的瞅著米酒,於是笑到:“你不戒酒肉嗎?”


    和尚搖頭:“遊走四方,顧及不到那麽多。”


    賀遠又要了一壇酒遞給他。和尚也沒客氣,斟滿一碗酒,小口啜飲起來。


    柳孟君幾人剛剛吃完飯,一個女子突然跑了過來,驚喜的對請一眾同門說:“幾位師姐,師叔醒了。”


    接著就是一陣桌椅響動,幾個人紛紛把飯碗放下,急忙奔了迴去。


    賀遠沒有跟過去,他看著曇音和尚的臉上明顯露出了一股輕鬆的神色,估計下午的事情也讓他緊張了許久。


    賀遠說:“若是老師太好了,多半這些人就不會再為難你了。”


    曇音端起酒碗,說道:“貧僧也是無心之過,已經盡力補救了。”然後將碗裏的酒一飲而盡。


    賀遠說:“知道,知道。”他在心裏補了一句,雲遮庵的弟子或許會不跟你計較,但我可沒說不計較。”


    賀遠問道:“偷你東西的那個人不是泛泛之輩,尋常的東西,怕是還入不了他的眼,說說吧,他偷了你什麽呀?”


    曇音說:“是貧僧采集的藥材和練的一些成藥。再有,就是采藥與救人的一些常用之物。唉!被他一股腦的給拿走了。”


    賀遠說:“我看您武功不弱。怎麽會沒有防備?不知您入的是哪家門庭?”


    曇音邊給自己倒酒邊迴答:“暗箭難防啊。貧僧的師傅是密教舉尕派高僧,所以我也算是舉尕派弟子。”


    哦,賀遠聽了一愣,“看你的樣子,像是漢人呀。”


    曇音和尚點了點頭:“出家前是滇北一帶的漢人。師傅收徒的時候,也沒說漢人不能拜師。”


    賀遠說:“按你的說法,你的武功與醫術都是舉尕派的?”


    曇音和尚點頭。


    賀遠又問:“我聽說舉尕派遭逢大難,被密教其他幾個宗派一起剿滅了,你怎麽還敢在江湖上行走?”


    和尚聽了之後,臉上露出了一絲難過:“我也聽說了白山寺的事情,舉尕派在藏邊滇北還有寺廟。即便遭逢大難,該修行的總還是要修行。”


    和尚說了他的事情,忽然問賀遠:“不知師兄和那四名散人有什麽仇怨,聽您的意思,一直在找他。”


    賀遠說:“我們仇怨可大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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